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櫺灑在莫離的身子上，魚尾在水中劃出優美弧線，引得葉凜風嘖嘖稱讚。
鮫人毒讓鱗片重新生長，皮肉癒合，莫離那動人的聲音也恢復了，甚至她的容顏也變得更加嬌美。
“皇上，比起蓬萊殿其他的珍禽異獸，我纔是獨一無二的。”莫離朱脣輕啓，媚色掩住悲切，曲意討好。
葉凜風聞言大笑，坐在池邊的長榻上，將魚鉤扔入池中，“快吃！讓朕釣只美人魚！”
魚餌氣味刺鼻，一入口莫離便胃腹翻滾，強吞幾口後，她只覺得胃裡翻涌的是恥辱和卑賤，眼淚無聲無息的化在水中。
她是人！
不是畜生！
“皇兄若喜歡，臣妹還能獻不少玩法。”葉慧珏手挽白珺洺入殿，見莫離一夜病癒，心中不甘，便想絞盡腦汁地羞辱這命大的禍害！
剛好這皇帝貪玩，借皇帝之手好好羞辱莫離，實在是再好不過了，葉慧珏嘴角揚出弧度。
狼狽爲奸！
莫離死死咬牙，心中屈辱卻巧笑倩兮，攀附着魚線而上，姿態妖嬈地伏在池邊，任由葉凜風輕撫她身子。
葉慧珏眼神鄙夷，“真不知羞恥。”
“夫君，當初那些鮫人被捕殺之前，也是這般搖尾乞憐嗎？”葉慧珏語調裡裝出天真和好奇。
聞言，莫離只恨不能撕了葉慧珏的皮，看看這幅惺惺作態的皮囊下到底下藏着怎樣茹毛飲血的怪物！
葉慧珏笑着走近莫離，取了一旁侍女手中的匣子，便揚手將匣子裡的灰**末撒開。
“我將你族人的屍首盡數打撈，挫骨成灰，讓他們時刻伴你左右，可還高興？”
“不！”
回憶裡令人絕望的血紅縈繞在莫離眼前，耳畔彷彿迴盪着她族人的哀嚎。
骨灰盡數溶於水，莫離拼命去撈，卻於事無補。
爲何要將她的族人挫骨揚灰！
哭泣中，莫離扯住葉慧珏雙腳，試圖將其拉入水中，周身池水隨她心緒翻涌，直直擊向葉蕙珏。
葉慧珏失聲尖叫，慌亂地落入池水，一擁而上的侍從試圖將莫離和葉慧珏分開，可無論旁人如何撕打自己，莫離仍拖着葉慧珏往池底沉，拼盡全力抓着這報仇雪恨的機會。
站在岸邊看戲的葉凜風眼神譏諷，遞給白珺洺一把匕首，“你靜觀其變，是想讓誰死？”
白珺洺不言，手握匕首躍入水中，看着水中浮沉的二人，他高舉匕首。
“啊……”
隨着一聲慘叫，那把匕首斷了莫離所有念想，從前種種皆成了笑話，她紅着一雙眼，就算那匕首寸寸入心，也絕不放過葉慧珏！
放開她！
莫離讀懂了白珺洺的脣語，但讀不懂他的心，若是要遁入無間地獄，就讓這兩人陪她吧。
恍惚間，莫離的手指被白珺洺一一掰開，他將葉慧珏緊緊抱在懷裡，奮力朝池邊游去。
骨節斷裂，卻痛不過心死，莫離猶如脫線木偶一般向池底墜去。
她不懂，分明是盛夏，爲何這日日沐浴陽光的池水還是寒得刺骨。
“朕救了你。”葉凜風玩世不恭地笑着。
昨日莫離昏厥在池底，是葉凜風派人爲她醫治，窮盡宮中奇藥換回莫離性命。
瓷勺挨在莫離嘴邊，見葉凜風親手喂藥，莫離柳眉微蹙，遲疑閃過眼底。
見莫離戒備，不肯啓脣喝藥，葉凜風嘖嘖兩聲，徑自嚥了勺中湯藥，“朕最喜珍奇異獸，你如此獨一無二，朕不捨得要你性命。”
語畢，他微涼的指尖在莫離脣上劃過，眼神像是尋見同伴的孤狼，“朕也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