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七年的臘八節,一份關於‘有知識、沒文化’的文章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北京城。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不管是國子監、翰林院的大儒,還是進京趕考的各位學子,都見識到了這篇文章。甚至於,就連街頭小販兒、家裡的婦孺,都聽到了這篇文章。
文章整體歡快、明亮,措辭簡單,即便是從來沒有讀過書的人,理解起來都沒有什麼難度。甚至有很多人還拿這篇文章當起了範本,質問那些嘲笑別人沒文化的人,究竟憑的是什麼。
而這份文章,便是來自顏炎的自白。當然文章的書名肯定不是顏炎,也不是任何一個人。但一向思維活躍的大家,還是忍不住把這篇文章歸功到了顏炎的身上。
文章其實寫的很簡單,就是想要問問那些成日裡在家之乎者也、五穀不分、完全不能爲大清做貢獻的人。憑什麼認爲她這個能爲大清創造收入,能帶動一小部分人過上好日子,並且還能積極傳播愛國主義思想的人,是沒文化的,沒素質的,甚至是沒水平的。
當然,文章裡還深刻的探討了一下如今的教育問題,問了問負責教育的禮部,爲什麼在學習這件事情上不能號召全國普及,如果大家都識了字,知了禮,那麼哪裡還有那麼沒文化沒知識的人聚衆作亂,擾亂大清治安。
文章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的傳播着,不過是中午時分就放到了康熙的御案上。讓本來就被煩的不成的康熙立刻拍了桌子,抓不到老九,迅速的就把弘政叫道了乾清宮,好一頓臭罵。
弘政萬分委屈的站在大殿之上,聽着康熙罵了將近半個時辰。是的,站着。一旁的李德全等人都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詫異弘政的大膽。而罵的起勁兒的康熙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弘政的形態,一直到罵過了癮,喝水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你就這麼聽着的?”
弘政憋着嘴重重的點了頭,康熙更是氣了,一下子就把手裡的茶杯扔了出去:“還點頭!教你的規矩都被狗吃了,還不跪下!”弘政這才慢慢悠悠的跪了下來,委屈的說道:“這份文章又不是孫兒寫的,皇瑪法因爲他罵了孫兒半個時辰,孫兒當然委屈啊!”
“你還有臉喊委屈?這不是你額孃的傑作嗎?”康熙怒氣衝衝的拍了桌子。
弘政的嘴撇的更厲害了,帶着大大的情緒道:“我額娘不是連字兒都不識嗎?哪裡寫的出來這樣的文章。皇瑪法這可就是冤枉人了!”
康熙盯着弘政看了半晌,突然覺得這孩子最近一定是回家回多了,變得都開始不聽話了起來:“從今天開始,你少回你們那個溫親王府,跟你阿瑪額娘一起混,都學成什麼樣了?”
弘政拼命的忍着笑,依舊裝作一副淡然的樣子:“皇瑪法這可賴不上阿瑪和額娘。阿瑪和額娘都說了,孫兒自從五歲多開始就在皇瑪法身邊,自然什麼都是皇瑪法教的。而且孫兒一向和皇瑪法親厚,自然平日裡聽阿瑪和額孃的話就更少了。”
康熙看着弘政那副樣子,竟然一時間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一低頭看到自己桌子上那篇文章,又找到了理由:“說,這篇文章到底是不是你額娘所寫?”
“孫兒不知道!”弘政答的乾脆利落。
“你昨天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不知道!”康熙那個氣啊,覺得在身邊揚了好幾年的聽話懂事的孩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弘政聳了聳肩:“孫兒回去的時候,額娘和姐姐都在義憤填膺的。姐姐還說要請遍天下名師,將四書五經都讀個通透,然後再去找那個漢人小姑娘一決高下。額娘也在一旁出着注意,想着要怎麼挖點兒偏僻的知識點考考那個姑娘。着實沒有人說文章這事兒。”
其實康熙早已經知道那漢人小姑娘和甜心比試的始末,自然也知道那小姑娘是有意爲難,甜心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只有幾個題答不上來,其實已經表現的很不錯了。最起碼康熙認爲,如果不是那些人將視線盯上了老九家的福晉和格格,換一個王府,肯定輸的更慘。
所以康熙還真沒覺得那些說顏炎的說辭有多麼的大不了,更沒覺得自己賜的那個‘慧’字有什麼不對。可是當他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就徹底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爲他覺得顏炎簡直蠢哭了,連帶着老九和弘政都蠢到家了。
所以此時聽弘政這麼說,他倒是一愣,但很快又反映了過來,這事兒即便不是顏炎自己做的,肯定也和老九手下的那幫人脫不了關係。康熙用力的把文章往下一扔:“朕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反正把這件事兒給朕擺平了,不然朕拔了你的皮!”
弘政頓時哭喪着臉:“皇瑪法這是欺負我!”
康熙看着弘政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一下子就樂了:“朕倒想欺負你阿瑪呢,可惜他一直窩在家裡當縮頭烏龜,不肯出來!”
弘政抿了抿嘴,沒再說話,康熙都把老九擡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麼。所以弘政便拿着那個自己都能背出來的文章,回了阿哥所。阿哥所裡,紫蘇依舊在煮那些柳樹皮。在沒有任何實驗用具的情況下,紫蘇覺得自己的研究工作進行的尤其緩慢。不過好在沒有人催她,她也沒有什麼事兒,所以才這麼樂此不疲的。
見弘政垂頭喪氣的進來,不由得笑道:“大阿哥這是被皇上給訓了,怎麼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什麼叫生無可戀?”弘政挑了一下眉毛,對於紫蘇說出來的詞語表示了疑問。紫蘇一愣,覺得自己沒法解釋,乾脆笑了笑就不再說話了。
弘政顯然也沒想追求,看着紫蘇依舊在煮的樹皮,突然問道:“紫蘇,你說學知識到底有什麼用啊?”紫蘇一愣,她自然也聽說了那文章的事情,不由得撲哧一笑:“不知道啊,反正我知道不是爲了考試的。”
“不考試怎麼證明你學了呢?”弘政又問。
紫蘇突然覺得這問題其實有些高深,不由得有些佩服顏炎要折騰的事情,笑道:“這個問題太複雜,我是解釋不清楚了。不過我倒是認爲,考試本身並沒有錯。但是考試的內容被限制了,卻是大錯特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