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心顏接過梳子,三下兩下將頭髮給梳順暢了,然後剛準備踏步向前,不想陳水仙又給了她一個擁抱。
“別緊張,你是今日最美的女子,而且這方面,你從未出過差錯,你可是陳水仙。”秦心顏柔聲開口道。
“嗯。”陳水仙鬆開她,笑了笑,目送秦心顏出門,接着在衆丫鬟的幫助下,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等到全部都收拾完畢,這纔拿起紅色的蓋頭紗巾。
慢慢的走了出去,儀態美菱,步步生蓮,不枉自己跟專業的教養嬤嬤學了這麼久,果然,還是有效果的。
陳水仙一步步的穿過迴廊,向着正廳走去,這裡的每一塊板磚、每一根柱子,不論是形狀,還是樣式,自己都再清楚不過,熟悉不已,今日走這一遭,卻感覺還是那樣的緊張。
走入正廳,陳水仙首先對爹孃長輩下跪,按規矩,出嫁女兒拜別孃家的爹孃,復而新郎來接,攜新娘出門,復而再一次從側門入,再拜見夫家的爹孃,敬茶,接着纔是新郎新娘拜堂。
只是,目前出了一點小狀況,遲遲不見新郎陳寰之來接的陳家所有人,都很蒙。
陳錚的眉頭皺在了一起,跟打結了一樣,慌忙遣人去催,而陳夫人卻第一時間找了人去客房,看一看秦心顏的去向。
但是,秦心顏卻跟隨那些賓客一道,走了進來,乖巧的立在了秦王的身邊,陳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了。
陳水仙帶着蓋頭,僵站在內廳,司禮官也很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把剩下的流程走下去。
“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秦心顏走了過來,拍了拍陳水仙的手。
陳水仙掀起蓋頭,看向同樣是一臉蒙圈的秦心顏,輕聲道:“心顏,你說,寰之哥哥他會不會後悔了?所以他才遲遲不出現。”
“什麼?他沒在?”秦心顏也是一愣,腦海裡似乎閃過一個畫面,自己進客房的時候,穿過迴廊的時候,似乎有瞥到一個身影,朝着湖心亭而去。
“跟我來。”秦心顏開口。
“啊?”陳水仙一愣。
“你如果信得過我,你就隨我來。”秦心顏一臉篤定的模樣,看的陳水仙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還是應了下來:“好。”
也不顧在場的長輩與賓客的反應,一身嫁衣的陳水仙與秦心顏,一起走了出去,一前一後。
在即將靠近湖心亭的時候,秦心顏與陳水仙齊齊頓住了腳步。
一身素白的陳寰之,跟一身素白的上官安奇,正在比劍。說好聽點叫做比賽,說貼切點,叫做上官安奇正在陪陳寰之玩耍,不然陳寰之的身上早就不知道掛了多少彩了。又怎麼可能生龍活虎的在那裡呢。
“心顏,你如何知道,他二人在這裡?”陳水仙看向秦心顏,眼眸中閃過一絲苦澀。
“我並不知道上官安奇爲什麼在這裡,我只是今晨看見了,陳寰之他出門向西,若不
是出門而去,那就是往這裡來了。而我認爲,他既然承諾了會娶你,就不可能當日逃婚。水仙,我知道你很愛寰之,但是,你不要愛到沒有了自信。”秦心顏撫着陳水仙的頭髮,便要拉着陳水仙上前。
“不了,我先回去了,等寰之哥哥累了、完事了之後,你告訴他,大家都在等他,他速速換了衣服,就趕緊來。”陳水仙微微點頭,但是方纔面上的笑容,已然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秦心顏的錯覺,她看到,陳水仙轉過臉的瞬間,似乎滑落了淚珠。
但是,顧不得其他了,陳水仙走了,自己跟這兩個男人待在一起的組合,實在是太過詭異,若是傳了出去,自己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的名聲,估計又要臭的爛大街了。
秦心顏準備出聲喊陳寰之,卻聽見陳寰之一句的“你跟我認真的打一場,我就放棄心顏,再不肖想她一絲一毫!你讓我心服口服,我就放手,你別這樣逗孩子一樣的逗我行嗎?”
頓住了腳步,莫不是自己重生了一回,耳朵不好使了,陳寰之這意思,是在對自己告白嗎?
