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當天晚上就住在了十阿哥的府上,將這幾個月中十阿哥的搜尋路線都規整了一遍。老九發現十阿哥真的是用心的找了,小小的一張地圖,不管是內城、外城、郊外莊子、國道省道,方圓四十里之內,都已經密密麻麻都畫上了圈。
老九覺得顏炎要不是已經離京,就是簡直太聰明瞭。不,應該說本來就是太聰明瞭,最起碼智商遠遠在十阿哥之上,把十阿哥的搜查路線都躲的十分的乾淨,讓老九不得不佩服。
十阿哥看着老九一臉沉重的臉孔,擔心的拍了拍老九的肩:“九哥莫要太擔心了,如今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顏小嫂子和孩子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老九看着十阿哥的樣子,不禁又是嘆了口氣,看來十弟真的是用心了,他也不能太難爲人家。
多年以後,十阿哥在無意中得知了老九這會兒的想法,氣的整整一個月都沒給老九好臉色看。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如今的十阿哥還不知道自己被他親愛的九哥鄙視了智商,還在積極的幫老九出主意,好讓老九明日能順利逃過宜妃的責罵。
第二日一大早,老九就進宮了,畢竟宜妃那邊必須要安撫。宜妃果然沒給老九好臉色看,繞着老九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纔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點了一下老九的額頭:“你讓額娘說你什麼好,都老大不小的了,怎麼還能讓府上出這種事情呢?”
老九也不想和宜妃起爭執,有些頹廢的說着:“我的事兒額娘就不用跟着操心了,過些日子我讓顏氏進宮給額娘請安。”宜妃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怒道:“請安?本宮可沒那福分,以後你的這個妾室,你愛怎麼處理都好,就是不用往額娘面前帶了,看着就來氣。”
老九訕訕一笑,忙挽着宜妃坐下了,笑道:“額娘,顏氏真的很乖的,畢竟給兒子生了兩個小阿哥,讓兒子的腰桿都挺起來了,您就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別跟她置氣了。”
宜妃有些疑惑的看向老九,爲一個妾室說這樣的好話,可真的不像老九的風格,更不是老九一個皇子應該做的。所以宜妃板起了臉孔,語氣更加陰沉了幾分:“胤禟,額娘必須警告你,咱們滿人雖然對很多事兒都不怎麼在意,但你皇阿瑪可是對漢人的文化很是推崇,他不會樂意看到自己的兒子,有違三綱五常,做出一些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老九看着宜妃那樣子,不禁覺得宜妃未免太大驚小怪了,笑道:“是,額娘放心吧,兒子知道分寸的。”宜妃又掃了老九一眼,沒好氣的道:“你自己掂量清楚,額娘可不想聽到棟鄂氏又被你訓斥的話語。”
老九又答應了,臉上也不禁掛上了一絲輕鬆的笑容。他知道,宜妃這關就算是過了,接下來太后那裡是不會太爲難他的。果然太后只是略表了關心一下,就囑咐老九早日將人接回來,免得在外面發生意外。
老九自然很快的就應了,匆匆的跪安出來,想着回府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誰知道十四竟然抓住了他,嘰裡呱啦的表示了一大堆的關心,最後才道:“九哥,前些日子你們府上的三格格中痘,據說那痘種找的非常的好,你幫我介紹一下唄。”
老九有些疑惑的看着十四:“我府裡的三格格中了痘?”十四狂點頭,還一臉鄙視的看着老九:“九哥,這麼大的事兒,你不要說你不知道。不是弟弟說你,你這心也太偏了,不能光顧着找小嫂子,連孩子的大事兒都不關心了!”
由於天花病毒的恐怖,所以在這個年代,孩子種痘都是大事兒,一般都要有身份貴重的人壓着,又要供奉痘神娘娘,纔會開始種痘程序。
所以老九對於府裡的這件大事兒竟然沒有通知到他,感到非常的奇怪。他胡亂的應了十四,就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一進府就見王公公早已經迎了出來,卻沒有見到棟鄂氏等人。一問之下才知道八福晉來了,所以棟鄂氏正在待客。
老九略微一想,就吩咐王全兒,去完顏氏的院子。王全兒頓時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着實有些搞不懂主子的心思,但是王全兒可沒有勸老九的意思,後院都是老九的,老九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誰知道王公公卻道:“啓稟九爺,三格格這幾日正在發熱,已經請了太醫過去探望,太醫說可能是要出痘。”老九頓時眯起了眼睛,看向王公公的目光也危險了起來:“不是說三格格已經中過痘了嗎?”
王公公戰戰兢兢的看了老九一眼,說了一句連王全兒都覺得詫異不已的話:“是的,就在側福晉消失的那幾日。”老九完全楞呆了,看了王公公半晌,而王公公卻一直低着頭,再也不肯看老九一眼。
但被王公公這麼一說,老九也沒有再去完顏氏的院子,而是晃去了綺夢園。如今的綺夢園已經是一個空園,自從出了事兒,棟鄂氏就下令所有人都遷出綺夢園,又將顏炎的東西翻了又翻之後,便將院門鎖了起來。
當然,這鎖對於老九來說實在不是阻礙。所以老九很快就見到了處處一片狼藉的綺夢園,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老九看着顏炎精心收藏的水晶杯碎了一地,又看見顏炎喜歡的珠簾也落在了地方。樓上也是衣服扔的到處都是,顏炎似乎走的很急,很多首飾還扔在了首飾盒裡,就像主人根本沒有離開過一樣。
老九深深的嘆了口氣,推開了陽臺的門。往日他最願意和顏炎在這裡一起看落日,而如今,景色依然,而伊人已經不知道身在何方。
老九有些淒涼的轉身,一打眼就看見陽臺的角落裡,有一個似乎燒了一半的東西。老九好奇的撿了起來,只見那是一身影兒的衣服,老九有些詫異,有些猜不透這件衣服爲何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