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句,豐離感覺到壓到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了,他無事了,無事了!
“來人吶,把他們給哀家拿下!”於此之時,太后發號施令,李德全卻是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唯豐離掃了太后一眼,與李德全道:“扶皇上回去好好休息,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皇上。”
“是!”李德全連聲答應,太后氣得全身都在顫抖,對於一旁的侍衛喝道:“哀家說的話,你們都聽不到嗎?把這個害得皇上受傷的人拿下,拿下……”
按理來說,太后貴爲國母,侍衛們得令自當聽從,可是,作爲大內侍衛統領的莫啓,跟隨康熙多年,旁人或是不知康熙對豐離的寵愛,但他作爲康熙貼身伺候的人,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尤其適才親眼見到康熙爲了豐離豁出了性命,又豈會聽從太后之言,拿下豐離呢。
“莫啓!”等了半天,沒有人動,太后點了莫啓的名字,“你要抗旨?”
“臣不敢,臣爲大內侍衛統領,肩負保衛皇上之責,皇上在臣的眼皮底下受了傷,是臣之責,待皇上清醒之後,臣自向皇上請罪。”莫啓抱拳彎腰,隱諱地提醒了太后,皇上還沒死,你這麼爲難着皇貴妃,若是皇上醒了,你能交代嗎?
不得不說,多年前太后因豐離被康熙禁足,自那以後,太后於宮中的威嚴一落千丈。莫啓此時不過是好心提醒,可聽在太后耳中,卻是裸地點出她曾是豐離的手下敗將。再加上剛剛豐離覲見時言辭皆不善。太后本就憋了一股子氣兒,此時完全就像個被點着的炮仗。
“大膽。此女妖媚皇上,欺君犯下,如今更害得皇上身受重傷,是要毀了大清的江山,爾等不思將其拿下,卻公然違抗哀家懿旨。誰給你的膽子?”
“我給的!”輕飄飄的一句話,對比太后的怒火沖天。這就顯得風輕雲淡了。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豐離幫忙將康熙擡到了單架,讓人將康熙擡回寢宮,而她迎對着太后。雖然臉色不佳,雙目卻是神采奕奕。
“你說什麼?”太后一時恍惚以爲自己聽錯了,豐離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頂撞她?後既然
“太后問的什麼,我自然是答你之所問。只是,這麼多年,原想太后靜心調養,癔症當是痊癒了,不想卻在今日復發了。”豐離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太后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哀家沒有癔症,沒有。”
“哦。太后是說皇上故意陷害的太后嗎?”再被這麼一問,太后睜眼看向豐離,她不能回答,這麼多的人看着,豐離是擺明了挖了陷阱讓她往下跳的,她只要一跳。必然是要萬劫不覆。
對着豐離那熙和的目光,太后卻似置身於寒冰窯中。“皇貴妃明查。太后只是眼見皇上重傷,一時心焦麻亂,失了分寸,言詞多有犀利,並無質疑皇上之意!”
喲,都是老熟人吶,這位楚嬤嬤,可見不愧爲太后身邊的第一人,這爲主人排憂解難的本事可不小啊。
“皇上爲救我而傷重,太后不思尋太醫前來爲皇后診治,卻要先行與我問罪,知道的說是太后憂心於皇上,不知道的,還以爲太后是故意拖延救治皇上,居心叵測。”楚嬤嬤一番示弱,卻是避開了豐離的質問,但是,豐離又豈由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事兒帶過,縱然今日奈何不得太后,她也要讓太后脫層皮。
“皇貴妃多慮了,太后自是憂心皇上的!”楚嬤嬤瞧着面目有些扭曲的太后,只能繼續答話。
豐離呢,幽幽地道:“楚嬤嬤真是深知太后之心,不愧爲太后身邊的第一人。不過,太后於危急之時,略有失態,如此,在皇上未曾清醒之前,未免太后再次失態,爾等還是好好伺候太后休息,若要一時心焦而失言,丟了皇家的臉面。”
這麼裸的打臉,饒是自來以心直口快噎人的小羽也不住拿眼看了幾回豐離。不是不知道自家主子有那能把人活活氣死的毒舌,可是,那麼多人看着,主子啊,你留點口德好吧!
太后死死的捉緊衣袖,強忍着心頭的怒火,論口舌她自是不及豐離,哪怕有神助手的楚嬤嬤,楚嬤嬤亦只能是豐離的手下敗將。
“楚嬤嬤,爾等可能看好太后?”豐離直盯着楚嬤嬤,直接了當地問,再補一句,“若是爾等無能,那麼我另派人伺候好太后。”
所謂伺候,更是看守。楚嬤嬤哪裡還敢猶豫,站了出來低聲地應道:“皇貴妃放心,奴婢定會好好伺候好太后。”怎麼的也要給太后留面子啊,豐離也不細究楚嬤嬤這樣似是而非的回答,總歸,瞧了一圈人看着太后的目光多有鄙視,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豐離告退。”豐離乾脆地福以一身,急行向康熙的寢宮,與隨她而行的莫啓吩咐,“速請太子前來!”
