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你好好查清楚,到底是哪個要害哀家?”
孝莊臉色慘白的躺在牀上,她纔剛剛喝了解毒的藥,雖然說毒是解了,可身體到底被折騰的弱了許多。
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原本以爲鐵桶一片的慈寧宮也被人安插進了釘子,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要暗害她。
“主子,奴婢想着,怕是那一位吧!”
蘇麻心裡也是暗恨的,她的一切都來自於孝莊,孝莊要是不成了,她可就什麼都沒了,再說了,她和孝莊主僕二人情分自然是非比尋常的,要是孝莊出了什麼事情,她怕也只能以身相殉了。
蘇麻說着話,朝承乾宮的方向指了指。
孝莊聽聞,思量了一陣,也認爲蘇麻說的是正確的。
這宮裡,怕有能力有意圖要害她的,也只有那個狐媚子了。
孝莊看着慈寧宮屋內嫋嫋香菸,心裡暗想,董鄂氏掌宮務有好一段時間了,也有了安插釘子的時間,再加上她又有皇上的寵信,**裡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投靠她呢。
最讓孝莊確信的是,皇上一直想廢掉皇后,封董鄂氏爲後,可孝莊一直攔着,董鄂氏也不知道爲此怎麼恨她呢,要是她被毒死了,就再沒有人能夠阻止皇上廢后了,到時候董鄂氏貴爲皇后,要是再生個兒子,一輩子的榮華可保,就算是她沒兒子,可也能抱養別人的孩子,她身爲皇子阿哥們的嫡母,不管哪一個,都要對她敬重孝順的。
想到此處,孝莊恨的咬牙,那個賤人,竟然也有此等心計手段,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蘇麻,好好查查,就算是查不清楚,也不能再留着她了。”
蘇麻點頭,附在孝莊耳邊小聲道:“主子,懿靖貴太妃那裡怕也饒不了她,只要主子在後面推上一把,以貴太妃的手段,必不讓她好死。”
孝莊看了蘇麻一眼,輕笑一下:“你這話倒是,哀家和貴太妃怎麼說也有多年的交情了,怎麼着都得給貴太妃面子不是,貴太妃可一直想替她兒子報仇呢,咱們也不能眼瞧着,總該幫幫忙的。”
蘇麻會意,不再說話,滿心思量着怎麼做個背後推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借貴太妃的手除去董鄂氏。
說起來,這**裡沒有人比貴太妃還要恨董鄂氏的,當初,董鄂氏嫁給博果爾的時候,貴太妃就不是很滿意,婆媳關係一度不好,後來,董鄂氏和皇上勾搭在一起,博果爾因此送了性命,貴太妃可是把董鄂氏恨到了骨子裡。
要不是這幾年順治護着,孝莊也一直想拿董鄂氏來噁心貴太妃,憑着貴太妃的手段,恐怕早就把董鄂氏給除了吧。
蘇麻慢慢思量着,悄悄退了出去。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這些太后、太妃、嬪妃們的恩怨了。
蘇麻從小跟着孝莊,和孝莊一處長大,後來又跟她進宮,伺侯太宗皇帝,一直到如今,對孝莊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孝莊平生最恨的人裡,第一要數海蘭珠,就因爲太宗皇帝對海蘭珠的寵愛,而讓孝莊平白成了笑柄,第二恨的是孝端文皇后哲哲,她雖然是孝莊的親姑姑,可也是太宗的正宮皇后,孝莊恨哲哲爲了保住她自己的地位,而硬讓孝莊進宮,伺侯比她大了許多的太宗皇帝。
第三恨的人裡,就是貴太妃娜木鐘,娜木鐘一個寡婦,不管憑哪方面都比不過孝莊,可皇太極稱帝之後,娜木鐘封大貴妃,在**的地位,僅次於哲哲和海蘭珠,而孝莊,才貌雙絕,又是科爾沁的明珠,卻只能居永福宮莊妃,五妃中排最末,她和娜木鐘,可是天生看不對眼的,那些年,不知道互相使了多少絆子。
至於董鄂氏,孝莊雖然也恨,可到底比不過那三個,怎麼說,董鄂氏都不過是順治的妃子,孝莊很有信心,董鄂氏是翻不出什麼大浪來的。
這會兒,那個翻不出大浪的人物,偏偏讓她跌了跟頭,孝莊怎麼着都是容不下的。
蘇麻嘆了口氣,這**裡啊,一刻都不能安生。
悄悄的去查了小半日,蘇麻就把事情查清楚了,她很快稟明孝莊。
原來,當日馮氏煮好湯水之後,才盛到碗裡,蘇麻還沒有過來端呢,正好馮氏急着如廁,就讓一旁打下手幫着煮湯水的小宮女平姑看着。
雖然只一小會兒,可這平姑的嫌疑最大,蘇麻又調查了平姑的出身,還有平日裡相好的宮女。
得知平姑雖然出身上三旗包衣,家裡也算是乾淨,可她有一個姐姐卻在承乾宮做活,似乎還挺被承乾宮得寵的大宮女看中。
就這一點,蘇麻再沒往下查,就已經認定了,恐怕那毒就是平姑下的,指使她的就是皇貴妃董鄂氏了。
等蘇麻回稟完了,孝莊氣的差點把指甲給掐斷,恨聲道:“小賤人,蘇麻,那個平姑不能留了,尋個錯處弄到慎刑司吧,至於董鄂氏,就按你說的做,讓貴太妃收拾她。”
“是!”蘇麻應了一聲,壓低了聲音:“主子,要不要把這事透露給皇上,雖然皇上寵信董鄂氏,可是,怎麼說主子都是皇上的親額娘,要是知道董鄂氏的心腸這麼毒,恐怕皇上也要好好思量一下的。”
孝莊沉默半晌:“不必了,皇上什麼性子還有誰比我更瞭解,就算透露出去又能怎麼樣,恐怕那個女人哭上一哭,再狡辯幾句,皇上可就什麼都聽她的了。”
說着話,孝莊起身:“我去佛堂念念經書,才得的那些佛香倒是不錯,讓人點上吧。”
蘇麻答應着,利落的讓人去佛堂點佛香,又拿經書筆墨等,等她收拾好了,再讓嬤嬤和宮女伺侯好孝莊,她則出去專尋那個平姑的錯處。
讓慎刑司的太監帶走平姑,蘇麻又把整個慈寧宮好好排查了一番,見再沒有疏漏之處,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景陽宮
“你說,太后查出平姑了?”
