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程娟又連忙趕回隆慮,倆人在風景區閒逛時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賀飛死了!

左中榮呼吸一滯,不可能,他纔剛離開他一天,怎麼就…絕不可能,程娟聽到後的反應跟全天下母親一樣,眼淚撲漱漱的下落,幾近暈倒,倆人沒有絲毫猶豫,馬不停蹄趕回濱海。

風杙還是不死心的問一句:“他是你兒子,你就沒有一絲難過?”

程娟捏緊拳頭,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沒有!”

龔思哲對着耳機說:“風杙,問她左中榮怎麼死的?”

“你們找到日記本,他就慌了,生怕被你們知道他們那點骯髒事。”說到這兒莫名情緒崩潰,明明剛剛還是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

“爲什麼一定是他?爲什麼一定是小飛?”程娟低頭,“小飛死後,左中榮總是在他房間一呆就是一天,太熟悉的感覺了,以前同妻的日子瞬間浮現在眼前,既然不愛我爲什麼的非要和我結婚?”

謝晴初有點同情她,她沒錯,賀飛也沒錯,左中榮也沒錯,錯的是她不該和賀剛森認識,不該和他結婚,這樣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程娟被左中榮的行爲刺激到,把做過的事和盤托出,大不了同歸於盡好了,左中榮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個女人如此惡毒,那可是她的親兒子,也是他最愛的人。程娟癱坐在地,無所謂了,你是要報警還是要報仇都隨便,她無力的笑着。沒有,都沒有,連打罵都沒有,當晚左中榮就隨着賀飛去了…

審訊室裡一片寂靜,風杙想說的話卡在喉嚨,無辜當屬賀飛,被自己親生母親推下樓的時候,他在想什麼,一定疼死了!

聽完整個故事,有些讓人唏噓,一段錯誤的婚姻,造就了三個人的悲劇。哀莫大於心死,左中榮不說實話是想保住賀飛最後的尊嚴,他是愛的吧!他是愛的纔會追隨而去…

拋開世俗的眼光,喜歡一個人沒錯,只是他恰巧跟你一樣而已。

你可以不理解,但不能詆譭。

“我想賀飛對左中榮不一定是喜歡,只是從小缺失的父愛讓他在左中榮身上重新感受到,他以爲那是喜歡。”

“戀父癖,”林進說:“因爲賀飛從小沒有父親,就沒有體會過父愛,所以有一個比他年長的男性對他好,他就以爲那是愛情,實際上他只是需要一份父愛,一份依賴。”

不否認可能有這個原因,不過左中榮是真的愛上了他,還以爲殉情是古老傳說,真的有人會爲了愛不顧一切,希望他們在另一個是世界過得安好。

朱曼菲插一句,“說明不適合的兩個人,如果硬要在一起是沒有好下場的。”

龔思哲懶得搭理她,把風杙叫進辦公室,“老大,我查了,車牌不是假的,但是車牌真正的主人不在國內,還有,在黃浦路的一家廢棄工廠找到了那輛車,我對比過了,就是它。”

拍的照片一一放在桌上,沒錯就是這輛車,癟成那樣了,“地址給我。”

微信收到一串地址,風杙沒有八卦,直覺告訴他,這個事不能多問,不能多說,老大交給自己,這就是信任。

外面怎麼吵起來了?

“她是賀飛的母親,她有權利知道。”謝晴初忍着火氣說。

朱曼菲似乎沒搞懂現在的處境,“賀飛的日記就是他的遺物,應該跟着他的屍體一起火化,你想交給他媽媽,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他媽媽夠傷心了,你還非要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殘不殘忍啊謝警官。”

“再說了,萬一他媽媽看了傷心難過在牢自殺怎麼辦?”

林進:……哪來的二貨。

爭吵驚動了葉繼春,“初初,”腆着肚子說:“以爲是菜市場啊?想打架去訓練場。”

“謝晴初,你是一個老警員了,要跟新同事相親相愛,才第二天就吵架怎麼回事?”

不問原因就拿她開刀,換了別人早就委屈上天了,她是誰啊,她可是謝晴初,受得委屈比吃的飯都多。呂煥軍皺眉,他不喜歡葉隊這種處理方式,雖然謝晴初不說,看也看出來她受委屈了,朱曼菲得意洋洋的坐下,龔思哲眯縫眼睛,盡是不悅,謝晴初不是那種矯情的女生,迅速恢復狀態投入工作中。

她去看了程娟,好像精神不大正常的樣子,“賀飛的日記你想不想看看?”謝晴初還是想讓她知道賀飛的內心所想,但要徵求她的意見。

沉默ing,程娟點頭:

今天認識了一個健身教練,他長得好壯啊,感覺一拳就能把我打趴下了。

我能舉起重的槓鈴了,多虧了左教練,還是要繼續努力啊!

