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十阿哥帶人進來,那金寶柱猛的站了起來,身體做出了防守之勢,一雙眼睛也凌厲的瞪着顏炎。顏炎看着金寶柱的樣子,詫異萬分。而此時,張氏也緊張的站了起來,拉住了金寶柱的手,顫顫巍巍的問着顏炎:“大外甥女兒,這是怎麼了?”
顏炎這才反應過來,忙道:“沒事兒,這是十爺,舅舅舅媽坐着就好。”十阿哥也沒想到顏炎這裡還有客人,不過一聽顏炎的稱呼,頓時就問道:“小嫂子,這兩位可是那甜井村的舅舅舅媽?”
顏炎點頭:“是的,十爺這會子來彩霞園是找爺嗎?爺去上朝了!“十阿哥搖了搖頭,笑道:”我是奉了皇阿瑪之命,來請小嫂子進宮的,恐怕舅舅舅媽也要和爺走一趟纔是。“
顏炎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麼?發生什麼事兒了?”十阿哥笑道:“沒什麼大事兒,小嫂子不用擔心。”顏炎看了十阿哥身後那些侍衛一眼,明顯不信任十阿哥的話。
十阿哥見顏炎的樣子,訕訕的笑了笑:“九哥在裡面等小嫂子,小嫂子就放心吧。侄女兒侄兒們也和咱們一起去,就送到宜妃娘娘那裡,等事情結束之後,小嫂子再和九哥一起去接就是了。”
顏炎心裡猛的一沉,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十爺,究竟什麼事兒?不要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十阿哥無奈,只得照實說了,顏炎頓時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和狗血的情節簡直太有緣了,而且這幫人也太會胡編亂造了,他們怎麼不說自己和老九是親兄妹呢,簡直太可笑了。
而就在顏炎覺得可笑的同時,老九卻在經受着徹骨的煎熬。
在康熙的傳召下,完顏王達和舒穆錄鈺林很快就進了暢春園。在康熙乾脆的審問下,整個事情很快就明白清楚了起來。
原來,顏炎的孃親是舒穆錄鈺林的一個婢女生的女兒,名字叫素娘,自幼聰明美麗。待到了十四五歲的時候,雖然出身不好,選秀的時候撂牌子了,但也有不少人來提親,這其中就包括了完顏王達。
別看現在完顏王達是一副小老頭兒的樣子,當初也是翩翩美少年,而且完顏家的家世也好。所以完顏王達來向素娘提親,可是讓舒穆錄鈺林非常的欣喜,畢竟他還是很疼愛這個素孃的。
誰知道鈺林的嫡親女兒,也就是現在完顏王達的福晉當時也對完顏王達一見鍾情。在嫡妻和嫡女的雙重壓力下,鈺林只好同意了將嫡女嫁給完顏王達,並且在議婚之時還對完顏王達進行了隱瞞。
可想而知完顏王達當新婚之夜掀起紅蓋頭的時候,是多麼的震怒。但木已成舟,完顏王達雖然大罵了舒穆錄太太一頓,但也沒有絲毫的解決辦法。婚後兩個人的感情非常不好,舒穆錄太太也是個癡的,覺得丈夫之所以這樣,都要怪自己的庶妹,更想,只要讓完顏王達得到素娘,以後就不會一直記恨她。
所以,在素娘一次來完顏府上做客的時候,舒穆錄太太給自己的妹妹和丈夫下了藥。要說這位舒穆錄太太也是個心狠的,自己的妹妹和丈夫都這樣了,她還要扣上一頂道德的帽子,就是不同意妹妹光明正大的進府。好不容易在某一日同意了,卻又發生了莊親王的事件。
完顏王達至今都記得那一日,妻子帶着一堆人將素娘和莊親王抓姦在牀。當時莊親王竟然還在昏睡,而素娘渾身凌亂的窩在牀上發抖。妻子刻薄而又狠毒的話,終於激怒了素娘,素娘爲了證明自己不是資源的,抓起一把刀就刺向了正在熟睡的莊親王。
完顏王達當時就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妻子也嚇傻了,但還知道讓人迅速的把素娘關了起來。完顏王達知道,一旦素娘被莊親王府的人抓到,那麼必然是死路一條。所以完顏王達做了一件這輩子都沒有後悔的人,他派人將素娘送了出去,並且不管莊親王福晉怎麼給壓力,都沒有透露出去。
當完顏王達再次見到素孃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年後。當時完顏王達欣喜若狂,雖然知道素娘已經生了孩子,還是非常願意將素娘接回府上。誰知道妻子舒穆祿太太竟然又起了歹心,這次連完顏王達都失去了素孃的消息,一直到顏炎十歲的時候,在彌留之際的素娘,才託人找到了完顏王達,將顏炎託付給了他。
完顏王達沒敢對妻子說這是素孃的孩子,只能作爲女兒的一個小丫頭留在了完顏府內,最後還隨着女兒一起進了九阿哥的府上。
當完顏王達老淚縱橫的說出這段真相後,包括康熙在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直到外面傳來了太監的通報聲:“十阿哥覲見!”
衆人這才都醒悟了過來,簡親王嘲諷的看着老九,陰陽怪氣的道:“九貝勒這下該死心了吧,這位顏氏,板上釘釘是莊親王的滄海遺珠。”
老九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反脣相譏:“看來,王爺的理解能力真是堪憂。完顏大人這番話裡,哪裡說我的側福晉是莊親王的女兒了,爲什麼我沒聽出來。”
簡親王冷哼了一聲:“九阿哥這是強詞奪理,這大殿上這麼多人都可作證,豈容九阿哥紅口白牙的說胡話。”老九一揚眉,正要繼續反駁,就聽康熙沉聲道:“讓顏氏進殿!”
老九立刻叫道:“皇阿瑪,兒臣不服,完顏大人的話裡漏洞百出,如何就能斷定顏炎是莊親王的孩子,而不是完顏大人,或是其他人的呢。”
完顏王達嘆道:“九阿哥,顏炎的生辰是素孃親口告訴臣的,按照日子算,的確應該是莊親王的。”老九怒道:“一派胡言,我一個字兒都不信。”
完顏王達又哀嘆了一聲,此時十阿哥已經帶着顏炎上了大殿,顏炎今日穿的還是平時在家最喜歡的那件兒寶藍色的旗裝,一張肅靜的臉孔上脂粉未施,一見就沒有出門的打算。
老九深深的看向顏炎,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和顏炎分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心口都一陣一陣的發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