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路遇仇敵
我調侃的話音剛落,進門後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小腦袋的小年立馬有了反應,擡頭盯着我,奇道:“你認識我大哥?”
“你大哥?”我有些訝異,這小傢伙認親戚的本事可真不小,才這麼一會兒班第又成了他“大哥”了!
“是啊!”小年自豪地道,“班大哥講義氣,武功又好,又鎮得住我阿瑪,比我自己的親大哥強百倍,哦,不,強萬倍,他比我大,我就認他當我大哥了!”
“你們拜過把子了?”我只知道胤禛跟他拜過把子,卻不知道班第什麼時候跟這個小傢伙也成了把兄弟。
“那倒……沒有!呵呵……”小年搔了搔頭皮,有點兒小尷尬,但隨即又帶點兒申辯的意味,提高了點音量道,“不過,他說過我們是朋友,有事兒儘管去找他……”說到這兒,大概是想起剛剛去長公主府撲了個空,忽然住了嘴,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發呆了。
“怎麼了?是不是這回你那大哥不管你啦?”我開玩笑道。
“你胡說!班大哥纔不是這樣的人!”小年回魂似地,忽然一下子跳將起來,朝我大聲嚷嚷,我沒防備,倒真被他嚇了一跳。
“放肆……”赫奕呵斥着挺身擋在了我和小年之間,同時迅速出手點了小年的穴道,將他禁錮在椅子上。
小穗扶住我,急問道:“主子,你沒事吧?”
我笑着朝她搖了搖頭道:“沒事。”
“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小年嚷嚷着,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赫奕卻不爲所動。
“放開他吧!”我朝赫奕笑道,赫奕遲疑了一下,纔將小年的穴道解了,卻像尊鐵塔般護在我身側。
小穗瞟了小年一眼,皺眉斥責道,“還敢嚷嚷!要是萬一真嚇着了我們主子,你就是有十條小命也不夠賠的!”
小年橫了我一眼,又瞟了一眼我身側的赫奕,忿然道:“誰讓他說班大哥的壞話?班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真沒想到,小年竟然對班第崇敬到如此地步,連句玩笑話都說不得啦!班第要是知道了這事兒,不定得意成什麼樣呢!
“嘖嘖嘖!”小穗翻了翻白眼,頗爲不屑地教育起小年:“你這小無賴真不知好歹!那是我們主子在跟你開玩笑!睜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們主子可是……”
“小穗!”我急喝一聲,小穗才意識到她自個兒差點說漏了嘴,瞪了小年一眼,悻然噤聲,小年卻似乎還在等着下文,真瞪大了眼睛把我打量了一遍,催促着小穗,“說呀,你們主子是什麼?”
我想了想,決定繼續逗小年玩兒,便道:“我是你班大哥的……‘大哥’”。
“大……哥?”小年又從頭到尾將我打量了一遍,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不像?”我說着,特地昂了昂首,挺了挺胸,“拔高”了下自己的形象。
小年果然搖了搖頭,如實反映了他的感想:“你看上去明明比班大哥小多了,個頭兒也跟班大哥差遠了,怎麼可能是班大哥的‘大哥’?甭誆我了!
“人不可貌相,你懂不懂?我天生長得嬌小玲瓏,又顯年輕有什麼辦法?你要不信,下回碰到班第,儘可問他!”我嘴上唬着小年,心中暗道:明兒回去見着班第,得趕快跟他串通好,以防穿幫。
興許是我那堅定的口氣真的唬住了小年,小年否決的眼神中漸漸地摻進了一些懷疑,口氣也有些不肯定了:“你……你真是班大哥的……大哥?”
“當然!”我面不改色地道,心裡卻笑開了花。
小年低頭皺眉嘀咕了一小會兒,忽擡頭道,“你要真是班大哥的大哥,那肯定知道班大哥現在哪兒了?”
我怔了兩秒,腦子轉得還算快,想起了那天康師傅跟班第說過“閱兵”之類的話,估計班第這會兒在某地正忙着盯着研製“沖天炮”呢,便故作神秘地對小年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他現正在執行一項皇上交給他的重要任務,至於在哪兒,我可不能告訴你,這是機密,萬一你知道了,又不小心泄漏了出去,可要誅九族的!”
“這樣啊?”小年問。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小年的兩道眉毛又往下耷拉了,愁容滿面道:“那……那我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寬慰道,“在你家的時候,我不就說過,我可以保你不被你爹打死的嗎?”
