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又一個激動說出什麼莫名其妙地話來,便輕輕捂着肚子兩眼淚汪汪地說:“阿嬤,這些事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我餓了,你可不可以先給我找些吃的?”
然後阿嬤就連連應好地退了出去。
我呢就乾脆掀開被子下牀,坐在一個黑得發紫的藤椅上,悠哉遊哉地打量起這間屋子。
這間竹屋樸素無比,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若說貴重的物什,恐怕也只有桌案上那把悠悠的瑟了。
我瞧着這間屋子,實在沒什麼看頭,起身轉頭向外走。
竹子滿園滿園地瘋長,儼然一副無法無天的架勢.修長的竹身,滴翠的竹葉,滿地鋪着黃葉,在陽光下,如碎銀般閃亮。
河水汩汩地在橋下流着,那聲音像竊竊私語,又像美麗的少女那吃吃地偷笑聲。
一陣清風襲來,飄着竹子的清芬,清新自然。輕輕地吹拂着路人的面頰與髮鬢,吹拂着人們的胸襟,溫柔的慰撫,有如慈母的雙手。
我看見竹林深處有個人緩緩朝我這邊走來,迎着風逆着光,一步一朝景,他只輕輕地走着,便成了一副讓人移不開眼的畫。
那人微微擡頭,我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視線,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朝他靦腆的一笑。
卻不想那人直接拂袖轉身而去。我是哪裡做的不對嗎?難道他不喜歡有人偷看他?
這時阿嬤也回來了,我看那人還未走遠,便輕聲相問:“阿嬤,那人是誰?”
阿嬤隨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幽幽地道:“那就是太子殿下,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
哦,原來他是我的未婚夫啊。
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阿嬤看到那人時,神情有些怪怪的。
至於爲什麼不對,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就應該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對於阿嬤的異樣,但我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
因爲目前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困擾着我。既然那人是我的未婚夫,爲何對我冷若冰霜?我想不明白。
便又問道:“那他爲什麼看都不看我半眼就走了?是不是他不喜歡我?”
阿嬤神情閃爍地說:“怎麼可能呢?公主生的這般美麗,沒有人不喜歡的。現在太子殿下只是被有些人迷了神,對公主有些誤會罷了。等誤會解開了,一切都會好的。”
她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讓我不由得相信她所說的。或許我們之間是真的有誤會吧。
我狼吞虎嚥的吃完阿嬤帶來的食物。便美美的睡上了一覺。
人生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此了。
睡了一個多時辰,我幽幽轉醒。悄悄起身,爲自己倒一杯茶。沒想到卻悄然聽到了侍女們說私房話。
本來無心做這種卑鄙下流之事,想要避開。卻無端聽到其中一個人道:
“這個公主真可憐,誰不知道我們太子殿下喜歡男人。”
若事不關已,我自然高高掛起。可是事若關己,那就由不得我了。
另一個人又道:“誰說不是呢?太子殿下與穆斯將軍兩情相悅,這早已是衆所周知的事了。”
還有一個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哎~只是可憐了公主花容月貌的,早早的守了活寡。”
……
難怪阿嬤欲言又止的,原來蘇宴喜歡男人啊。
可是蘇宴喜歡那人,又爲什麼答應要娶我呢?
難道僅僅是爲了證明他不喜歡男人?或者是想要掩人耳目,以後好與穆斯將軍長相廝守?又或者是單單地看我不順眼,想讓我被世人嘲笑?
男人心,海底針。蘇宴心,綿裡針。
蘇宴這人怎麼能這樣呢?雖然龍陽之癖難以言齒,但是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何必爲了那一點點臉面錯失一個靈魂伴侶呢?
真愛無罪,只要相愛,便是偉岸。
真心爲那個穆斯將軍感到可憐,無名無份白白跟着蘇宴多年,如今還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另娶他人。
不行,寧拆一座城,不毀一樁親。我不能就這樣無端的毀了他人姻緣,趁我現在還沒愛上蘇宴,我要告訴蘇宴,我準他納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