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心顏承蒙大家的關心,實感榮幸。既然皇后娘娘這般力薦,那麼,心顏想見上一見安若素安大人。皇后娘娘您的確會挑日子,今日是個好機會。畢竟,心顏的爹孃與姨母、還有諸長輩都在,多一些人的意見,心顏也好作爲參考。畢竟,男女有別,對一女子而言,其婚姻之事,是一輩子的大事情,確實不可馬虎。” 秦心顏起身回話,鎮定自若。
“說的好,你們這些老的,倒沒有心顏這個小的看的明白,那安若素何在?”太后問道。
皇后正要去看客座席那邊,不想此時,一個小太監衝了進來,驚叫道:“陛下,不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小太監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跟在後面、從側門悄悄進來的眉若。
時間掐的剛剛好,秦心顏看了一眼眉若,滿意的點頭,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慌慌張張的在做什麼,沒點分寸的奴才,還不趕緊滾下去,這是你能闖進來的地方嗎?”皇后瞪了他一眼,惱他壞了自己的好事,冷冷開口。
“奴才自知死罪,可是,奴才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稟告皇上,不然就是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擅闖……”小太監跪了下來,道。
皇帝皺眉,瞥見他身上的血跡,有些不悅,但見他身上掛着昭和公主府的腰牌,一下便變了神色,着急了起來。
想起從宴席開始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都不曾見到昭和的身影,派出去尋的人也說不知道,念及今日是母后壽宴,母后本就不喜昭和,便沒有繼續查。
壞了,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關切地問道:“朕記得你,你是昭和身邊的伺候的小馬子?告訴朕,可是昭和她出了什麼事情?”
“回陛下,小的叫小路子,您昨日纔派去公主身邊的嬤嬤死了,公主沒事,哦不,她有事……”小太監說着,低下頭去,身子止不住的抖動。
“你哆嗦個什麼,把話給朕說清楚。”皇帝皺眉。
小太監卻像是更害怕了一般,說道:“陛下,小的不是不想把話說清楚,小的是沒辦法說清楚啊,還請陛下移駕永雋宮偏殿,芳蘭殿。您去了,自然就會明白的。”
皇后亦是一愣,昭和她沒事怎麼會跑到芳蘭殿去了,那裡不是……
想着,後怕的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太子,而太子秦無惑亦是滿臉的茫然,皺了皺眉。
“放肆!這可是太后娘娘的壽宴,筵席尚未散,你個小小奴才,倒是要讓陛下移駕芳蘭殿,使喚起陛下來了,真是好大的膽子,來啊,拉出去打五十大板。”皇后怒道。
“皇后娘娘,您這是要滅口啊,這五十大板要是打下去,這個瘦弱的小太監,哪裡還能有命活?本宮倒是好奇的很,究竟昭和公主發生了什麼事情,嚇得他成了這般模樣。不過,就是歿了個嬤嬤,他怎麼會是這樣一副根本難以啓齒的模樣,還非得讓陛下親自
走上一趟。”柳筱淑看向皇后,滿眼的訝異。
“貴妃妹妹,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本宮認都不認識這奴才,如何要去滅他的口。只是,今日的場合比較特殊,本宮是在氣昭和那丫頭,教奴才也教的忒不懂規矩了,纔想着要罰上一罰,小懲大誡罷了。”皇后的面上有些不大爽快,說道。
皇帝皺眉,不悅了起來:“昭和怎樣教奴才,那是她的事情,她早就出了宮,住到了她的公主府內。皇后,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
“皇后,如果這五十大板,也能叫做小懲大誡的話,那死個人,在你看來,是不是才能叫做處罰呢?皇后,你治理後宮,未免太過嚴苛了些,有權也不得濫用,看來還是賢妃、德妃二人繼續與你一同管事的好。”太后指責道。
“是臣妾錯了。”皇后面上一僵,不再言語,生怕太后又要提小皇子的事情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皇帝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未繼續講下去。
