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趕了三天路,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廢了。
特別是大腿內側,都要被馬背給磨爛了,火辣辣的疼着。
以前跟冷子游一起,也沒這麼高強度的騎過馬,現在幾乎到了極限。
我坐馬都快坐吐了。
無法忍受,我只得開口問冷夜:“冷公子,我們還要多久能到無名山?”
我知道,天底下定然沒有哪個女人,會如我這般,叫自己的丈夫xx公子,但是……我就是過不了心裡這個坎。
“照這樣的速度,兩天應該就可以到了。”冷夜一直以來,都是知無不答。
“兩天啊……也不是很遠了,不如今天我們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冷夜之前一直提倡休息,是我要趕路,如今我一改變主意,他立即同意了:“好。”
因爲決定要休息了,所以在下午趕到最近的小鎮的時候,我們就停了下來。
“老闆,兩間上房。”
在成親之後醒來的第一天,我就說過,不許他與我同牀。
如今看來他謹記那日我說的話。
他的自知之明,讓我非常的滿意。
如此看來,這個冷夜真的很聽話。
坐馬坐的時間長了,我的雙腿被磨出了傷,走路姿勢也頗有幾分怪異。
冷夜好像也注意到了這點。
我們被小二領到房間之後,冷夜就替我了叫了熱水,還體貼的將外傷藥放在桌上:“一會兒你自己擦……我就在門外,有什麼需要,你直接叫我。”
“……”
好似,這是自從我們成親之後,冷夜說話最多的時候,就是這句話。
我看了看桌上的藥,又看了看冷夜的背影,坐到桌邊,慢慢的擰起眉,嘆了口氣。
這可真是個怪循環。
我愛冷子游,冷子游偏不愛我,反而更重視親情對冷夜好,而冷夜卻又愛着我。
現在我明明都對冷夜的態度都那麼差了,冷夜卻依舊對我這麼好。
好的,讓我覺得有負擔,好的讓我心裡的內疚,日益加深。
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我該怎麼辦?這樣做對不對?
幸好那只是一瞬間恍惚時的想法,在清醒過來之後,我立即就想到在冷夜報完仇之後,我會離開冷夜的事實。
既然早晚就要離開,我何必爲以後的事情發愁呢?
冷夜愛怎樣就怎樣,我……儘量做到無愧於心就好。
不過……
到最後離開的時候,我真能做到無愧於心麼?
能夠……忘的掉冷子游,忘掉冷夜,忘掉這冷時間發生的一切?
這!這我還真沒把握……早知道,我是不是應該讓冷子游直接把我弄失憶?
這般自嘲的想着,我嘆息着搖了搖頭。
現在,還是不要想那些煩心事,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夜幕悄悄降臨,我與冷夜比鄰而居,都已經睡下了。
只不過,我雖睡在牀上,卻有些輾轉反側的睡不着。
我在黑暗中睜着雙眼,總覺得自己現在比在白日的時候還精神。
忽然,一道輕聲的響動傳入到我耳中。
我微微一愣,從牀上坐了起來,直直的望向門口。
在月光的映襯下,一道森寒的刀光從我眼底一閃而過。
“……”
我的呼吸窒了一窒,慢慢的從牀上披衣下牀。
我悄悄的靠近門邊,躲在門後,看到一片薄薄的刀刃順着門縫插了進來,刀身在緩緩的拉動門栓,鎖着門的門栓在不停的晃動。
門,就快被打開了。
我看着那森寒的刀光,頭皮麻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樣。
明明害怕的要命,明明雙腿都在打顫,我卻依舊不敢呼叫,只能強自鎮定,咬着脣瓣,到一邊拿起一個圓板凳,等在門後。
終於。
‘哐啷’一聲,門栓被弄掉到地上,有兩個黑衣蒙面人拿着刀躥了進來。
我的身體快於自己的意識,拿着手中的圓凳,就朝着靠近的其中一個黑衣人頭上砸了下去。
“啊……”
黑衣人哀嚎一聲,身體軟倒下去。
但另一個卻立即拿着刀砍向我,我手腳發軟,但身體卻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
險而又險的躲了過去。
我的身體,好像變得不是我自己的一樣。
剛剛的力氣大的驚人,把板凳都砸碎了,對方也被我砸暈了,我心底有疑惑一閃而逝——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力氣了?
