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議論聲也漸起。
“啊,原來是那位深藏不露的阿秀姑娘的大作!真是妙啊!
“對啊,以前我還嫌她是女流之輩,看不起她,卻不想,她竟這般厲害,看來以後,得去多親近親近了。”
“是啊,以後我打首飾,也不必只排沈師傅的隊了。”
“和惠郡主真是個有主意的,比我們有眼力見多了!我之前怎麼就沒發現珍樓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呢!”
……
太后看了秦心顏一眼,雖不知今年,她爲何改了性子,開始裝成熟、改走低調路線了。但是,自己想說的話,斷不能憋着,也從來都不憋着,便繼續道:“哀家認爲,能工巧匠,每個國家都有,而且其數量不少;畢竟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能人更多。哀家之所以稱讚心顏,看重的是心顏的這份心意。若非從選材、尋人、雕刻、製作、運送入宮等各個方面,都格外的用心小心,又怎麼能有如此之寶物,可以呈送到哀家的面前呢。諸位說,是與不是?”
這話說的就更加重了,這不是在說,所有給太后您老人家送禮的,除了和惠郡主秦心顏,別的都沒用啥子心嘛,議論聲驟停,衆人看向秦心顏的目光,更加“灼熱”了。
秦心顏默默低頭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磚,裝作沒看見。
太后重新坐回到位子上,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這凡事呢,最怕用心,只要你真誠的付出了,就一定會得到回報的。而那些個,明明不如別人,卻生了嫉妒心與壞心的人,都趕緊拿出你們的謙遜來,好好學習、好好做人罷。”
“謝太后娘娘教誨,臣等(妾/女)定當謹記於心。”衆人齊齊行禮,說道。
秦心顏面上青白,感覺今天還不如不低調,這樣反而卻拉了更多的仇恨。罷了罷了,反正就算皇姨奶今日不開口,自己送上了這般好禮,出了風頭,這些人,也是一樣會針對我的。
這樣一想,秦心顏便恢復了往日的做派,乾脆就不糾結了,笑的那叫一個無比張揚。
太后瞅了秦心顏一眼,小妮子總算不裝了,真實點纔好嘛。
酒足飯飽之後,皇帝便安排外國的使團去內室休息,一些外臣也離席了,剩下的就是諸位夫人小姐了。
皇后見狀,遂起身開口道:“母后,您纔剛賜了一樁婚,臣妾也想趁熱來蹭個喜。不知母后,可願意圓了臣妾的心願,這可是臣妾,頭一次接這樣的活計呢。”
“皇后有話,但講無妨,哀家一向倡導坦率直言。而且,哀家年紀大了,也懶得去猜你們肚子裡的花花腸子有啥了。”太后擡眸道。
“是,母后。臣妾入宮前,有一閨中好友李氏,後來她爲了追求真愛,不肯進宮選秀,嫁給了一個商人,我朝有令,但凡從商之人一生不得從政,故此臣妾鮮少有她的消息,但是這書信來往,卻還是在繼續着的。直至今年,她
的兒子安若素,一舉中了狀元,年紀輕輕便被陛下親封爲四品侍郎。人品極佳,溫文爾雅,亦是太子的好友,年方十八,尚未娶妻。”皇后說着,看了一眼皇帝。
“對,安若素是朕的得力臣子,年輕有爲,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聽皇后這意思,是想替他求親不成?”皇帝問道。
“臣妾正是這個意思。”皇后點頭道。
“哦?皇后您如此上心的男兒,想必不凡,不知,是想替他求娶哪家的姑娘?”太后問道。
秦心顏冷眸一眯,握住酒盞的手隨之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對眉若使了個眼色,眉若便趁衆人不備,悄悄的離了席。
皇后裝模作樣的環視了一圈、所有在場的世家小姐們,故作思慮狀,然後,便將目光鎖定在端坐在一旁的秦心顏身上,開口道:“自然是母后您剛剛纔誇讚過的,那位謙遜、善用心去爲人做事的和惠郡主了。臣妾若是未記錯,和惠郡主她是七月生的,沒幾個月就要及䈂;;;了。和惠郡主超凡脫俗,性情豪爽,正好配安若素的溫文爾雅、儒雅沉穩。而且若素那孩子喜歡心顏,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宮內人盡皆知。臣妾便藉着今日這個普天同慶的大日子,斗膽替若素一求,做了這個媒,望太后、皇帝陛下也能首肯。”
“這,似乎聽起來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心顏這個性子,能夠碰上一個真心愛她的人,也確實是好事一樁。”皇帝看了一眼秦王,“婚姻之事,還是得看父母之命,三弟,你意下如何?”
