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送去西南
只是來大清之後的日子苦,吃飯都不見葷腥,那次病了,她總唸叨着想吃炸的東西,額娘熬了幾個晚上做繡活兒,賺的幾百文一點兒沒花在自個兒身上。
買了一小塊兒肥肉煉油,說是炸,然那油不夠,倒像是煎的,茄盒裡頭也該夾點兒肉或是旁的,可這旁的也是沒銀子買了,便只尋了些小院子裡種的菜剁碎了加進去,總歸味道是不多好。
然就是這般,塞和里氏也不捨得吃,也不叫弟弟妹妹們偷吃,盡給了她一個人,自那次之後,玉琭就把塞和里氏當親額娘待了。
母女倆沒再說什麼,且都忍着那一份兒心疼,捏了捏手心子便罷,玉琭轉身上了車,待走遠了還一再的回望。
看着塞和里氏的身影一點點的變小像是芝麻似的,倏地一轉彎,便再不見了,玉琭到底是沒忍住淚,咬着帕子憋着聲兒好一陣兒難受。
然再等着她到了宮中從馬車上下來,便又恢復了風輕雲淡和自持,一點兒不叫人看出情緒來。
先去給太皇太后娘娘請了安,太皇太后娘娘原也只是跟康熙爺開玩笑呢,倒不是真要同人搶了玉琭去,這會子瞧見玉琭全須全尾的回來她便放心了,只管打發玉琭去幹清宮伺候。
玉琭倒沒好意思急着去,又陪着說笑了好一會子這才動身,故而察尼是先一步到了康熙爺跟前兒覆命的。
察尼不敢偏瞞一點兒,事無鉅細的將今日所見所爲說得清清楚楚,另還細琢磨着,將自個兒的發現說了去。
“臣瞧着顏啓欠債這事兒有幾分蹊蹺,不像只是賭的緣故在,倒像是被人下了套子。”
康熙爺神色不妙的緊,誰道就放玉琭回去這麼一上午便經歷這麼多事兒,尤其是聽到王二一衆潑皮時,只恨不得這會子便派人收拾了去。
他護在手心子裡的小丫頭豈能叫人這樣欺負!
得虧察尼辦事妥帖,他這才穩得住:“此話怎講?”
察尼沉吟片刻,想想王二幾人的反應,這纔回道:“臣叫人幫玉琭姑娘辦事兒的時候留心打聽了,那烏雅顏啓不是一日兩日的敗家了。”
“不僅街坊們都知道,連顏啓常去的賭館勾欄也曉得,進門前必得問顏啓帶沒帶銀子,若身無分文,那地方斷不肯放顏啓進去的,十次裡有八次顏啓都要不如意的,一不如意回去了便打罵妻兒。”
“可自中秋後,約莫是阿哥格格們病前的幾日,王二等人忽地找上顏啓,先是小賭了幾回叫人嚐了甜頭,後來顏啓越輸越慘,越輸越不願抽身,這才借了印子錢去。”
“一開始只是十兩,而後是五十兩、一百兩,統共顏啓才借了一二百兩銀子,卻利滾利的滾到了眼下五百兩銀子,別說五百兩,就是五十兩顏啓榨乾了骨頭也沒能力償還,那爲何當初王二等人要借給他呢?”
“臣總聽說這些放印子錢的多是給那些紈絝子弟或是稍有家底子的人下套,如此纔有利可圖,可他們偏對準了顏啓,這便耐人尋味了。”
說到這兒,不消得點明瞭去,康熙爺也知道這背後定然是有人想借顏啓來算計了人去。
那到底是算計誰呢,康熙爺的手指點了點案几,只覺得這事兒八成是衝着玉琭來的。
阿哥格格們病前一段時日,正是他對玉琭動心而不自知的時候,那時他待人好也沒藏着掖着,莫不是叫人發現了,這才生出的算計,以此爲難玉琭,再設計了玉琭去。
“這事兒朕知道了,趁着這二三日大格格不在,你只管再派人探探那王二等人的底細,另派人尋了顏啓,叫他寫了真休書送去衙門,他既是喜歡躲着不見人,那便不叫他再出現在塞和里氏面前了。”
察尼心頭一肅,緊忙應下了,試探着問了一句,稍有些不知這句“不見人”的意思。
若是顏啓乃尋常人,直接殺了便是,可他到底是玉琭的親阿瑪,便是再混蛋,想來萬歲爺喜歡着玉琭姑娘,也不能要了顏啓的命去。
“那臣叫人將顏啓往西南邊送一送吧。”
康熙爺只管點頭應允,他也就是看在玉琭的面上兒,這纔不要顏啓那禍害的命,不過京城顏啓是不能待了,他等不及了,想趁着年節裡就給玉琭名分去,着實拖不到來年大選,如此怎能叫顏啓拖累了玉琭的名聲。
眼下吳三桂正在雲貴等地鬧騰着,西南正是不安穩,顏啓過去了是死是活皆是命數,且就看他自個兒的造化了。
待康熙爺同察尼議完,玉琭正回來,樑九功進殿給康熙爺使了個眼神兒,康熙爺便打發察尼去辦差了,他自個兒則是迫不及待的往昭仁殿去,已然是等不及見他的小丫頭了。
玉琭沒想着用家裡的腌臢事兒污了康熙爺的耳朵,調整好情緒,正掐着時辰給康熙爺沏茶呢,原還想着給人送去,誰道康熙爺這就來了,玉琭緊忙上前問安,瞧見康熙爺了心情才見好。
“萬歲爺萬福金安,奴婢正想着去前頭給您送茶水呢,您這便來了。”
眼下天齁冷的,外頭的風颯颯的吹,吹得人透心涼,玉琭見禮罷便忙活着,又是添了碳又是給康熙爺浸了熱布巾帕淨手淨面。
康熙爺由着玉琭忙活,且等着看小丫頭什麼時候纔來跟他訴苦,然淨手淨面罷,連茶也吃了,還是不見玉琭露出半分委屈,康熙爺便也知道小丫頭這是將一腔子委屈盡嚥下去,斷不願勞煩他了。
怎麼總是替他着想,叫他這樣心疼?
康熙爺不由得輕嘆,也不叫樑九功幾個在殿內伺候了,只管打發了去,關起門來拉住了玉琭的手。
“你回家了一趟就沒什麼想跟朕說的?”
對着康熙爺含着些質問的眼神兒,玉琭有些惴惴的,料想是察尼大人說了,然她這會子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只怕康熙爺覺得她逾矩亂來,還指使着察尼大人替她辦事。
玉琭猶豫着,也甭管怎得了,且先認了錯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