老天,若是前世的時候,自己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肯定會感動的昏天黑地,然後不管不顧的死纏爛打陳寰之,即便是鬧到陛下面前去,也堅決不能退婚,那之後的安若素、什麼若素,都不會出現了。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秦心顏現在聽到這句話,只覺得渾身發冷,並未覺得感動,甚至覺得,陳寰之有些荒唐、幼稚,甚至孩子氣。
“有意義嗎?你若是因爲我的緣故而成了殘廢,擔心你的人會傷心,愛你的人會跟我討命,而那些討厭你的人,不過只會恥笑你。你我雖不是什麼兄弟手足,但也這麼久了,從將你從姓李的那庸醫手裡將你救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心顏,你若是真的不想放手,爲什麼要答應我,娶陳水仙?”上官安奇看向陳寰之,將劍丟在一邊,“更何況,你我所擅長之處,原本就不一樣,非要這樣比試,不覺得,很可笑嗎?而且兄弟,這樣會顯得我很沒品。”
陳寰之猶豫了半天,隨手也把劍扔在了地上。
“對不起,是我衝動了,失去了的東西,就應該面對這個現實,而不要去幻想,還能有挽回之機。沒意思了,其實,我如果今日逃了婚,我自己也會很後悔,因爲我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心顏絕對不會原諒我。”
“你成親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總是將別人扯進來,這樣自我感動的行爲,不像個男人。”上官安奇用力捶了他一拳。
“你說的對,但是你這種只知道一味付出、而心顏卻也不會領你情的行爲又是什麼?自我幻想?”陳寰之不客氣的回嘴道。
“哈哈,那我們還真應該拜個把子,不然,真是對不起我們是如此的相像。”上官安奇笑,“去吧,你的喜服,我可是給你隨身帶着呢。”
說罷,將一個包袱丟給陳寰之。
“好。兄弟,若是你有一日代替我跟城昱兄弟,走進了她的心裡,我就請你吃天香樓的滿漢全席。”陳寰之道。
上官安奇搖了搖頭,對着陳寰之比了一個“不”的手勢。
“叫一羣的姑娘陪着你?”陳寰之再道。
“膚淺。”上官安奇嫌棄的看着他。
“那,天香樓的菜,你想要吃什麼,就可以吃什麼,一道菜,只吃一口都行。”陳寰之說着,滿臉肉痛。
“成交,真看不出,你這麼懂我。”上官安奇笑,看着陳寰之將喜服穿好,順便再給自己一個殺千刀的表情,接着,目送這位準新郎離去。
這纔對着身後的牆喊了一句:“出來吧。”
半晌沒有動靜,上官安奇嘆了口氣,繼續道:“躲在那裡不出來的,是小王我的王妃。”
“有病。”秦心顏的吐槽跟她本人一起出現。
“就這麼不想當小王我的王妃麼?小王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那些庸醫都查不出來昭和公主的病因的。順便,幫哪個沒良心的女人解決了她一直以來的心病。”上官安奇吐了吐舌頭。
“謝謝你。”秦心顏輕聲道。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上官安奇問。
“我說,謝謝你做的這一切,雖然,寰之他的心思,我現在也看不懂,但是我覺得他肯娶水仙,便已經是我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事情了。”秦心顏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
“他的心思,很簡單,不過是後悔。”上官安奇嘆了口氣,“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就是以爲自己愛上了一個人,而辜負了身邊最應該珍惜的人。我只是沒想到,陳寰之他犯過一次這樣的錯誤,還會再犯第二次。”
“你是說,他其實只是沒看懂他自己的心,他其實愛的人,並非是我?”秦心顏問。
上官安奇對着秦心顏的腦門就是一敲:“你這麼聰明,自己想去,只是,你在我面前,總是一口一個寰之的說話,你就不怕我吃醋、然後將陳寰之那小子給大卸八塊嗎?”
“男人真是可怕,明明剛纔還一口一個兄弟的叫着,現在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男人心,海底針啊,嘖嘖。”秦心顏向前走着。
“你這女人,少模糊焦點、混淆視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 —”上官安奇正說着,卻發現陳夫人不曉得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跟前。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秦心顏的頭偏向一邊,上官安奇沒有說完的話,徹底地梗在了喉間。
“你是不是跟寰之在一起剛纔?”陳夫人問,不是疑問句。
秦心顏擡起頭,瞪向面前這個女人,剛想說話,上官安奇卻直接衝到了前面,擡手就給了陳夫人一個耳光,扇的陳夫人頭上的珠鏈銀釵都搖搖欲墜,有幾顆甚至還滾落在了地上。
“打小王我的女人,經過小王我同意了沒有?”上官安奇將秦心顏護在身後,冷冷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