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言,男,25歲,濱海市人。”
“沒了?”林進等了半天問。
“就這些,無業遊民,微信好友800多人,我得費點時間排查。”風杙頭大的說。
謝晴初從法醫部拿回報告,“從屍僵程度上推算,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11點左右,死者被割喉,且在還有意識的情況下兇手切了他的下體塞進嘴裡。”
“爲情所殺?11點去西郊公園,不知道是不是腦殼有問題。”
“情?誰會喜歡一個無業遊民,長得跟精神小夥一樣。”林進反駁。
朱曼菲一聽懟道:“進哥,情人眼裡出西施,只要是自己喜歡的,哪怕是乞丐也不在乎。”
“11點一起去西郊公園,地處那麼偏僻,一定是關係特別親密的人,十分信任的人。”
“也不一定啊,”朱曼菲話沒說完就被謝晴初毫不客氣的打斷,“今晚我約你去西郊公園,來不來?”
“不去,誰知道你要對我做什麼?”
林進沒憋住,噗嗤笑出聲,龔思哲想了想,“風杙排查微信裡所有人跟死者的關係,林進,謝晴初你們跟我再去一次現場。”
“那我呢?”朱曼菲弱弱的問。
龔思哲想讓她留隊幫風杙,不過看他的眼神似乎也不想多一個人幫,便很不情願的帶上她。
朱曼菲樂的顛顛跟在後頭,“思…龔隊我暈車。”
畫外音林進都聽出來了,不就是想做副駕駛嗎,謝晴初對於她這種小女孩心思覺得挺幼稚,先一步坐在後座,林進也剛要鑽進去,龔思哲把鑰匙扔給他,“你來開。”
接到鑰匙的林進立即心領神會,再說他也確實覬覦龔思哲的SUV好久了,四輪驅動,陽剛的外形,都市現代的內飾,象徵着怒放的新生。
降下副駕駛車窗問:“你上不上?”朱曼菲不情願的坐上副駕,謝晴初一直在看屍體照片,各個角度都有,“tongxinglian是耳釘戴在左邊還是右邊?”
“左邊。怎麼你懷疑他是男同?”
“只是感覺,不確定。”
車程顛簸的朱曼菲緊抓扶手,林進這個車技很適合開越野,爲了避免暈車,謝晴初閉眼靠後,龔思哲手一攬,藉着車勁栽進懷裡,剛要起來,頭頂傳來他聲:“別動。”朱曼菲快速向後瞥一眼,咬嘴不出聲,思哲哥,你就那麼喜歡她嗎?
哼着小曲的林進突然腳踩剎車,前面有人在招手,嗯?男人戴着棒球帽,墨鏡,揹着書包,不停的對着他們招手,林進慢慢停穩,頭探出車窗,男人走近,“不好意思啊,我是來這兒旅遊的,和驢友走散了,能不能捎我一段。”
男人至少一米八,一身運動裝,藉着太陽他笑的人畜無害,謝晴初就覺得眼熟,沒等龔思哲發話,朱曼菲自作主張說:“不帶不帶,我們還有急事。”
男人沒了笑容雙手合十請求道:“我等倆小時了,拜託,拜託,就捎到前面的環山就行,我實在走不動了。”
車裡不是沒有位置,龔思哲點頭示意可以,男人正對着他一個勁道謝,謝晴初纔看到他左眼下有一道五釐米左右的疤,車門剛打開一個小縫就被她嘭的使勁關上,神色緊張的說:“鎖門。”
林進一時沒明白,沒做反應,這時右車窗接連被人擊碎,朱曼菲嚇的驚呼一聲,龔思哲反應最快一腳踹開車門,車門外的人被頂翻在地,下車關了車門,他想保證謝晴初的安全,可惜沒那麼簡單。
就在剛纔男人跟他們商量的時候,他的同夥悄悄的埋伏在車身周邊,謝晴初和朱曼菲都坐在右邊,又都是女生,自然是最先攻擊的目標。
林進被男人單手掐住脖子,他下意識居然去薅對方帽子,男人被他這個操作整懵了,另一隻手從兜裡掏出匕首扎向他方向盤上的手,他收的及時,差點被剁了,車裡發揮空間有限。
朱曼菲被另一個男人拉住不放,企圖拉出車窗外,渾身都是玻璃渣子,她疼的幾哇亂叫,林進這邊要應付捎路男人,還得拽住朱曼菲別被拉出去,安全帶又箍在身上,這個時候多希望自己是三頭六臂。
捎路的男人冷笑一聲,割斷安全帶,纏在林進脖子上,他只能鬆了抓着朱曼菲的手,被勒的眼前發昏,男人對着他的頭往方向盤上猛的一磕,當即暈了過去。
謝晴初被人用黑布套着頭,她胡亂抓着,車外男人手勁賊大,她只能用力去摳男人的眼睛,逼得車外男人一直在罵國粹。
龔思哲快速的打量一圈,除了想捎路的那個男人,剩下三個都帶着口罩,頂倒在地的人站起身亮出刀,三步並兩步衝向他,龔思哲偏身躲過匕首,抓住對方的手腕反方向使勁一扭,巨疼也沒扔了匕首,骨頭相互摩擦,那人瞪着他,龔思哲對上他凌厲眼神,這雙眼…似乎…見過?這杏眼,謝晴初?