秦心顏給柳筱淑妃使眼色,柳筱淑會意,遂開口說道:“陛下,臣妾想同陛下一起去一探究竟。”
“臣妾也想去,既然昭和她出事的地點,是在臣妾的寢宮內,那臣妾不論如何,都要擔負起這失察之責,故而臣妾是必須在場的。”
“皇帝伯伯,心顏也想去瞧瞧,昨日才見到了昭和姐姐,她還好的很,興致很高漲呢,怎麼這會子就……”一直未做聲的秦心顏開口了,聲音裡透出關切之色。
秦無惑臉上一白,瞪了秦心顏一眼,這女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德性,明知道昭和是父皇的心頭肉,慌忙插話道:“父皇,這不妥,皇祖母的壽宴還未完呢。”
“不用你來提醒朕,可是,昭和定然是出了大事,要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是不可能不來壽宴的,而讓個奴才來找朕,搞出這麼大動靜的。”皇帝皺眉,面上盡是擔憂之色。
見皇帝左右爲難,難以決斷,太后便開口說道:“皇帝,你若實在放心不下,還是去一趟吧。你從來都偏寵昭和,昭和她幹什麼,哀家早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管了。皇后乃是中宮之主,也一同跟着去吧,賢妃貴妃跟心顏丫頭,既也想跟着去,便也一起去吧。這裡,有哀家與無惑坐鎮呢,也不會亂了規矩,失了分寸。”
“也好,就這麼定了,謝母后體諒。”皇帝點了點頭。
“昭雅,你到皇祖母那裡去。”賢妃吩咐道,乖巧的昭雅點了點頭,便走過去了。
小太監聞言,卻是犯了難,嬤嬤在嚥氣之前,可是吩咐過自己,只可將陛下一個人帶過去,可這下一起過去的,卻多了幾個娘娘郡主,這,怕是得完。
“小路子,還愣着做什麼,前面帶路啊。”秦心顏厲聲開口,看着他面上爲難的神色,心裡冷笑,面上卻還是擺出一副擔憂的模樣,旁人以爲她是憂思昭和公主,才這般地‘兇悍’。
“是,和惠郡主。”小太
監慌忙爬了起來,向前走過去。
在場的賓客,倒是默契的齊齊噤了聲,碰上昭和的事情,皇帝做出何等荒唐的事情都不爲過,便都不再言語,目送着這一行人出去。
…………
一行人,纔剛剛邁入芳蘭殿,便看到地上倒着一個宮女與一個嬤嬤,渾身是血,一動不動。
雖然小路子早先就稟報過了,但是,這幾位長居深宮的娘娘,見着這麼一副血腥的場面,卻還是發怵的很,皇后止步不前,賢妃轉過臉,貴妃落後了一步,待在了皇帝身後,不敢去看。
唯有秦心顏邁步上前,毫無畏懼之色,伸出手一探,然後回稟道:“回陛下,二人,確已死亡。”
“恩,進去瞧瞧。”皇帝面上一派焦急,慌忙邁步走上前。
幾位娘娘隨後也繞着路向前走,秦心顏卻頓了一頓,吩咐道:“來人,將他二人的屍體查驗一下,沒有問題的話就都處理了。”
“是,郡主。”眉若應道。
綠荷看怪物一樣的看着眉若“喂,這是屍體誒,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啊?!”
“少見多怪。”眉若嫌棄的看了她一眼,“你怕就先走吧。”
“哦。”綠荷點頭,但還是等眉若全部將處理完之後,才邁着步子跟了上去。
皇帝用力地推開門,本以爲會見到更可怖的場景,但是卻被現實狠狠的打了臉。
因爲他見到的這一幕很安靜,散落一地的衣裳,擺的凌亂。既有女人的衣裙、鞋襪,還有男人的腰帶、外衣與裡衣。
隨着皇帝的逐步走近,臉,卻是愈發的黑了。
一張牀,牀上一男一女,風一吹,原本蓋在他二人身上的薄被,剛好在此時滑落。二人緊緊偎依,幾近裸露的身子,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男子緊閉雙目,女子後背上的薔薇胎記,在陽光的照耀下,很是明豔,瞬間刺痛了皇帝的眸子。
“啊!”賢妃大驚,觸到皇帝暴怒的容顏,嚇得趕緊捂住了嘴,噤了聲。
柳筱淑小聲嘀咕:“這胎記好眼熟,在哪裡見過。”
皇帝聞言,眉頭一下皺緊,跟打着結無異。
“天哪,那不是昭和公主的翡翠繡裙嗎?”最後走進來的綠荷與眉若,一下子驚叫地出聲。
柳筱淑慌忙回頭,一記眼殺過去,厲聲警告道:“你個沒規矩的丫頭,嚷嚷什麼!”
“奴婢該死!只是,奴婢見那裙子是翡翠卷邊刺繡的,一時沒忍住……要知道,在全國上下,都只有公主府的巧姐才能繡的出來。奴婢一向癡迷刺繡,沉迷其中,無法自拔,早就想見一見這最難的刺繡花樣,可惜無緣,此番竟然見到了,太激動了。故而御前失儀,還請陛下、娘娘們恕罪。”綠荷慌忙跪了下來,道。
皇帝看了一眼那翡翠卷邊刺繡,有那麼一瞬間的發怔,聲音竟是柔了幾分,說道:“你起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