“你……真的可以?”小年歪着腦袋,眼裡閃爍着一串問號。
“怎麼,你還有懷疑?”我反問。
小年眨巴了下小眼睛,思索了片刻,望着我道:“班大哥的官兒好像比我阿瑪要大得多,而且還是皇上的女婿,所以我阿瑪才能聽他的話,可你……剛剛在我家,你不還說你什麼都不是嗎?怎麼能讓我阿瑪聽你的話?”
這個問題問得還真有技術含量!可不是,我也不能走到年遐齡面前自揭身份,並喝令他不許教訓他的兒子啊!怎麼才能讓他聽我的呢?……對哦,我不能直接出面,可還有瑪爾渾吶!安親王世子的面子也夠大了吧!想到這兒,我笑嘻嘻地對小年道:“這個我自有辦法,反正,你只管瞧着吧,今兒你阿瑪一準兒不敢揍你。”
“要真是這樣的話,以後你說東,我保證不往西,而且,我也認你爲我大哥!”小年道。
“喲,敢情在你家你跟我拉鉤的時候,說的都是假話啊!”我眯了眯眼瞅着小年。
“那時候不知道你是班大哥的大哥嘛!”小年搔了搔頭皮,閃了閃眼神,呵呵笑了笑,隨即一本正經地對我道:“班大哥的大哥,只要你幫小弟過了今天這關,從今往後,我真的全都聽你的!”
“我憑什麼信你?”這小子一點兒都不老實,我可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真的真的!我發誓!”小年說着裝模作樣豎起了右手。
“發什麼誓?說話不算話就是‘烏龜王八蛋的孫子’?”我揶揄道。
小年面上一紅,隨即面朝窗外,單腿跪地,豎起右手,很嚴肅地作宣誓狀道:“蒼天在上,若今日班大哥的大哥能助我逃過我阿瑪的家法,我年羹堯從今往後都聽班大哥的大哥的話,若有違此誓就……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
“行了行了,快起來吧!”不知怎的,聽到年羹堯發這麼毒的誓,我心裡竟莫名的有些心驚肉跳,不等他說完就一把將他拉了起來,捏了捏他的小臉,輕斥道,“小小年紀,都從哪兒學的這些惡毒的話啊?”
“說書的都這麼說的啊!”小年笑得甚是爛漫,拉着我的袖子道,“班大哥的大哥,你這回總該信了吧?”
“什麼班大哥的大哥?”這麼長,跟繞口令似的,小年的舌頭還真夠靈活的。我想了想,道,“我姓羅,就叫我羅大哥吧!”
“哦,羅大哥!”小年接了一句,但隨即又有些迷惘了。“不對啊,班大哥姓班,你怎麼姓羅?”
我輕拍了下小年的額頭,道:“我們是表親,懂吧,小鬼?”
小年摸了摸額頭,恍然地“哦”了一聲。
我默了片刻,想出了個幫助小年逃家法的主意,便在小年耳邊耳語了一番,然後讓赫奕帶着他先行離開,我則動身前往惠風樓去找小馬。
進了惠風樓,那羣雅士的“鑑琴賞曲大會”還沒結束!小馬叔正指手畫腳地在高談闊論什麼“這一曲實在令人黯然銷魂”,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喚了聲“小馬叔”,就把他拉到了一邊,在他耳畔,火急火燎地輕聲道:“糟了,皇阿瑪送給我的金釵不見了,可能落在年家了,你快陪我回去找找吧!”
一聽這消息,小馬叔連聲安慰我彆着急,琴也不聽了,回頭跟衆人作別,還拽了年希堯一同離席,陪我一道往年家趕。
“禧兒,彆着急,啊!”瑪爾渾握着我的手安慰道,“要是真落在年家,一定能找回來的。”
“這釵我才戴一天就丟了!萬一皇阿瑪問起來,可怎麼辦吶!”我邊說着邊做無比揪心狀地擦了擦眼角。
“別哭別哭!”瑪爾渾道,“不就是一枝金釵嘛!萬一要是真找不回來,小馬叔照着你剛纔說的樣子給你打一枝就是了!”
“能一模一樣嗎?”對這個“關鍵問題”我可關心得很。
“當然能!”瑪爾渾肯定道,“你放心好了,到時候皇上肯定看不出來!”