龔思哲瞳孔放大,“男人”趁他分心,右手接替左手握住刀柄,反手划向他的咽喉,他及時反應後退三步,還是被劃破了下巴,就這點準頭,嘖嘖。
“男人”下一步什麼舉動都沒有,反而是掉頭就跑,眼看朱曼菲要被拉出去,嘴裡一直喊:“啊啊啊啊——思哲哥,救我,救我,救命啊啊啊啊——你揪疼我了…”幾番波折還是被拽了出去,抗在肩上百米衝刺般的往前跑,“救我啊,思哲哥,救命啊…”,龔思哲做出了當下他最不願意做的決定,追着男人的方向跑去。
看他去追人了,捎路的男人從包裡拿出噴霧對準掙扎的謝晴初,“呲——”,抓着她的男人鬆了手,她還沒來得及掀開頭套,就聞到不尋常的味道,大腦一片空白沒了意識。
白貓摘了口罩,“媽的,淨往眼睛上摳,差點給我眼珠子摳出來。”
四龍扭兩下脖子嘲笑道:“她最愛摳人和撅手指頭,你又不是不知道。”
“咋整啊現在,都帶回去?還是把他扔在這兒?”
四龍眼睛轉了轉,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白貓湊過耳朵……
扛着朱曼菲的男人跑的飛快,不過負重和不負重還是有明顯差別的,龔思哲緊追不捨,眼看是跑不過人家赤手空拳的,男人扔了朱曼菲,看了眼還追在後面的龔思哲冷笑一聲,加速往前跑……
朱曼菲被硌得難受臉皺成一團,摸了摸全身上下沒有受傷的地方,擡頭看見龔思哲下巴在流血,“思哲哥,你流血了。”
伸手想替他擦擦,龔思哲扒開她的手胡亂用袖子擦兩下,粗暴的拉起朱曼菲,眼裡盡是不滿。幾乎沒有喘氣的空檔,龔思哲又加快腳步折返回去,謝晴初還在等他,朱曼菲也沒含糊,她是不喜歡謝晴初,但人命關天,大是大非她還是分得清的。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傻眼了,連人帶車一起消失了,龔思哲慌了神,朱曼菲打電話給局裡加派人手,兩個半小時後,賀譽舟和風杙帶隊趕來,龔思哲坐在地上抓着頭髮懊惱不已,他不應該把她一個人丟在車裡,他不應該在最危險的時候扔了她,初初你在哪兒?
“你倆真的太像了吧,這麼一看好像複製粘貼的一樣。”白貓盯着謝晴初和李之遙來回看。
“她倆本就雙胞胎,不像纔怪。”
“瞎說,雙胞胎也有異卵不像的,一個像爹一個像媽。”
李之遙不說話,今天和龔思哲那麼近距離,不知道他看出什麼,林進雙手捆在身後,頭上的血已經幹了,歪歪扭扭的倒在門邊,謝晴初反而是平躺在編織袋上。
“要不是獅爺後天從肯尼亞回大陸,也不用這麼早給她整回來,還拖帶一個警察回來。”賊鷗扭着腰說。
“你咋也來了,周鳳呢?”四龍問。
賊鷗壓着火氣說:“在外面呢,我他媽能把她弄丟了啊,成天問。”
“切,那我媳婦我能不問嘛。”
“滾!”