我好像喜歡上左教練了……

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好開心啊!

我不該把他照片放網上的,現在怎麼辦?

原來媽媽的男朋友就是他,可是他也是我的男朋友啊!

爲了媽媽我想分手,太痛苦了,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們的事被媽媽知道了,今天第一次聽見她提起爸爸,我和爸爸都是一樣噁心的人,可能爸爸也愛上了一個不被認可的人吧!

我以爲她真的會成全我們,沒想到在她心裡我是個噁心的人,我在她眼裡看到的全是憤怒,不堪,可能只有我消失了纔會讓她消氣吧!

他都知道,你的感受他都知道。

看到最後程娟連翻頁的力氣也沒有,那是她懷胎十月的兒子,是她含辛茹苦撫養大的兒子,她怎麼可能不痛?

謝晴初嘆口氣,只能說造化弄人吧,從認識賀剛森的那一刻起就錯了……

“站住!”

葉星靈和大雷撒腿開跑,不跑是傻子,學什麼電視劇,說站住就站住了?

最近葉星靈在跟一個採訪,本來她可以坐在空調房不用到處奔波,但架不住她一來八卦想吃瓜,二來也想帶一帶新人好繼承自己的寶座。

憑藉硬朗外表的變裝達人鄭公子涉嫌性侵14歲少女,事情反轉又反轉,今天葉星靈就帶着新人大雷去醫院採訪被性侵女孩,一無所獲,受害女孩家屬閉門不談且聲稱雙方已經和解,所謂和解就是錢到位了。

“葉姐,你說會不會是那個鄭公子威脅他們一家人了?”大雷自我揣測。

“不止,還有這個。”大雷看到她手指動作秒懂,還有錢!

“白來了。你都沒看那個鄭公子得意的樣子,可惡至極。”

鄭公子,鄭公子,他沒有大名嗎?這麼叫一個禽獸感覺都侮辱了公子這倆字。

醫院是葉星靈最不願意來的地方,看着走來走去的醫生和護士,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心慌。所以每次都放着電梯不坐,偏走安全通道。

“早這樣多好,也不用鬧得這麼大。”聽聲音是一個男人。

醫院的安全通道有人,在正常不過了,可能是打電話借錢,也可能是躲在這裡悲天憫人,不過通過剛纔那句話,顯然兩個都不是,而且說話聲很耳熟。

葉星靈做出噤聲的手勢,她偷偷下幾節臺階纔看清,是鄭公子,旁邊還跟着一個男人,大概是保鏢,被二人困在角落裡是受害少女的父親。他們幹嘛呢?

“拿了我的錢,就把嘴給我管住了,再不老實,找人弄死你們一家,信嗎?”鄭公子帶着狠勁威脅。女孩父親不吭聲,葉星靈拿出手機準備錄像,還真是用錢擺平的。

“但不得不說,你女兒真不錯。”鄭公子閉眼似乎在回味。

畜生,太他媽不是東西了,這種人槍斃都不爲過。

這句話刺激到了女孩父親,他猛的揪住鄭公子的衣領吼道:“我不要你的錢,我就要報警抓你,讓你吃牢飯!”

保鏢一拳打在女孩父親臉上,大雷嚇得捂住嘴巴,太猖狂了。

“抓我?你去啊?現在都在傳你女兒是自願的,是蕩婦,是公交車,你去跟警察說,看他們會不會搭理你。”鄭公子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好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就在葉星靈還在心裡罵街的時候,被女孩父親的眼神出賣了。

“看你麻痹呢?”鄭公子一巴掌輕甩在女孩父親的臉上。還是保鏢覺得不對勁,回頭看到葉星靈和大雷,一個舉着手機一個捂着嘴,“拍什麼呢?”保鏢大吼一聲。

這下所有人目光都在葉星靈身上,她收起手機拉着大雷就往上跑,保鏢緊隨其後。

出了醫院大門,兩個人就看到門口一輛車,車門前倚靠倆男人,追在身後的男人也跑出來了,一句話沒說,指着他倆,車門前的兩個心領神會。

這大概就是保鏢們之間的默契,三個男人追着兩個女人開始了他們之間的速度與激情。

8院這個小破醫院開在鳥不拉屎的甘井子區,人煙稀少打車都不方便,唯一好處就是便宜,這也看得出受害女孩家很窮,不然也不會來這個醫院,也不會一開始答應了鄭公子的和解。

“站住!”

