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想過,爲何皇兄會那般忌憚我?”墨陵景也不逃避,有些事,人人心知肚明。
正因爲如此,即便在彌留之際,恐怕心心念唸的,是如何防輩他這個皇弟吧?
墨祁軒也不隱瞞,和皇叔之間,沒什麼是不能說的,“父皇的確說了,可是那又如何,你是皇叔就是皇叔,我只認你,即便以後的你的身份有何改變!”
墨陵景笑意爬上眼角,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拍着,臉上雖沒有太多的表情,心中卻是溫暖的,“你還真是長大了!對了,方纔你說有喜歡的人,是哪家千金?”
墨祁軒臉一下子紅了,幾分不自然,“臣宣!”
臣宣?
兩人的性子在一起倒是有趣,眼中存了幾分揶揄,“你也老大不小的,是該納妃了!”
“不急!”墨祁軒低聲道,如今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一下子緩不過來神,好歹也要等過了年關纔好。
更何況,現在納妃,到時候他要溜,麻煩的很,還是先將皇位一事解決了在說。
將來有的是山長水闊!
“皇上,王爺,丞相大人和臣宣小姐又鬧了起來了!”常公公過來稟報,一臉憂愁。
“不是已經不鬧了嗎?”墨祁軒頭疼不已,這父女兩人是不是天生有仇?
這才消停了幾日?
更何況丞相如今知道臣宣是他的女兒,心中更應該疼惜纔是!
“去看看吧!”墨陵景緩聲道。
三人到了林淵所在的院子,還未進去便看見屋外滿地的狼藉,茶盞,菜餚扔了一地。
“你看看你,哪裡像個千金小姐!”
屋子內傳出林淵帶着蘊怒的聲音。
兩人相視一看,擡步進去,臣宣身上盡是潑了的茶水,就連林淵身上也沒有幸免。
林淵見兩人進來,微微收斂火氣,拜了下去,“皇上,王爺!”
“岳父大人這是爲何?”墨陵景看着喪着一張臉的臣宣,問道。
林淵睨了臣宣一眼,心中火氣直冒,他甚少這般生氣,可臣宣是上天派下來和他作對的不成?
抖了抖鬍子,指着她痛心疾首道:“她目無長輩,成什麼樣子!”
“我何時目無長輩了,是你自己想太多,我以前在蒼傲便是這般樣子,過的好好的,怎麼如今一到了你這裡,就什麼都不是了!”臣宣不滿道。
林淵氣的不輕,一口氣上不來,喘着粗氣,“你可知不能老頭老頭的叫,皇上,王爺,你們聽聽,她喚什麼,林老頭?”
這麼一個人,怎會是他生的,若不是按捺着性子,他早就以家法伺候了。
林老頭?
倒像是臣宣喊出來的。
墨祁軒和墨陵景臉上都有無奈的笑意,兩人自是瞭解臣宣,恐怕在她心目中,一聲林老頭比冷冰冰的丞相二字來的親切。
“那個丞相,以前臣宣便是這樣的,無傷大雅,無傷大雅!”墨祁軒打着花腔。
“皇上,東璃可不比蒼傲,再說,臣要帶她去祭拜林家先祖,她這樣子,如何能去?”
“索性你怎樣都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認你,就這樣吧,就當從來不認識過,索性我爹也死了!”臣宣留下一句話,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林淵不喜歡自己,她也不喜歡自己突然間有一個陌生的家,不相往來,是最好的方式。
“你……”
“岳父大人,臣宣年紀總歸還小,從小又被寵着,更何況本王看來,她這性子也沒什麼不好,便由着她去吧!”墨陵景出聲道。
物極必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林淵嘆了口氣,如今也只能這樣了,不然還有別的什麼辦法,讓人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趕忙倒了茶過來。
他這個女兒,還真是讓人頭疼。
墨祁軒喝着茶,看着閒話的兩人,心中忽的有了主意,臉上爬上一抹笑容,“朕有一事宣佈!”
墨陵景和林淵一愣,皆跪了下去。“古之君天下之,必以養民護民爲重,今朕深感有心無力,朕心疲憊,才能拙劣,恐長久,禍害民生,爲請民之福祉,昭天下之心,故,將此位,禪讓於有德之才,今攝政王皇叔,文采昭彰,爲民之表率,
是東璃之幸,故即日起,攝政王皇叔即位大統,民之所向,欽此!”
“皇上,不妥!”墨陵景沉聲道,雖知他做事一向由着自己的性子,不過卻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時候。
墨祁軒笑的似狐狸一般,以往都是皇叔給他下套,如今他也下一次套,“林淵,還不趕緊擬旨,昭告天下,迎接新皇?”
“皇上!”林淵擡頭。
這……
天地下哪有這樣就將皇位讓出來的,未免也太兒戲了?
更何況即便要讓,也不該是這樣,況且皇上當的好好的,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了。
墨祁軒見兩人的模樣,也不理會是不是答應,從袖子中摸了許久,纔將玉璽交到林淵手上,“此事交給你,以後,朕……不,我就不是皇上了!”
說罷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那模樣,似後面有鬼追一般。
這皇帝當的可是太憋屈了,批不完的奏章,看不完的奏章,半人高的,一人高的,不負責任也好,懶惰也好,他實在不想當了!
“王爺,這如何是好?”林淵一臉不知所措,拿着手中的玉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皇上的玩笑之言,你也當真?還不趕緊將皇上追回來!”墨陵景語氣中儼然帶了幾分怒意。
林淵應了,欲追出去,忽的想到什麼,折了回來,將玉璽交給了墨陵景,這般貴重之物,他可不敢拿。
墨陵景看着手中的玉佩,凝視許久,才大步出去。
“王爺,怎麼了?”莫離進來!
“去將皇上追回來,不能讓他由着自己的性子,若是他不回來,便說將臣宣隨便找個人嫁了!”
“王爺,這不太好吧!”莫離有些不敢說,皇上還比將他給劈了!待看見墨陵景的眼神,連忙點頭,“是!”
再說墨祁軒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可以不當皇帝的機會,哪那般輕易回來,當一個閒散的皇子多好的。
“皇上!”“你們都退下,不用服侍了!”墨祁軒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一羣人,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