佟妃穿着一件暗青色的袍子,長長的頭髮鬆散的盤在頭上,一副閒散慵懶的樣子。
“是!”大宮女小聲回着:“蘇麻親自尋的錯處,把平姑送到了慎刑司。”
佟妃擰起眉頭來,想了好一會兒:“慎刑司咱們也有人在,尋個相仿的宮女,把平姑替出來,本宮不是那等無情無義的,怎麼都會保平姑平安。”
她笑了笑,喝了口茶:“玲瓏,太后就是再精明,恐怕也不會想到這事情是咱們在後面挑着的吧。”
那個名叫玲瓏的大宮女也笑了起來:“主子說的是,太后精明,可主子也不差什麼。”
佟妃有幾分得意:“她更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雖然那參茶裡的毒解了,可咱們還有更厲害的,那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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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低笑兩聲:“就這會兒,太后恐怕恨死了皇貴妃,皇貴妃那裡糊里糊塗就要被太后教訓了。”
說起來,佟妃更有了笑意:“那個女人,真當進了宮,得了皇上的寵就萬事大吉了麼,也不想想,這**裡多少人,一個個可都眼巴巴看着皇上呢,她越是得寵,恨她的人越多,她又沒幾分手段,哪裡能得善終,真是個蠢物。”
說着話,佟妃站了起來:“不過是個庶女,又是漢女生下來的賤人,在董鄂家的時候,被嫡母打壓,也不過跟她那個賤人娘學了些狐媚人的手段,就這麼個東西進了宮,要不是被皇上寵着捧着,就憑她只會哭哭啼啼,恐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玲瓏只笑,再不敢接話。
佟妃總算把心中鬱氣發散出來,臉上多了幾分容光:“這段時間,咱們要悶着頭做人,不能出一點的風頭。”
景陽宮裡,主僕二人計較,而承乾宮中,皇貴妃董鄂氏滿面淚水坐在榻上,白皙小臉上滿是愁容,淚水一行行滾落,當真是哭的梨花帶雨,美不勝收。
順治進了承乾宮,就看到這麼一副情景,頓時疼的心都揪了起來。
“烏雲珠?”順治兩三步過去,一把抓住皇貴妃的手:“這是怎麼了?誰又欺負你了?”
皇貴妃一驚,趕緊抽出帕子抹了一把淚:“沒有的事,皇上,奴婢不過又想四阿哥了,所以才……”
順治嘆了口氣,和皇貴妃並排坐着:“烏雲珠,四阿哥和咱們沒緣份,你也莫再惦記了,你還有朕呢,咱們還年輕,過上兩年,你養好了身子,咱們再生一個就是了。”
“是!”皇貴妃答應着,臉上多少帶了些笑:“皇上說的是,是奴婢想差了。”
“皇上這是從哪來?前朝的事情都忙完了麼?皇上等着,奴婢給皇上泡茶去。”皇貴妃說着話站起來,整了一下衣裳,就要到一旁去淨手泡茶。
哪知道,她才一起身,臉上就又白了幾分,眼前一片暈眩,順治還沒有反應過來呢,皇貴妃已經倒到了榻上。
“烏雲珠,烏雲珠……”順治是真急了,抱着皇貴妃大喊起來:“來人,趕緊叫太醫……”
瞬間,兩個宮女推門而入,顧不得給順治行禮,都跑過去扶皇貴妃,那個叫喚貞姐兒的大宮女一邊扶皇貴妃,一邊哭道:“娘娘,你這樣可是不成的,被人欺負了也不言不語,只想着不讓皇上勞煩,可是您自己呢,要再這樣下去,娘娘恐怕……”
順治耳尖的聽到,厲眼看向貞姐兒:“你說說,皇貴妃這是怎麼了?誰敢欺負朕的烏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