大哥們少看點電視劇吧,站住讓你們抓嗎?想想他們除了這個也喊不出別的,難不成喊我愛你嗎?

兩個人很快就被追上,“救命啊!”大雷情不自禁叫出來,迴應她的只有鳥叫聲,死不可怕,等死纔可怕。

前靠山後靠海,多適合建養老院,建哪門子的醫院,葉星靈還有心思吐槽。

“你只要把手機交出來,我們也不會爲難你。”其中一個開口。

一邊是女孩的名譽,一邊是自己的安危,葉星靈毫不猶豫選擇第一個,她把手機塞進內衣裡,這個舉動驚呆了大雷,太拼了!保鏢們只是愣了幾秒然後互相對了一個眼神慢慢靠近。

三個人把她倆圍起來,有一個直接把大雷拽倒,柔弱的丫頭片子都不用費多大勁兒。

葉星靈可不是脆弱的女生,她拉上衣服拉鍊,後退幾步,倆保鏢沒什麼耐心,準備動手,葉星靈開啓潑婦模式,又打又踹,不知道誰撕拉一聲,把她衣服兩隻袖子撕下來,緊接着她的手被一個保鏢反扣在身後,另一個伸手就要往她的內衣裡伸,情急之下一腳踢中面前保鏢的襠部,對方頓時疼的跪在地上。

看到葉星靈這麼霸氣外露,大雷也來勁了,對着鉗制自己的保鏢脖子咬上去,差點咬下來一塊肉。

“啊呸,呸呸呸。”大雷趁着他捂着脖子沒反過勁,從包裡掏出高跟鞋,她想着第一次採訪穿的體面些就把高跟鞋放在包裡,這下派上用場了。

高跟鞋一下一下砸在頭上,有兩下還砸到眼睛,疼的這個大哥又是護頭又是護脖子。

倆兄弟,一個踢中要害,一個被咬脖子,從醫院追出來的保鏢拿出伸縮刀,“看你倆是女人才手下留情,既然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我了,手機交出來。”

跑!剩你一個傻逼還拿着刀,不跑等什麼。

剛纔的混戰讓葉星靈有些筋疲力盡,她看前面還在奮力衝的大雷,把手機拿出來扔給她,啥都別說了,趕緊跑,我就算死了也是爲正義而死。

“葉姐。”大雷帶着哭腔,哭個屁,趕緊跑啊。她毅然決然的站在追趕的保鏢面前,閉上眼睛:

老葉,下輩子我再給你盡孝了。

老媽,下輩子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初初,終究沒能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也當不成你的伴娘了。

龔思哲,你一定要好好對待初初,不然我死了也會找你的。

呂叔,你的肺不好一定要把煙戒了。

……

就在葉星靈覺得自己要英勇獻身的時候,一輛摩托車橫在兩個人中間,她睜開眼,有點眼熟,是他!

馮帥從車上下來,對着上來的保鏢一記側踢,保鏢硬抗下來,拿刀對着他,“小子,別多管閒事。”

踢中要害的保鏢也趕過來,兩個對一個。

“我靠,以多欺少,勝之不…武。”

話音未落,馮帥助跑兩步彈起,膝蓋對準其中一個人的下巴頂去,隔老遠葉星靈好像聽到了上下兩排牙磕碎的聲音,一定疼死了。

緊接着迴旋橫踢把另一個踢飛兩米遠,葉星靈看傻了,除了帥沒別的形容詞了。馮帥轉身看到她先是微笑,看到被咬脖子的保鏢向葉星靈跑去,抓起地上掉的刀紮在他的大腿上,一瞬間三個保鏢都躺平了。

大雷嚇得顫顫巍巍摟着葉靈星大哭:“嚇死我了,我以爲、我以爲我們完了。”

葉星靈只好拍拍她的後背安慰,“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葉姐,以後我跟定你了,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大雷哭的鼻涕眼淚流一臉。

馮帥沒忍住低頭一笑,大雷才擦乾眼淚道謝,“謝謝你啊大哥,沒有你,我和葉姐就沒了。”

“不用謝,我已經報警了,陪你們一塊等警察來,免得還有同夥。”

人帥還貼心,葉星靈覺得桃花來了。看到她衣服破了,馮帥脫了外套給披上,葉星靈臉紅不自然的說:“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