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望着霧花認真的模樣,心頭一陣翻涌,那種幸福的感覺如同浪潮一般蜂擁而至,瞬間將天晴淹沒在幸福的觸感裡。
那麼,就這樣吧。前世的種種回憶與痛楚,自此與我完全揮別。或許等到某一天,我也能夠微笑想起那些當初的所有回憶。天晴在心底默默地敘說着,敘述者這場只有她明白的故事,然後在這場磨練下,見證自己的成長。
天晴端坐在陳檀梨花木案後,三鼎白玉薰爐內的鵝黃梨帳片氤氳出浩浩渺渺地香氣,琉璃宮外種植着片片的墨竹,清風搖曳中流透出陣陣清冽的竹葉香。
天晴靜靜摩挲着纏繞在四指上的翡翠環珠,在心底暗暗默數着日子,清秀的柳葉眉皺成了一道好看的波紋。又是一輪足月。來到這富麗堂皇、雄偉壯觀的皇城已是數月了。而自己的能力依舊盤桓在原地,只需要一個契機便會有所突破,功力大進。只是在這座皇城之中,除卻這後宮儐妃之間的攻心鬥角,除卻這富貴冰冷坐落的玉宇瓊樓。天晴不由感到一陣無力感,在這裡,潔身自好和冷眼旁觀遠遠不是生活存留下來的重要途徑。而天晴的目的,也遠遠不在於此,她自是一個心中懷有大溝壑的女子,愛情並不是她的人生的僅有方式。
天晴打定主意,放下翡翠環珠,輕啓朱脣微微喚道:“來人。”值守在朱漆門外的靈兒率先邁進正殿。待天晴看清來者是誰之後,疑問道:“怎麼不見霧花?”
“啓稟貴人,霧花姐姐正在庫房打點諸位嬪妃之間的回禮。”天晴微微頜首,“你暫且去接替她的工作,先將霧花喚來,我有要事需要她去辦。”靈兒應聲而下,折轉身虛掩上朱漆門扉時,只覺得今日的晴貴人有些不妥,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堅韌不移。
不到頃刻之間,霧花一路小跑而來,正對上天晴無懈可擊的精緻妝容,霧花眨了眨眼睛,草草的將天晴的心語覽讀完畢,歪歪頭不變情感的直問道:“你真的要去和司徒煦
交涉嗎?”天晴輕吐出一口氣,堅定的點點頭。“好吧,”霧花調皮一笑,“我隨同你一起去。”
兩人相視而笑,深厚的情誼早已讓兩人學會同進共退。天晴遣散去隨僕,和霧花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去了御書房。御書房坐落於皇城宮殿的中央的斜側,此時的司徒煦剛剛上完早朝,正全神貫注的在御書房處理上報的奏摺。天晴輕聲制止了小海子的通報,讓他率領着諸位太監、宮女默默退下。爾後,天晴敲啓了門扉,屏風前的帷帳迎風撲摟在她的面頰之上。
“是誰?”司徒煦敏銳的捕捉到門扉處的異動,停下沾滿硃砂的狼毫,一雙鷹目牢牢盯緊門扉處的那抹人影,左手已然凝聚出了一團雷光球。凜冽的氣勢,猶如出銷的利劍,有着遮掩不住的光芒與璀璨,渾然一副久居上位者的王霸冷冽之氣。
天晴緊走幾步現出了身,司徒煦看清門扉處站立的是自己前不久剛剛心心念唸的女子天晴。司徒煦揚顏一笑,在他尚不自知的情況下,已褪去了滿身的警惕,徒留下淡淡的溫柔之情。“不知愛妃今日怎會如斯主動地來見於朕了。”司徒煦戲謔的說道,劍眉星目的俊容上是一副天晴常見的壞笑。
“司徒煦,我有件事情想要與你商量。”天晴正了正容,直呼司徒煦的名諱道。
司徒煦隱去了戲謔,多年的尖銳直覺令他深感天晴下面所說的話語,絕非是一般的事情。
霧花仍站在門扉合閉之處,向天晴送去了一記祝福鼓勵的目光,司徒煦循着目光的線跡望去,瞥見了隱立在一旁毫無存在感的霧花,心下思量。
“我想要進入藏書閣,閱覽所有有關魔法一類的書籍,增進自己的能力。作出這一決定我遲疑也思量了很久,決定今天來找你坦白。我想要振興家族,重塑我慕容家族的輝煌,我要憑藉着我的能力,爲父報仇,讓我的家族站在更爲廣袤的地位層次上,我要讓先祖列宗含笑九泉。我更想要保護那些
我珍重和我決心守護的人,能夠有一方青城淨土任他們無憂無慮地生存。”
司徒煦有些恍惚,面前的這個女子,他知曉她的所有背景情況,而初見的那個瞬間,她帶給自己的震盪,使得他一直都懂得不可小瞧於她,然而從那時到現在,相處的所有日日夜夜,她的執拗,她的絕強,她的善良,她的睿智……她在兩人都尚不得知的情況下,逐漸走進了司徒煦的內心,帶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驚喜與震撼。她一直都不是蜷縮在臂膀下的鳥禽,她是一方雄鷹,只要給予她寬闊的天際和假以時日,她會成就出自己的功績。只是那時的她,還會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陪自己看潮漲潮汐,陪自己攜手共進,此生維繫白首不相離。
司徒煦苦澀的一笑,面對着對面女子充滿希冀的目光,他又如何能夠違逆她的期許。司徒煦鄭重的點了點頭。一直心懷忐忑緊盯着司徒煦的天晴剎那間綻放出璀璨的笑容,美麗不可方物。霧花隨之一笑,笑容中的意味,雖然晦澀不辯。確是可以看出她是真心爲天晴的快樂所快樂。
司徒煦看到天晴周身所流轉的明媚光華,忽然聯想起慕容家族曾出現的那位召喚師,心下疑杵,“不知天晴有沒有契約過魔獸?”司徒煦如此婉轉發問,天晴只覺如沉雲籠罩,不覺西東,一時更不知從何而答。天晴趁司徒煦不易察覺之時,向霧花求助的望去。霧花張嘴,以脣語告知天晴三個字:召喚師。
天晴瞬時清明。自己如今的召喚魔獸之力尚未大成,一旦消息被走漏出去,一個召喚師的存在對於一個國家有多大的影響力,天晴自是通透明瞭。而其他兩國必會虎視眈眈的盯緊自己,權衡自己的存在價值,若不能留爲己用就必會湮沒消失。沒有人會給自己存留下一個大大的隱患。自己在尚未成長之時,便會被無聲無息的抹殺。而自己在尚未擁有能夠保全自己及珍重之人的能力時,自己身份的價值除去霧花不可泄露於第三人得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