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八阿哥在老九的府上撞到了一位妾室,沒等八阿哥看清楚那位女子的樣子,她便倉惶的離開了。八阿哥看着那女子窈窕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剛欲繼續去尋八福晉,就見到地上有一個小小的冊子,他有些好奇的撿起來翻了翻,臉色卻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而在乾清宮的康熙此時神色也非常的凝重,弘政已經塗了藥睡着了,但康熙的心理卻是久久不能平靜。其實弘政似乎什麼都沒有說,但康熙卻覺得這個孩子其實聰明的很,即便是那暴脾氣,恐怕也是有意爲之。
康熙一直在乾清宮裡坐了很久,一直到早朝快要開始的時候,才提起筆一口氣的寫了一道聖旨,交給了李德全。這一日康熙宣佈二廢太子,並且永不復立,並將太子圈禁在鹹安宮。雖然康熙發完這道聖旨之後根本沒去上朝,沒給那些老臣們當面質問他的機會,但這根本阻擋不了那些老臣前來覲見的決心。
所以睡了一覺的弘政醒來之後,就感覺外面的非常的吵,當然不是大吵大鬧的那種,而是像蚊子一般,聲音不大,但卻揮之不去的感覺。
“外面怎麼了?”弘政好奇的問着身旁的紫蘇。紫蘇沒好氣的瞪了弘政一眼:“你還有心情關心外面怎麼了,瞧瞧你這幅樣子,若是讓側福晉瞧見,指不定怎麼心疼呢。”
紫蘇自然是康熙允許才能進入東暖閣的,所以在這個方面看來,康熙還是很慈愛的,最起碼沒有讓弘政一早起來就面對陌生的環境。
聽到紫蘇這麼說,弘政立刻有些沉默,低聲道:“也不知道阿瑪的傷怎麼樣了?大額孃的喪禮,阿瑪和額娘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紫蘇抿了抿嘴,坐在了弘政的身邊:“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下次若還這樣,我定然會給側福晉送信的。”弘政立刻緊張的道:“不不不,不能告訴額娘,這要是讓額娘哭了,我會被阿瑪打死的。”
“怎麼?你阿瑪還打過你?”康熙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沉聲問道。紫蘇忙行了個禮,乖巧的站在了一邊。而弘政則不解的看着康熙:“皇瑪法,這個時候您不應該在上朝嗎?”
康熙看了一眼弘政,依舊問道:“你阿瑪打過你嗎?”
弘政見這個問題逃不過,只好搖了搖頭:“阿瑪不曾打過我們,甚至連罰跪都少。不過阿瑪總是說,我和二弟不能惹額娘傷心,因爲額娘生我們的時候吃了很多苦。”
康熙眼睛一眯,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老九這個兒子了。在澳門的那些年,曾經還很風流的老九,竟然好幾年就守着顏炎一個人過日子,而如今又對孩子們說這番話。康熙在心裡覺得,這個顏炎是不是對老九控制的太過了。
沒等康熙想明白,弘政卻又開了口:“其實我和二弟都知道,我們不僅不能惹額娘生意,也不能惹阿瑪生氣。我們只有互相團結了,纔是一個家。額娘常說,每日回到家裡的時候,就要放下一切的不快,因爲是回到港灣了,所以只能有舒心和幸福!”
康熙有些詫異的看向弘政,似乎對這番話有很深的感悟。他拍了拍弘政的頭:“待你阿瑪和額娘回來之後,你也留在宮裡陪皇瑪法吧,你阿瑪額娘把你寵的無法無天的,在皇瑪法身邊好好立立規矩。”弘政似乎沒反應過來康熙話裡的深意,只想着不能陪老九和顏炎了,不禁有些難過:“我會想阿瑪和額孃的。”康熙微微笑了,突然有一種和弘政在一起呆着很舒服的感覺。
是因爲這孩子不管表達什麼都很直接嗎?
顏炎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被康熙打的屁股開花,這樣看來,小紫蘇的隱瞞能力還是很強大的。此時顏炎正在猶豫怎麼告訴老九棟鄂氏已經歿了的消息。她總覺得這些話由自己來說很奇怪,所以一直也不怎麼開口。而讓她納悶的是,這兩日十三兩口子也沒有來做客。
“你在想什麼?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老九伸手在顏炎面前晃了晃,露出了一張好看的笑容。
顏炎這才晃過神兒來:“爺找我有事兒?“
老九無奈的拉着顏炎在自己的身邊坐了下來:“還在想圍場上的事情嗎?見你這兩日心神不寧的。“說起這個,顏炎就是一肚子的疑問:”圍場裡爲什麼會有狼羣?“
老九諷刺的一笑:“那還能因爲什麼,自然是有人放進去的唄。”顏炎依舊詫異:“爲什麼呢?如果沒有人遇到這些狼呢,如果是旁人遇到這些狼呢,那放狼的人怎麼敢肯定是爺去救人呢,這機率也太小了吧。”
老九笑道,點了點顏炎的頭:“平日裡的聰明勁兒都用到哪裡去了,這狼,這毒都不是衝着爺來的。爺猜他們的目的只是要這場混亂,因爲只有產生混亂了,才能產生機會,也就才能抓住機會。”
“那爺認爲這件事兒是誰做的呢?”顏炎瞪大眼睛看着老九。老九的眼神兒微暗,半晌才輕輕搖頭:“不知道,太過於雜亂了,看不出是誰下的手。”
顏炎眼眸微動,看着老九有些落寞的眼神兒,心裡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九爺,你吩咐我去抓的人已經找到了!”令狐拓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老九剛剛那落寞的神情這才消失了,沉聲道:“帶進來吧!”