這時候,容不得分心。
我剛躲開一劍,就又來一劍。
而且,馬上,便有七八個人,一股腦的涌了進來,我被團團圍住。
糟糕。
我在心底暗呼,爲何冷夜這時候還沒出現?
“你們……是什麼人?我們互不相識,素未有怨,爲何要殺我?”
驚慌之下,我又抱住了另一個板凳當武器,攔住那些砍向我的刀劍。
……
此時的冷夜,亦是被十多個高手纏上了。
他聽到沈青嵐那邊的動靜,心急如焚,再也不願與那些人纏鬥下去。
那時常被他背在身後的長劍被亮了出來,他冷凝着眉眼,執着出鞘的長劍,凌空一個翻身,一擊斬殺下來,將周圍的人,全部都齊頸斬殺,七八顆頭顱,帶着血跡,咕嚕咕嚕的滾了下去。
在冷夜這個殺手面前,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值一提。
冷夜毫不戀戰,殺了那些人之後,便立即奔向沈青嵐的房間。
……
我知道自己此時十分狼狽。
穿着褻衣不說,還披頭散髮的,身體更是被劃了幾個傷口。
在我感覺我快支持不下去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冷夜。
看到他,我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什麼都不顧了,立即叫道:“冷公子,救命!!!”
……
冷夜武功極高,在黑暗中,眼睛跟在白天一樣好使,他看到了沈青嵐身上的血跡,周身的氣息,更加冷冽起來。
他不顧那些刀劍,飛身到被黑衣人圍困的中間,將沈青嵐抱入懷中。
沈青嵐早就被嚇的腿腳泛軟,一被冷夜抱着,便沒了力氣,只能將臉埋在冷夜懷中,緊緊的抓着冷夜的衣袍。
因爲沈青嵐將臉埋在冷夜胸前的緣故,她並沒有看到,冷夜於乾脆利落的刀起刀落間,就將之前圍困她的人,在兩三招間解決掉了。
明明是隻聽聞到兵器刺入人皮肉的聲音。
下一刻,那些原本活生生的人,整個身體便四分五裂的散開了。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擴散開來,不過幾個瞬息之間,在場的活人,就只剩下沈青嵐和冷夜了。
……
我還有些驚魂未定。
心裡卻升起了更深的疑惑。
明明這是我第一次經歷這麼兇險的事情,但是心底的不安和恐懼,卻有說不出的熟悉?
而且……這樣的一幕,也給了我同樣的熟悉感,就好似,在之前,我也曾在這樣的夜晚,被人如此刺殺過一樣?
等四周靜下來後,我想擡頭,但冷夜卻不知爲何,按着我的頭,低聲道:“不要看。”
說完之後,冷夜便抱着我飛身離開了。
“行……行李……”我提醒他。
“已經拿了。”
在說話間,我就看到我們的動靜,驚動了客棧的其他人。
……
“天啊……這,這……”
看到幾乎是血流成河的客房,客棧老闆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其他膽子小的,也都嚇的不行,他們連忙去報官。
不過,這時候是三更半夜,官府的人,哪會理他們,況且冷夜和沈青嵐也離開了,即使他們想找兇手也找不到。
“梆”。
“小心火燭,天干地燥……天干地燥,小心火燭……”
“梆”。
午夜的更夫提着燈籠,慢悠悠的走在街上,邊走邊喊。
忽然,一道黑影掠過,等更夫反應過來的時候,脖頸處就感覺到了森寒的涼意。
定睛一看,一柄長劍,已經架到脖子上了。
“大……大大爺……饒命啊……”更夫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大爺,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請大爺高擡貴手……”
“閉嘴!鎮上的醫館在哪?”
拿着劍的玄衣男子,眉心緊皺,冷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更夫。
更夫小心翼翼的擡頭,見一個玄衣人抱着一個身上染血的白衣人,連忙回道:“這條街走到頭右拐第三家就是了……”
他剛說完,眼前一晃,便沒了人影。
更夫目瞪口呆的癱坐在原地許久,才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剛剛真的有人麼?”
有的話,怎麼一眨眼就沒見了。
沒的話,剛剛被到架到脖子上的那種恐懼感,爲什麼會那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