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是你盪鞦韆的地方,瞧,你沒事的時候坐在上面盪鞦韆,還有那邊,那邊是池塘,裡面有各種你喜歡的小魚兒……”他牽着她的手指着視線所及的各處說道。
用鳥語花香童話樂園來形容這個大花園是再合適不過了,她有些新奇的四處張望着,似乎很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家?”
“是啊,這是我們的家!”紅衣點頭!
她隨手拽起一旁花樹上飄揚的滑軟紅綢,“原來這就是我的家,好美呀!”她像個小孩子滿足而欣喜的說着。
“嗯,你喜歡就好!”紅衣也伸手,花樹上繫着的紅色絲帶好多,他拂開擋住她容顏的那些絲帶,突然低頭,在她額前輕落一吻。
她有些詫異的擡頭望着他,那吻淡淡的就如羽毛輕觸過不留痕跡,可卻讓她顫動震驚,心裡忽然起了異樣,她蹬蹬蹬的後退幾步,有些怪異的望着眼前的人,“你是誰?”她出口問,似乎這時她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雖然給她感覺熟悉,卻是個實實在在的陌生人!她的手指也在同時抽出他的手心。
“我是你的郎君,你是我的細君!”
“細君?郎君?”她重複這兩個詞的時候,腦海裡就已經自動反應過來,這是神仙眷侶的對稱!“怎麼可能?”她問的非常驚訝,不過馬上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引起身邊人的黯淡!她這問話應該是將身邊的人刺傷到了,瞅到眼前這張絕美容顏因爲自己的話而黯淡,她心裡便覺得無限自責內疚,她望着他,慌張失措的拉着他的衣袖彌補說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什麼時候,那個,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怎麼我竟然沒有半點的印象!”
“你生病了,所以纔會沒有印象。我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長大,這個花園裡的花朵是我們一起種的,那些魚兒也是我們一起從各個地方打撈來的,這些紅色的絲帶,是我們在舉行儀式的前一晚一起掛在這些花樹上,我們還一起在樹下許願,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他的聲音像是記憶之水,在她的腦海裡緩緩的流淌,她仿似真的看到他們一起的美好時光!可是爲什麼,心裡某個地方空空的怪怪的,覺得像是有什麼被遺失掉了。
“在想什麼?”他問,他重新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
她搖搖頭,揮去自己腦海裡的不安與迷茫,“在下,那個,你是叫在下嗎?我得了什麼病,怎麼會什麼都想不起!”
“叫我在下是你的專屬稱呼,”他嘴角溢笑,“你看,就算你什麼都忘掉,可是你還可以記得叫我在下,說明你心裡還是很在意我。”
他的語氣更像是在自我安慰與麻醉。
“嗯!”她應聲,似乎在安慰他也似乎在安慰她自己,“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努力想起以前的事情。”
“嗯!”他也點頭,卻不甚在意,“只要你能醒過來就已經很好了,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沒有任何的關係,反正我們現在又像以前一般在一起,一切都沒有區別!”
是嗎?沒有關係麼,可是爲什麼,還是覺得怪怪的,她有些猶豫着擡頭望着這花園裡的一切,“在下,我生的是什麼病啊?”
“你爲了救我,受傷了昏迷了,瞧,你昏迷了這麼長的時間,我的頭髮有長長一尺多。”他說到這裡頗有些抱怨,“以前都是你給我梳頭髮,沒有了你,也沒有人給我梳理頭髮,頭髮都全部糾纏在一起了。”
她到現在才注意到他背後的頭髮的確是好長,如墨黑的綢緞般披散在他的身後,他的身子本來就修長修長的,頭髮沒有束起,髮梢已經垂落在他的腿彎處,每走一步頭髮都會飄飄然的揚起,就像一道飄動的風景吸引人的眼球。
“這麼長啊,你怎麼沒有把它剪掉,梳不通又這麼長會拽的你頭皮很痛的!”她有些心疼的說道。
“頭髮一直都是你幫我整理,你說除了你,誰也不能動我的頭髮,包括我自己!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你!”
她擡起頭望他,見他雖然是一臉的委屈,可眼裡卻是滿滿的自豪與美意,她就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將頭擱在了他的懷中。她想,就算她對以前的一切都不再知道,可她卻還是可以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真切切的喜歡她愛她,她突然好自責,她怎麼可以將這麼愛她的男人忘掉呢!
“你將我們以前的事情講給我聽好不好,總不能只有你知道!”
“嗯,好!”
太陽劃落,晚霞鋪滿天邊,兩個人的黑色背影拉的好長好長,可卻始終沒有重疊在一起。
她替他剪了發!
像以前一樣他們在一起睡覺,他每晚吻着她的額頭,他說晚安,她閉眼,他閉眼!雖然在一張牀上,雖然蓋着一條被子,雖然枕着一個枕頭,可是兩個人的中間一直會有條不寬不窄的縫。
她就算是記不得事也知道男女之間不是這樣同牀共枕的,何況他們已經是結髮夫妻。她覺得這樣不對,可是她又覺得這樣也很好,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要與他那啥!最起碼也要將以前的記憶想起來之後清清楚楚的與他在一起,不過,她似乎沒有注意到,其實她現在和他這般就已經是不清不楚了!
時間過得很快,他帶着她去花園以外的山間,聽溪流的水聲,聽鳥兒的歌聲,聽他講以前她與他的故事!山下面還有個集市,他們兩個人有時候也會下山去集市裡逛,不過每次下山之前,都得喬裝一番,因爲他長得太美了……
那天她還沒有睡醒,她睡意朦朧的聽到風鈴的聲音,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說:細君,我出去一趟,你不要亂跑,等我回來哦!
她迷迷糊糊的應了聲,又翻身睡去。
可是,她沒有再等到他回來,太陽出來又落下,朝霞升起晚霞出,她在的腳步一寸寸踏過花園的每個角落,她在鞦韆上蕩了又蕩,她一個人去了山間的小溪旁,她一個人去了集市,每次她都想着等她回去之後他一定會站在門口微笑着瞧着她一步步的走近!可每一次她的希望都落空。
她收拾了幾件衣服,她想他應該是遇到麻煩了,她得去找他,她不知道去哪裡找,所以她收拾了很多衣服帶了很多的乾糧!
不過這些東西都沒有用到,大門打開的那一霎那他血紅色的身體倒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身後還站着一個男子,他望着她詫異的說,他說,“魅,是你嗎?你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你,你竟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