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康熙心裡想要考察顏炎一番,但是卻不屑於用一些慣常的手段,所以纔會有這會兒問起顏炎戚夫人的事兒。不過聽了顏炎的回答之後,康熙竟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似乎並沒有白問。
可顏炎心裡卻在哀嚎啊,這康熙也太不好糊弄了。他到底想聽自己說什麼呢,聽自己說能當個側福晉自己已經感恩戴德了,絕對不會去謀求什麼福晉之位,也不會去陷害老九的孩子,更不會去讓孩子們去謀求老九的爵位?
顏炎猜想,康熙大概想聽的就是這些。所以顏炎穩定了一下情緒,低聲道:“回皇阿瑪的話,妾身認爲戚夫人一不該起了貪念,她這樣的一己之私不僅沒有能爲孩子帶來美好的生活,反而讓趙王因此喪失了性命。二不該逞一時口舌之快,讓事情變得更糟。”
顏炎說道這裡,就停了下來,反正康熙只問她戚夫人的事情,她本着少說少錯的原則,點到爲止。誰知道康熙卻似乎並不準備放過顏炎,繼續問道:“若你是戚夫人,你會如何?”
顏炎抿了抿嘴,覺得這康熙簡直太難爲人了,簡直是非要刨根問底啊。所以顏炎不由得也有些豁出去了,猛地擡頭看向了康熙,見康熙也正在看着她,不由得一愣,才眨巴了眨巴眼睛,訕訕的開口了:“回皇阿瑪,妾身不會成爲戚夫人,妾身也不屑於成爲戚夫人。妾身認爲,不管是九爺,還是妾身的孩子們,都只要做到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至於妾身是用什麼身份呆在爺的身邊,妾身一點兒都不在乎。“
“不在乎?“康熙揚了揚眉,更加不解的看向顏炎。
顏炎此時已經不緊張了,臉上帶着一絲幸福的笑容,低聲說道:“是的皇阿瑪,妾身不在乎。妾身認爲人與人之間,還是和平相處的好。面對別人,妾身一直是信奉,恩我記得,仇我也不報,從此天涯海角一筆勾銷。“
顏炎說完之後,立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把剛纔的勇氣全部用光了。康熙卻似乎一直在思考這句話,過了很久才慢悠悠的開口了:“朕記得你的廚藝不錯,去弄些膳食吧。“
顏炎有一瞬間的愣神兒,老九卻激動萬分,輕輕的杵了一下顏炎,低聲道:“還不謝恩。“顏炎這才後知後覺的道:”妾身謝過皇阿瑪。“康熙擺了擺手,對李德全說道:”吩咐下去,今日朕在胤禟這裡用膳了。“
“嗻!“李德全忙傳了話出去。
而顏炎則跟夢遊似的出了正廳,老九藉口和顏炎交代菜色也跟了出來。一到織夢軒的小廚房,老九就一下子擁住了顏炎,低聲安撫着:“顏炎,你已經得到皇阿瑪的認可了,真棒。不要擔心,一會兒會有人來告訴你皇阿瑪愛吃什麼菜色,你不要緊張就是了。“
顏炎窩在老九的懷裡,深深的聞了聞老九身上熟悉的味道,半晌才擡起了頭:“爺放心吧,我不緊張,我之前不是幫皇阿瑪準備過吃食嗎?您快些回去吧,不要讓皇阿瑪一個人在裡面。“
老九又吻了吻顏炎的額頭,纔有些不放心的離開了。其實老九是覺得顏炎有些委屈的,畢竟誰聽說過一個側福晉還要經過康熙的考覈啊,不就是顏炎出色了些,讓那些有心人嫉妒了嗎?想到這裡,老九覺得自己真是養病的時間太久了,看來不去大殿上問候問候那些人,他們就不知道這天下到底姓什麼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康熙顯然已經放下了考覈的心態,轉而問了許多老九關於北塢村子的事情。讓老九覺得,這纔是康熙來自己這裡的真實目的,考覈顏炎,不過是順便的事情。當然康熙還親切的接見了三個孩子,但因爲三個孩子還在牙牙學語的狀態,所以並沒有和康熙擦出什麼火花來。
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後,顏炎的晚膳也準備好了。在聽說康熙要吃清淡飲食之後,便任由自己發揮了。顏炎想,康熙作爲一個皇帝,肯定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了。所以顏炎就選擇了幾樣家常的小菜,清炒蝦仁、松仁玉米、魚香茄子、炒三丁、最後還弄了玉米排骨和冬瓜丸子湯。
陳大娘一開始還覺得顏炎這樣做未免簡單了些,但等到端上桌之後,康熙意外的竟然胃口大開。比在宮裡的時候,還要多吃了半碗飯,讓李德全高興異常。就連一旁記錄康熙起居注的官員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顏炎當然是沒有榮幸伺候康熙用膳的,但飯後李德全特意來問顏炎這些菜的做法時,顏炎知道,自己算是堵對了。這其實就跟後世她們這些人的想法一樣。成日吃慣了大魚大肉和飯店那些充滿了調料味道的菜之後,總會想念家裡簡簡單單的飯菜,似乎那些飯菜有很大的魔力。
所以顏炎非常無私的幫李德全把菜譜都寫了下來,甚至連用多少油都寫的清清楚楚。至於御廚房的大廚能不能做出她這種味道,就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了。
……。。
康熙在老九的彩霞園用了晚膳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所有皇子的園子,一時之間各種流言四起,有的說老九得了康熙的眼,要重用了。也有的說老九折騰的北塢莊子,終於被康熙重視了。恐怕康熙就是因爲這事兒找的老九。只有十阿哥仗着自己和老九親厚,跑來彩霞園和老九談了半日的心。
按說,不管外面如何的議論紛紛都應該影響不到顏炎纔是。可是顏炎卻也成日長吁短嘆的,哀嘆着自己的日子簡直沒發過了。
卻原來是,同康熙一同來了暢春園的太后突然提出來要見顏炎,不僅如此,宜妃也傳來了口諭,也說要見顏炎。並且這位神通廣大的宜妃,竟然還知道顏炎的彩霞園裡還住着賀萱兒,讓顏炎進宮的時候,順便把賀萱兒也帶上給她瞧瞧。
顏炎爲此完全抑鬱了,拉着老九說了好久,想讓老九陪她進宮。別說,顏炎覺得自己真的不害怕太后,但是對那位宜妃娘娘,她還真是從心裡發怵。
可是這次老九就算有心也幫不了顏炎了,因爲就在顏炎進宮的那一日,康熙要帶着老九和一干皇子,去北塢村視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