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撫着自己面前的珠玉,宛妃只覺得自己的心情漸漸的舒緩了不少,畢竟日後再也沒有皇后威脅自己的日子,卻是那麼的讓她舒心:太棒了,這種自己當主人的滋味,本宮也算是體會到了。
想過之前良妃所說的話,宛妃只覺得自己很蠢笨:良妃雖尖銳,但她也說到了點兒:皇后不可能真心幫助本宮,她要的,只是一個聽話的奴才,而不是一個隨時會反咬她一口的走狗。
即便是有過賞賜,但皇后若是翻臉,那也是無法去責備的,畢竟這樣的事情,說出去理虧的總是自己。
深吸一口氣,宛妃的心情算得上是如沐春風。
她從衆多的珠寶裡挑選了幾件首飾,打算去給王馥瑤:雖說這些是皇上賞賜的,她未必就缺了。但本宮也算是一點心意,想必她會明白的。
就在宛妃打算去王馥瑤的瓊瑤殿時,卻聽到探子來報,邊關戰事告急,二皇子在戰爭中負傷,如今急需回朝休息,這件事情如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人都在想着皇帝最終會如何的抉擇。
如何抉擇?
宛妃輕咬了自己的指尖,覺得其實這件事情並不難以猜測:既然如今二皇子負傷了,那麼皇后的父親重新成爲前線之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皇上雖然是疼愛王馥瑤,但是國家大事,就不相信萬歲爺還會想到什麼別的法子去對付那些個外敵。
輕嘆了口氣,宛妃覺得,自己又是比較失策的:每次做出選擇,不過都是讓自己個兒陷入一種水深火熱的境地裡,早知道皇后還能有翻身之日,本宮又……
翻身?
想到這個,宛妃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絲笑意:本宮怎麼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雖說此刻朝臣們是都知曉了前線出事的消息了,可皇后娘娘並不知曉。
若是能夠讓皇后知曉此事的話,自己也算是有功之人,那麼,論功行賞的時候,後也勢必不會忘記了自己。
如此一來,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宛妃倒是多了一條後路可走。
這一方面,她對王馥瑤是絕對有信心的,她頂多會爲了自己這種見利忘義的做法生氣,但是真正的懲罰,卻不會對自己做的,畢竟這樣的事情太難讓人抉擇了。
王馥瑤對自己推心置腹,但宛妃覺得,這世上沒有人真的是不自私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該去好好的爲自己籌謀將來的事情。倘若連將來的事情都忘記了去處理的話,那麼又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有意義的呢?
宛妃也知道自己的確是自私透頂,想要左右逢源來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後宮中人,若想要活下去,那不就是要這樣去做麼?
不會有永遠的朋友,一旦彼此之間涉及到了利益的時候,那麼,衆人還不是隨時隨地都會翻臉?
漸漸的,宛妃不再去想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她只是想着要如何的去聯絡皇后,而且,還要同時穩住良妃和王馥瑤。
想着良妃對於二皇子的那種母愛,宛妃倒是覺得,與其去馬上聯絡皇后,讓皇后覺得自己是趨炎附勢的小人,還不若去安慰一下良妃,如此做的話,良妃必然心底也會感激自己。
雖然,這樣的做法未必有多大的效果,可眼下的宛妃,卻是已經別無選擇了。
收拾好了自己桌上的刺繡,宛妃立刻就去了良妃的寢宮。
而此刻,良妃纔剛剛知曉兒子受創的事情,整個人有些踉蹌的往後倒退,那眼眸裡,卻也是淚水不斷,手掌就這樣撐着自己的腦袋:不,皇兒怎麼會受傷呢?王馥瑤不是說,一切無虞麼?
雖然,良妃也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可是,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如今這樣出事,她的心底,委實無法馬上就接受現實。
兒子的傷勢還不清楚,皇上那邊又是什麼動靜也沒有,這如何能夠不讓良妃氣急敗壞?幾次都差點要去找萬歲爺了,但都被王馥瑤派來的人給擋住,要她暫時按兵不動,自己必然想辦法讓二皇子從前線撤回來。
“良妃姐姐!”
聽到宛妃的聲音,良妃卻是興致怏怏的,畢竟她如今擔心的是自己的兒子,對於這個平素就不交好的妃子,自然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何事?沒看到本宮很累,需要休息麼?”
宛妃也不生氣,只是就這樣對着她鞠躬,然後慢慢的上前,告訴她自己有辦法可以讓二皇子回來。
“此話當真?”