顏炎下意識的就想站起來回避,大清有規矩女子不能幹政,所以顏炎一向對這些地方很是注意,生怕給老九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誰知這一次老九卻拉住了她:“一起聽吧,是圍場上的事兒,不然你也不放心!”
顏炎順從的點了點頭,這才又坐回老九的身邊。不多時,一個年約三十來歲的小個子男子就進來了,神情裡帶了一絲萎縮,想來是有些害怕。
小個子男子一進來就跪下了:“草民拜見王爺,王爺吉祥!”
“你叫什麼名字?”老九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
“回王爺,小的名叫狗離,是在幾十裡以外的村子上住的。”小個子男子低聲的介紹着。顏炎頓時就揚了揚眉:“狗離,這名字倒是奇怪,有什麼意義嗎?“
狗離低聲道:“回側福晉,因爲小的擅長抓狼,所以纔有的這個名字。“顏炎更不明白了,但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爲老九已經開了口:”你到這裡幹什麼來了?“
狗離一聽這個,神情頓時變得驕傲起來:“前些日子有一位貴人,說這附近出現了狼羣,但是遍尋不着,所以請了小的來幫忙。其實啊這找狼羣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只要撒上一些藥粉,狼羣就會自動來找你的。“
顏炎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奇怪,但老九卻立刻追問道:“是什麼貴人?“
狗離一愣,想了半天才道:“小的也不知道,並沒有告訴小的叫什麼,只知道是京裡的貴人,想要爲夫君立功,所以才找到小的!”
老九微微沉思,低聲道:“這麼說,找你的貴人是個女的了?”狗離低着頭,似乎在想着什麼。老九看了他一眼:“還有什麼明白的說出來,休要想着隱瞞!”
狗離這才奇怪的道:“不過後來還有一件奇怪的事兒,就是小的來了之後,發現那狼羣其實非常的明顯,就似乎曾經在人羣中生活過一樣。後來,小的還發現有別的捕狼人也在這個區域,所以還偷偷的遺憾過,恐怕這次的賞銀拿不到了。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說狼羣被打了,所以小的正準備回老家去!“
老九沉思了半響,才擺了擺手:“你去吧,今日的事兒莫要再和旁人提起!“狗離忙跪下給老九磕頭,高高興興的走了。顏炎好奇的看着老九:”爺,他能保密嗎?“
老九衝顏炎一笑:“保密不保密的又有什麼關係,你快少操心這事兒吧。對了,你且去收拾一番,過幾日咱們便回京吧!“顏炎詫異的看向老九:”這麼快?爺的傷還沒好呢。“
老九搖了搖頭:“爺沒事兒,咱們必須儘快回京,不管是皇阿瑪,還是弘政和弘蟑,爺都放心不下,咱們都不在京裡,棟鄂氏想要給孩子們動手腳,簡直太簡單了。“
聽老九這麼說,顏炎的臉色頓時尷尬了起來,看向老九的眼神兒也有些閃躲。老九有些好奇的看着顏炎,湊近顏炎仔細的瞧了瞧:“你有什麼隱瞞着爺嗎?“
顏炎抿了抿嘴,低着頭,拒絕說話。
老九揚眉:“這麼說,真的有事兒瞞着爺了?”說完,老九坐到踏上,頗有些可憐兮兮的道:“唉,爺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如今一個個的都翅膀硬了,什麼事兒都用不着爺了。“
顏炎咬了咬嘴脣,臉上沒有平日輕鬆的樣子,反而有些凝重。老九頓時皺起了眉頭,也收去了玩笑的心思:“到底瞞着爺什麼事兒?“
“爺……。“顏炎低聲道:”福晉已經歿了!“
“什麼?“老九猛的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兒?“
顏炎看着老九那震驚的樣子,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不希望老九對於棟鄂氏的死太過於傷心,但又覺得自己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沒想到老九在最初的震驚之後,又坐了下去,沉聲道:“去收拾行李,明日咱們啓程回京!“老九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王全兒的聲音:”爺,十三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