“那先謝謝你了,小馬叔!”我擦了擦眼角,破涕爲笑,心裡的石頭也落地了,金釵的事兒總算有望順利解決。
我正暗暗長舒了一口氣,卻聽到車伕“籲”了一聲,馬車驟停,我沒料到有這麼一出,整個人頓時往車門衝去,瑪爾渾一把抓住我,隨即大聲喝問:“怎麼回事?怎麼趕車的?”
“回爺的話,前頭聚了好些人,像在打架,過不去了!”車伕道。
“打架?”我掀開了車窗簾子探出頭去瞧了瞧,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還時不時地傳來“打得好,打得好”,果真是在打架!趕得真巧,有熱鬧可看啦!
“赫達,快去瞧瞧,什麼人在打架。”我話音未落,瑪爾渾就緊跟着下了指令:“回來,不許去!”
“小馬?!”我回頭皺眉望了一眼瑪爾渾,瑪爾渾伸手把車簾子拉下來,又把我拉回來坐好,正色道:“打架有什麼好看的!臨出門兒的時候,你二伯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別惹事兒的,你也答應過我的,可別食言而肥啊!”
瑪爾渾把福全搬出來了,又拿我說過的話堵我的嘴,我只好悻然住口,眼睜睜地看他隨即吩咐車伕:“掉頭,走宣武門!”
就在馬車顛簸着將要掉過頭來時,忽聽得外頭傳來一高聲怒喝:“赫奕,你吃了豹子膽,敢打老子的人!”
“赫奕!”一聽這名字,我當即愣了幾秒,隨即連聲吩咐車伕停車,想要起身下車去看個究竟,奈何瑪爾渾死死地拉住我不讓走。別看瑪爾渾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手上的力道一點兒都不輸人,我怎麼掙都掙不脫,無奈下,只好懇求道:“小馬叔,我剛剛派了赫奕去辦點兒事兒,我可真擔心就是他在前頭跟人打架,你讓我去看看嘛!”
“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不一定就是他!我決不能讓你去!”瑪爾渾說着朝車外大喝一聲,“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趕車!”
“小馬叔,小馬叔……”我拉着瑪爾渾的袖子,一聲高似一聲地喚着,眼淚汪汪地望着他。“求求你了,小馬叔!我真的很擔心,赫奕人可老實了,他……”
“唉呀,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快別哭了!”禁不住我的眼淚攻勢,瑪爾渾終於作出了讓步,“派個人去前面看看,不過,不管是不是赫奕,你都不許下車,聽到了?”
“嗯!”我點頭如搗蒜,抹了抹淚,掀了車窗簾,探出頭去,本想讓赫達去,轉念想一想,萬一真是赫奕,赫達急着幫他哥哥也參與打架,那豈不是添亂?便轉而吩咐巴朗前去打探。
轉瞬間,巴朗就消失在人叢裡,過了片刻就回來報說:“回主子,確實是赫奕和……”“對方是誰?”我急忙追問,要是巴朗把年羹堯招出來,我今天的“小動作”就曝光了。
“是索中堂的大公子……”
“格爾芬?!”不等巴朗說完,瑪爾渾就驚訝地道出了這個名字,隨後半自言自語道,“赫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跟格爾芬打起來?”
我則暗地裡倒吸了口涼氣!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格爾芬肯定是衝着年羹堯來的,我吩咐赫奕保護年羹堯的,他不跟格爾芬開打纔怪。冤家果真是路窄!
“小馬叔……”我回頭望着瑪爾渾。
“你在這兒呆着,我下去看看。” 瑪爾渾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下車,剛站定,又回頭囑咐了我一聲,“你可千萬別下來,記住了?”
我連連點頭道:“嗯,我在這兒等着,不下車!”
瑪爾渾這才放下車簾,又吩咐侍衛們好好護衛我,帶了他自己的貼身侍衛和一溜小跑過來的年希堯,走向喧嚷的人羣。
唉!又是一場等待,又是一場煎熬!長輩們都擔心我出事兒,總喜歡把我擱在他們認爲很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我倒是寧願在現場親眼看事情的經過,而不是像這樣偶爾聽得見聲音,卻不知真實情形如何,心裡像被火烤着一般,焦躁得要命!
瑪爾渾是謙謙君子,我從沒見他跟誰紅過臉,吵過架,格爾芬可不同,他是紈絝中的紈絝,仗着有太子和他老子在後面撐腰,向來趾高氣昂得不得了!若是安親王還掌着宗人府,還在主持議政王大臣會議的話,或許格爾芬還會忌憚幾分,可安親王現在就是一富貴閒人,格爾芬會不會買瑪爾渾的賬實在是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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