秦王上前一步,謙卑地說道:“請恕臣弟,不能當場決斷此事,陛下您是知道的,當年心顏病入膏肓之際,臣弟千里迢迢趕去山神廟,在女媧娘娘面前立過重誓,只要小女心顏能有一線生機,健康的長大,臣弟便不再過問小女心顏的任何事情了。所以,陛下,關於小女的婚姻大事,還請直接問小女,她說看上誰了,那就是誰了,臣絕無異議。”
“你不提,朕倒是忘記了這件事,那好,朕不問你便是。秦心顏,對於皇后剛纔的提議,你意下如何?”皇帝轉而看向秦心顏。
不等秦心顏答話,柳筱淑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開口哭訴:“陛下,就算安若素他才富五車,器宇不凡,如何如何,他再優秀,可他充其量不過一介商人之子啊。我家心顏就算再入不了皇后娘娘的眼,好歹也是王府郡主,是皇家之人,怎能下嫁去那貧賤的商賈之家呢?”聲淚俱下,讓人動容不已。
皇帝見狀,滿眼心疼,眉頭皺了起來,柳筱淑瞥見,趕緊繼續說道:“秦心顏,她可是臣妾唯一的外甥女,臣妾絕不能看着她去受這份苦,還請陛下體諒臣妾的一片愛心。請陛下三思,這一門婚事,可不是剛纔那一樁良緣,萬萬賜不得!”
秦心顏看着姨母這般,眸中漸漸溼潤,之前是求過姨母不假,也知道姨母會有此一哭,但是親眼
見姨母這般,分明是動了真情,一下覺得整個人都暖了起來,準備起身了。我秦心顏自己的事情,該自己解決。
卻聽得皇后冷冷開口道:“受苦?貴妃這話,我可真是聽不懂了,陛下欽點的新科狀元,這樣的青年才俊做夫婿,究竟是哪裡差了?宮內外人盡皆知,新科狀元安若素一心傾慕‘活菩薩’和惠郡主,若是能促成了這一樁姻緣,想必是一樁美事。而且,貴妃你說的下嫁情形,也並不會發生,王府招婿上門,早已有了先例,心顏不必嫁去那商賈之家。如此算來,敢問貴妃,你唯一的寶貝外甥女,如何會受苦?”
秦心顏冷冷的看着皇后,正欲開口辯駁,卻不想自家孃親站了起來,想攔但是想起娘封了正一品夫人,身份已經同前世不一樣了,便重新坐好。
只聽得秦王妃厲聲道:“皇后娘娘,勞您費心了,爲我家心顏謀劃的這般好,妾身還真是感動。但是恕妾身不懂事,在這裡謝過皇后好意,您推薦的這人是否爲良配、他又是否傾慕心顏,與我家心顏喜不喜歡、中不中意他,是毫無關係的兩件事情。皇后娘娘您是覺得合適,又不是心顏她覺得合適。如何就能這麼快就下定論?妾身斗膽,即便是要賜婚,還請陛下延緩一二。老話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既是上門女婿,妾身這個做岳母的,總是有發言權的。”
孃親霸氣,秦心顏在心裡給按了個贊。
“秦王妃此話有理,畢竟見過安若素的,只有陛下與皇后您二人而已,我們識都不曾識得,更別談深入去了解了,如何就要給心顏賜婚呢。這婚姻大事,可是關乎一個人的終身幸福,如何能這般草率!”柳筱淑回話道。
“放肆!這婚姻大事,豈能當做兒戲,全憑和惠郡主一人的喜好嗎?尋常百姓家,那都是聽從父母之命、講究媒妁之言的,和惠郡主出生於皇家,是秦王的嫡女,她的婚事,事關重大,就更不應該只聽從她一人的了。”皇后說着,咄咄逼人。
“皇后,你比秦王妃還更要激動是爲何,心顏,她又不是你的女兒。哦臣妾竟忘記了,皇后你這從未真正當過母親的人,又如何會懂呢!”柳筱淑輕笑,語氣裡透出一股諷刺。
“你!放肆!怎麼跟本宮講話的,目無尊卑,粗魯頂撞,這就是你柳家的家教嗎?”皇后像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狸貓,炸毛了。
“臣妾竟不知道,王家的家教是強逼硬塞呢?”柳筱淑冷冷道,氣勢上絲毫不輸於皇后。
“這如何是強逼硬塞呢,貴妃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后怒氣不減。
柳筱淑也不客氣,道:“誰君子誰小人呢,有些人總是愛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她二人一旦爭論起來,從來都沒個消停,皇帝聽得很是煩躁:“行了,都不要吵了,朕的頭痛病,都要犯了。”轉而求助一般的看向秦心顏,問道:“心顏,你怎麼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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