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康熙在太和殿上是如何定義澳門的事情,就說老九滿臉陰沉的看着葡萄牙總督戴冰玉。戴冰玉雖然知道這一次肯定不會輕鬆,但卻萬萬沒想到這架勢快趕上三堂會審了。
書房裡一直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老九淡淡的開口了:“總督大人,爺雖然貴爲皇子,可到澳門來不過就是來做生意的。只不過,這澳門的治安可真真是堪憂啊,若不是爺的家丁帶的多了些,現在是不是就已經是那紅旗幫的座上客了啊?”
戴冰玉那個無奈啊,有聽說過來做生意自帶軍隊的嗎?就算是東印度公司也沒這麼牛啊。不過戴冰玉此時可不敢說什麼,他的海軍少校在昨日抗擊海盜的時候犧牲了,如今澳門內內外外可都是大清的將士。戴冰玉覺得跟做夢一樣,轉瞬間澳門就被佔領了。
不,說佔領也許不太對,畢竟澳門還是人家大清的。
唉,戴冰玉覺得自己怎麼那麼想嘆氣呢,但面對老九明顯諷刺的話,還是滿臉堆笑道:“九爺說笑話了,就是傾整個澳門之力,也不能讓九爺去紅旗幫做客啊。”
老九似笑非笑的掃了戴冰玉一眼,倒是趙弘燦無奈的嘆了口氣,果然跟這些洋人就是無法溝通了。九爺在諷刺他呢沒聽明白嗎?竟然還敢說紅旗幫,紅旗幫個大頭鬼啊。
趙弘燦瞪了戴冰玉一眼,看向了老九,恭敬的問道:“九爺,如今靠近海邊的百姓都人心惶惶的,咱們不然派兵幫幫總督大人?”
老九看了趙弘燦一眼,笑道:“爺只是來做生意的,現在雖然當着澳門議事會的榮譽會長,但這防務大事兒,爺可沒有發言的權利。倒是寶柱覺得怎樣纔好?”
寶柱淡淡一笑:“我是奉命來保護爺經商的,這澳門的防務還要總督大人說了算啊。”趙弘燦頓時眯起眼睛瞪向戴冰玉,語氣也陰冷了起來:“總督大人,請問您要如何保證九爺的安全?”
戴冰玉訕訕的一笑,他倒是想拍胸脯保證老九的安全呢,可實在是受損將士太多啊。戴冰玉就鬱悶了,明明是同一場戰爭,憑什麼死傷大半都是葡萄牙人。清軍真的投入到戰爭裡去了嗎?該不會都遠遠看着來的吧。不對啊,那炮臺和九爺府的防禦戰,可都是人家打的。
所以兵力缺乏的戴冰玉只好笑道:“自然一切以九爺的安全爲上,安全爲上。”
趙弘燦又瞪了戴冰玉一眼,立刻吩咐廣州將軍派軍前來,與莊親王世子寶柱一起,全面負責在澳門的老九的安全。
當然老九的安全這意義可就大了,沒出兩日,澳門的老百姓就發現,東望洋山炮臺的駐軍變了,變成了會說中國話的自己人。沒兩日又有一隊清軍沿着老九府邸的街道開始巡視,這讓所有的百姓似乎都看到了風向標,一些生活鄉紳們紛紛開始在那條街道周圍買地建房,以方便於求助政府的庇護。
戴冰玉悔的腸子都清了,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老九住進三巴門內,如今可好了,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當然戴冰玉也把紅旗幫給埋怨上了,不知道老九在島上呢,不知道等過些日子再來攻擊啊。
那紅旗幫就跟聽到戴冰玉的抱怨一般,沒過半個月竟然又發起了一次攻擊。這次倒不是來打澳門,而是搶了英國運送貨物的船隻。這下安娜可火了,當然憑藉着安娜和顏炎的關係,人家纔沒去找葡萄牙總督戴冰玉,而是直接進了九爺府。
顏炎皺着眉頭看着在自己面前拼命抱怨的安娜,無奈的道:“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你的船隻被劫,好賴應該去衙門吧。”安娜頓時豎起了眉毛,氣憤的道:“什麼叫我的船隻,那船上也有你的東西好不好?你的玻璃杯不要了?你的座鐘不要了?還是你的望遠鏡什麼的都不要了啊?”
顏炎一聽安娜這麼說,頓時反應了過來,直覺上就是找個計算器來算算自己虧了多少錢。還沒等她心疼,三個孩子就跑進了上房。甜心一下子就撲進了顏炎的懷中,叫着:“額娘,阿瑪呢?我們要去騎馬,阿瑪呢?阿瑪呢?”
顏炎無奈的看着三個孩子,自從上次府上被攻擊之後,三個孩子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和老九的關係變成了蜜裡調油的樣子。特別是甜心,那簡直比小棉襖還小棉襖啊。
顏炎一直認爲老九過不了兩日就會煩,誰知道這大半個月過去了,人家的親子活動竟然還沒有終止。原來,海盜退去的第二日,老九帶着顏炎親自去吳桐家裡接三個孩子。
甜心一看到老九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直摟着老九的脖子不肯鬆手,任別人怎麼勸說都沒有用。最後還是老九用那溫柔的能融化人的聲音問着,甜心才委委屈屈的、哽哽咽咽、囫圇吞棗的說道:“阿瑪危險,甜心會擔心的,以後阿瑪要乖乖的呆在家裡。”
老九瞬間就被感動了,最起碼顏炎認爲自己是看到了老九眼角的閃光。而弘政和弘蟑雖然沒有撲到老九的懷裡,但是卻義正言辭的說道:“阿瑪,等兒子長大了,兒子去幫您打壞人。”
弘蟑還在一邊補充:“大哥,大壞人要先學騎馬,咱們明日就讓安格交咱們騎馬。”安格是老九派給弘蟑的親兵,當然在弘蟑小小的心思裡,安格是非常棒的。
老九顯然沒想到弘蟑想學騎馬竟然不找自己,直接說道:“明日阿瑪教你們騎馬!”弘政和弘蟑頓時欣喜若狂,再也顧不上矜持,瞬間就撲到了老九的身上,歡呼着:“阿瑪最好了。”
當然,兩個小子的衝擊力還是很大的,三個孩子徹底把老九給撞了個屁股蹲兒。老九倒是沒腦,反而大聲的笑了起來。弘政和弘蟑一看老九沒有生氣,更肆無忌憚了,一時間小院子裡都是父子們歡樂的笑聲。
然後顏炎就華麗麗的嫉妒了,憑什麼啊,她可是臨危不亂把孩子們送出來的那個,難道不應該受到表揚嗎?誰知道父子三人聽到顏炎的抱怨之後,卻同時瞪了顏炎一眼。
顏炎在外人面前不敢拿老九怎麼樣,但弘政弘蟑她可是不怵的,頓時叫道:“弘政、弘蟑,你們兩個給我站好。說說,誰教你們這麼瞪額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