良妃完全沒想到這是一個可怕的圈套,僅僅想着要讓自己的兒子回頭,只要這樣,彷彿她就很滿足了。
用力的按住了宛妃的胳膊,良妃再度詢問她是什麼辦法,若真的管用,自己日後必然報答。
“報答就說不上了,因爲這個辦法,其實良妃娘娘自己也知道啊。”
本宮也知道?
良妃微微一怔,覺得不太明白眼前這個女子的意思:本宮怎麼會明白這樣的事情呢?
宛妃見她還是不懂,便開口詢問她,皇帝到底是爲何纔會讓二皇子去戰場的。
“不可!”
良妃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覺得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便宜了皇后:好不容易纔聯合所有人的力量,把這危險的女子徹底的隔開,倘若馬上就讓皇上考慮重用亓世元的話,那自己的皇兒豈不是又要被人詬病了,說左不過是因爲能力不夠而被替換了下來。
一想到這些,良妃立刻就白了宛妃一眼,訓斥她專門說些沒用的點子:“倘若本宮是爲了讓皇后東山再起的話,那之前的舉動又算什麼?你以爲本宮是蠢貨,當真是要隨便的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嗎?”
“姐姐息怒!”
彎腰對着良妃行禮,宛妃笑着跟她分析了當前的局勢,提醒她雖然王馥瑤看着出色,但邊關戰事從來不斷,只要是有了這一點,皇后的家人自當重新被重用。
這一點,良妃自然也是知曉的。
然而,她認爲,此刻還不到完全對王馥瑤失去信心的時候:都一樣是要付出代價的,若是什麼都不管,只是放任亓世元重新得到萬歲爺的支持,那麼,所有人之前做的努力,豈不是爲他人做嫁衣了?
想到這一點,良妃就覺得不妥當,覺得這樣的事情尚且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若不能好好的將此事解決,只怕,問題是會變得越來越嚴重的。
還不放棄嗎?
宛妃微微眯起眼睛,只覺得良妃也夠固執的:縱然你堅持原來的手段又如何,你可知道,亓世元等人是多有能耐?一旦有了改變的機會,你以爲,你的性命真的保得住?
何況,對你而言,二皇子的性命纔是最爲重要的,若不然,這些日子做的一切,又是有什麼意義呢?
不過,就算是已經把所有厲害關係說了出來,良妃也依然沒有答允宛妃的意思:再怎麼樣,亓世元所扶持的是大皇子,皇兒若是這麼被擠兌了下去,日後想要出人頭地,那就難辦多了。
因此,良妃對於面前發生的這種事情,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暫且按兵不動,倘若一月之後,皇兒的事情尚未有定論,本宮再去解決也無妨。
想到這些,良妃也只是對着面前的宛妃抱歉的笑了笑:“妹妹好意本宮心領了。然則,萬歲爺既然是尚未有定論,那咱們也不必如此的緊張。”
“可是……”
良妃再度打斷了宛妃的話,然後假借自己還有點事情爲藉口,讓她先行離開。
宛妃雖然還想要爭辯幾句,然而,最終是選擇了沉默:罷了,她自己不願意,本宮強求也是無用。與其這般做,還不如當不知道此事,反正不識好歹之人管也無用,本宮何苦多管閒事呢?
在從良妃寢宮走出的時候,宛妃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良禽擇木而棲,除了皇后和如今的一品夫人之外,本宮必然還有別的法子去維繫如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假若真的只是靠着皇后或者王馥瑤,那自己的前途真的是跟良妃一般岌岌可危了:身爲皇帝,自然是把軍國大事放在首要位置的,假若本宮不能看清楚這點,去糾結於情情愛愛一類,那早晚是玩火自焚。
在這宮中,最不需要的便是感情,本宮是這樣,那良妃又何嘗不是這樣?唯有區別的是,良妃放不下自己的兒子,如此精神寄託,也算是一種打擊。
抿嘴笑了笑,宛妃覺得,自己的運氣也不算是不好:能夠把這些人的把柄全部抓在手心裡,倒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光靠這些還不夠,本宮要更多的證據,等到來日需要的時候,便直接丟到那些個心高氣傲的人面前,饒是想要拒絕,可爲了他們的那些個秘密,也必然會妥協。
宛妃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指甲,那雙眉眼之中透着濃濃的得意:鹿死誰手尚不知,本宮可不會成爲第二個被算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