莫啓一頓,“請太子前來?”
“皇上重傷,此時於南巡路上,不請太子前來,何人代皇上接見百官。而且若是皇上重傷的消息由旁人口中傳到太子耳中,你道會如何?”豐離犀利地指出,莫啓禁不得拿眼連看了豐離幾回。
莫啓既一直作爲大內侍衛統領,自然是康熙信得過的人,本來,他也還在想着究竟要怎麼點醒的豐離讓太子前來主持大局,沒想到,豐離卻是早已想到。剛剛他還甚是擔心,豐離會藉着康熙受傷而生出什麼事兒來,得豐離此言,心頭大石亦是落地了。
“皇貴妃傷得也不輕,也需好好休息,臣這就去請太子來!”莫啓連忙地躬身退下。
小羽見豐離可算是把事兒都處理好了,上前一步扶着豐離,“主子,趕緊讓我給你治傷吧。”
“你怎麼沒隨李公公去爲皇上治傷!”……真是心心念唸的只有皇上啊!小羽心頭暗念。
隨着豐離急行到了康熙的寢宮,再次看到老熟人,李正李太醫。李正正在給康熙包紮傷口,見着豐離是要起身行禮,豐離搶先道:“李太醫不必多禮,救治皇上要緊。”
李正連聲應是,與藥童還有李德全配合着,綁好了傷口,這麼一折騰的,幾個人都是滿頭的汗。李正瞧了豐離,道:“皇貴妃莫憂心,萬幸刀未刺中要害,又得迅速處理傷口,今夜只需好好照看皇上,預防皇上起熱,皇上是無恙的。”
“有勞李太醫了。”豐離真心地發自內心的感謝,李正垂頭受之有愧。對於豐離與康熙之間的糾葛,他是都看在眼中的,豐離能夠活着,康熙定是十分歡喜的。
“皇貴妃,太子爺到了!”聽到這個稱呼,豐離有些惘然,太子爺啊,也是,康熙早在去歲平定準噶爾部之亂,取得噶爾丹的首級,既對所有成年有功的阿哥分封,九龍奪嫡,九龍自此開始成勢了。
想到這裡,豐離的目光落在昏迷的康熙身上,誰都承認,康熙的兒子個個都有本事,各有所長,許是康熙的兒子們都太厲害,致使後世之大清皇帝子嗣皆是不豐,亦無可比康熙諸阿哥的本事。可是,於康熙而言,他親自將兒子們教導,給了他們勢力,那麼,在他們拿着他給的東西紛爭不讓的時候,他是何心情?
“皇貴妃,皇貴妃……”豐離一時出神,?...
還是李德全提醒地喚了幾聲,豐離才驚醒,“請太子進來。”
李正非常自覺地要退下,康熙傷重,豐離請太子過來,定是有要事商議,他只是一個太醫,國之大事,尚且沒有他旁聽的餘地。
“太子爺,您請!”太監恭敬諂媚的聲音傳入耳,同着一身明黃的太子胤礽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眨眼間七年不見,太子胤礽脫去了稚氣,變得極其沉穩了許多,與康熙有三分相似的臉龐,因着多年的精養而透着幾分貴氣,亦帶着幾分驕縱。
“皇貴妃!”太子胤礽爲康熙元配嫡出,豐離只爲康熙副後,加之他們幼年相識,豐離亦不過只比胤礽長了一歲,太子喚她一聲皇貴妃,亦是十分的給面子了。
“太子想是有所耳聞皇上傷重。”豐離開門見山地直言,已經習慣了跟人拐彎抹角的太子一怔,顧不上失禮地看了豐離。豐離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大大方方,倒讓太子有些不敢直視地收回了目光。
“孤在前來的路上聽人說了!”拿不準豐離的心思,尤其是想到豐離所生的豐恆,太子謹慎地回答。
豐離道:“皇上是爲救我而傷重。李太醫診治了,只需好好照看皇上,避免皇上今夜起熱,明日皇上便會醒來。我讓人請太子前來,只是讓太子在皇上未醒之前,穩住打探消息之人,皇上受傷一事,定是瞞不過的,於此之時,唯太子能代表皇上。”
聽到這樣的話,太子胤礽再次將目光投到了豐離的身上,怎麼感覺,豐離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他好呢?雖然他們小時候見過幾回,處得還可以,可自從豐離離京之後,他們再沒聯繫,豐離長成回京,又迅速成了康熙的皇貴妃,他們打交道就更少了,豐離,胤礽發現,他並不瞭解過豐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