李之遙冷漠的開口,“賊鷗,跟達利交易的那批青雛,明天你和我去送貨。”
“昂!”對於李之遙,其他五個人都不敢得罪,自瀋州那次爆炸之後完全變了一個人,殘酷無情,辣手摧花,她能力出衆獅爺一直很器重,從小到大難免對她有些偏心,幾個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老大,在環山路山腳下發現了你的車,”龔思哲心都涼了,翻車了?那人呢?“沒有發現林進和小初。”
這個消息讓他不由得鬆一口氣,人不在至少是還活着,他急急忙忙跑過去,車身已經變形,駕駛座和後座都有血跡,宮正根據流血量,推斷至少有一個人重傷,大量血液集中在後座,謝晴初恐怕……
龔思哲渾身冰涼,她一定受傷了,這也是四龍故意爲之,無論是林進還是謝晴初都完好無損,他這麼做就是想嚇唬警方,嚇唬嚇唬威震四方的龔警官。
朱曼菲不禁打個哆嗦,這荒郊野嶺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總讓人不寒而慄。
他想到什麼打電話給葉星靈,“幹嘛?”
“我問你,初初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之類的?”
“青天白日你說什麼胡話,她是獨生子,怎麼了?”
獨生子?那那個女人……不會的,他絕不會認錯的,那就是謝晴初的眼睛,她單眼皮小眼睛很有特點,不可能有那麼像的,除非是親姐妹,她究竟是誰?
林進醒的時候頭還生疼,滿臉的牆灰,什麼破地方,活動兩下發現被繩子綁着,我靠!
“小初,小初,小…我草,區別對待啊,怎麼給她鋪一層,讓我直接趴地上。”這個時候還不忘吐槽,他努力蠕動身子,用腳夠到她,“小初醒醒。”
叫聲反而把白貓和四龍招進來,四目相對,久久無言,謝晴初咳嗽兩下慢慢睜眼,她看到兩個男人,叫不出名字,旁邊就是林進還有些驚喜,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呦,都醒了,餓不餓,我去買點方便麪。”白貓叉着腰說。
“你們抓我倆幹嘛?知道我們什麼身份嗎?”
“不就是條子有啥好牛氣的!”
謝晴初越看四龍越覺得眼熟,眉宇間,輪廓裡,好像……普老闆!
“終於見面了,普老闆,普文傑。”謝晴初笑着說。
白貓疑惑的扭頭,啥普老闆?四龍輕笑,自嘲的搖搖頭,“你的眼力向來好,哪怕失憶了也是最好的!”
聽的白貓和林進雲裡霧裡的,這句話謝晴初也不明白,什麼意思?我們以前見過?
突然白貓拍手,明白過來說:“哦~你倆說的是那個人造皮的身份吧,普什麼來着?”
“普文傑,”四龍亮出肩胛骨處的蝴蝶紋身,“不過我真正的名字叫四龍,希望你能記住。”
林進終於懂了,這貨就是殺了白雪和周鳳的胖老闆,也是U2的人,沒想到僞裝的這麼好,難怪憑空消失,了無痕跡,原來是假的。
“爲什麼殺了白雪?”就現在的處境林進居然問出這麼一句。
“白雪會死,是爲科研做出貢獻,她應該自豪。”
反應過來這句話意思謝晴初嘶鳴,“你們居然用她試毒。”
“這是她的命,由不得她。”
“我們可是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慢慢調整劑量,誰知她還是沒抗住死了。”語言輕描淡寫的彷彿死的不過是棵小花小草。
“我草,那是一條人命,她有什麼錯?”
四龍挖出鼻屎滿不在乎的伸出食指,“噓~~她不死,就會有更多的人死。”
“青雛只能吸食,沒人嘗試如果皮膚注射有什麼後果,白雪送上門,不用白不用。”
“皮膚注射?”
“沒錯,青雛浸水融化,刺入皮膚感受下嘍~”
被鮮血澆灌出來的花朵,再美也帶有血腥味。
所以,普老闆是假的,情侶紋身是假的,被迫包養是假的,拉拉酒吧根本就是一個臨時的du窩,爲了製造它,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