太后五十大壽,舉國同慶,皇帝爲表孝心,減免賦稅,並以帝王規制舉辦太后壽宴。
流仙宮。
莫離踏上九曲回折的漢白玉石橋,朝舉辦壽宴的正殿走去,目光所及的亭臺樓閣皆用了最昂貴的琉璃瓦,殿前溫泉池縈繞着白眼,哪怕已是深秋還綻着嬌美蓮花。
白梨和白蘇皆好奇的張望着,莫離卻毫無興致,見橋下深及腰部的池水泛起漣漪,她的心隨之涌出陣陣不安,她萬萬不能在衆人面前碰水啊!
“喲,安榮華,好些天沒見了。”嬌蠻之聲傳來。
不遠處的亭子裡坐着陳煒彤和一衆嬪妃,陳煒彤位份最高,被衆人圍繞在中央,端的是衆星捧月的架勢。
莫離上前行禮,語調清冷,“見過陳婉容。”
陳煒彤上下掃視莫離一眼,只見莫離身穿桃粉宮裙,發間僅用珍珠髮飾,面上淺敷粉黛,素雅清麗,娉娉婷婷的模樣讓陳煒彤覺得看得扎眼。
這個女人又要在皇帝面前搶風頭!
陳煒彤暗暗咬牙,她最討厭莫清漪這幅出淤泥不染的蓮花般清麗模樣,看着就想踏上兩腳,讓她滾回淤泥裡待着。
隨着陳煒彤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莫離心跳加快,這陳煒彤定然是想了法子要整她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離只想避開陳煒彤,她恰到好處的笑着,“各位姐妹慢慢聊着,我先去殿內候着。”語罷,福身便要離開。
隨着那拖曳在地的披帛卻被一雙精巧的繡花鞋死死踩住不放,煩悶席捲莫離身心,她已經避讓,爲何陳煒彤仍咄咄逼人!
“安榮華,別這麼急着走啊,衆姐妹都在這兒說話呢,宴會尚未開始。”
聞言,莫離扭頭望向陳煒彤,目光冷冽如冰,面上笑意卻讓陳煒彤看了有些心虛。
見兩人僵持不動,陳煒彤身後的林梓露和嚴莞兒對視一眼,按照計劃笑鬧着往兩人這處擠,亭子本就不大,這讓原本或站或坐的衆人都亂了起來。
這故意爲之的喧鬧聲讓莫離愈發警惕,混亂中,只見一雙不懷好意的手朝她推來。
見此,莫離急忙後退,卻仍在慌亂中被逼到橋邊,橋的欄杆只及腳踝,水面泛起的溫熱從身後撲來,卻讓莫離感到無盡的涼意。
絕望中,手上卻傳來溫暖,徐雯音緊緊抓住莫離,將她往一邊拉去。
原想一擊即中的陳煒彤沒碰到莫離,一時又受不住力道,不由得往前踉蹌幾步,此時不知是誰絆了她一腳,只聽撲通一聲,原本吵鬧的亭子裡登時鴉雀無聲。
池中的呼救聲讓莫離緩過神來,被冷汗沾溼的裡衣訴說着剛剛的驚險,劫後餘生之感讓她後怕。
徐雯音將莫離緊緊摟在懷裡,她掃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衆人,“還不快些喊人救起陳婉容。”
這些鶯鶯燕燕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喊宮女太監施救。
眼見着宮女太監一個個往水裡蹦,莫離心中發冷,若不是徐雯音出手相助,在水中狼狽掙扎的就是自己,若現了魚尾更是大事不好。
看着拼命掙扎的陳煒彤,莫離沉聲道,“陳婉容,水淺,你站起來試試?”
聞言,正忙着喊救命的陳煒彤面色一僵,宮女們也蹚着泥水而來,將她扶起,溫熱的池水,果然纔到腰際。
周遭不少嬪妃已經忍不住輕笑出聲,陳煒彤愈發難堪了,經過她這一折騰,池底污泥泛起,原本美如仙境的池水髒亂如泥沼,她那耗了繡娘數月心血的華服滿是泥漿,發間珠翠掉了半數,妝也花得不成樣子,狼狽得讓人不忍矚睹。
在陳煒彤的眼刀中,莫離與徐雯音結伴離去。
流仙宮內擺了數百張桌案,莫離依位份坐在末端,規矩得跪坐在軟墊上,脊背挺得筆直,小口抿着茶水。
“真巧,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