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顏炎到達鐵獅子衚衕的時候,完顏氏和兆佳氏已經休戰了。biqi.me最起碼顏炎進去的時候,整個別院都靜悄悄的。顏炎也沒有讓人都去迎接自己,而是直接讓馬車駛進了二門,奔着兆佳氏的院子就去了。
這些年,顏炎算也瞧出來了。什麼家鬥、宅斗的,都是紙老虎。只有那心裡陰暗的不成的人,纔會總想着鬥。而且只要一斗起來就是雙方面的事情,只有一方用力,是永遠都鬥不起來的。
但這次,顏炎還是按照直覺就首先找上了兆佳氏。可能也是因爲最近兆佳氏的動靜兒有些不對,看着就像是個不安分的。
果然,顏炎阻攔兆佳氏的丫頭們通報,一邁進院子就聽到兆佳氏口不擇言的在罵着五格格。什麼胳膊肘往外拐,什麼找了好婆家就不知道從誰的肚子裡爬出來的,什麼下賤胚子,什麼爛泥扶不上牆。反正什麼難聽罵什麼,顏炎聽着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雖然她一直也沒怎麼關心過老九的這些孩子,但在顏炎的印象中,這幾個孩子過的應該都不錯纔是。除了四格格,每個人都留在了自己的生母身邊,丫頭婆子們都自己任意挑選更換,顏炎從沒有在暗中動過什麼手腳。當然該給孩子們的物質和教育,顏炎也都本着和甜心差不多的樣子一一送來。
因爲顏炎知道自己的心向來不大,對於自己的幾個孩子還做不到一碗水端平,更何況是這幾個孩子,所以顏炎便一廂情願的認爲,有什麼能比生活在自己生母身邊更幸福的事情呢。更何況,滿人的女兒本就尊貴,所以顏炎是一點兒都沒有想到過,這幾個孩子是會受委屈的,更不會想到,她們這受委屈的來源,竟然是來自於自己的母親。
顏炎站在院子裡聽了一會兒,都不見五格格反駁什麼,只能聽到低低的啜泣聲。一旁的二格格倒是一直勸着兆佳氏,但似乎也不怎麼起效果。
顏炎冷哼了一聲,對自己身後的嬤嬤道:“把房門踹開,讓兆佳氏跪下,然後將五格格請出來!”
身後的二等嬤嬤,雖然趕不上宋媽媽和陳大娘和顏炎的親厚,但也知道平日裡這個福晉素來十分和善。如今這樣的懲罰,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所以她們自動自覺的幫顏炎加了幾分怒氣,踹開房門的架勢,足足讓兆佳氏後退了一大步。待兆佳氏有些慌張的站住,剛想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就見兩個嬤嬤迅速的往兆佳氏身旁一站,手上一用力,兆佳氏就狼狽的跪了下來。
不過兆佳氏跪下的那一瞬間,也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顏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而一旁的五格格也有些嚇傻了,下意識的往前一步就要求情。嬤嬤們倒是恭恭敬敬的給二格格和五格格行了禮,這才道:“五格格,福晉請您過去!”
五格格這纔看見院子裡站的顏炎,不禁有些緊張的看了過去。
顏炎依舊是一副隨意的樣子,不過今日頭上的飾品倒是多了一些,許是上午進宮的時候特意戴起來的。顏炎個子不高,平日裡又不喜穿花盆底鞋,所以站在院子裡的時候,顯得姣姣小小的一個人。
但五格格卻覺得顏炎在她眼裡還是異常高大的,因爲就是這個人,幾乎阻斷了這鐵獅子衚衕所有女人的美夢,像一座不可翻越的高閃立在那裡。
五格格不是不能體會自己額孃的心情,在日子過的一成不變,沒有任何可以期盼的時候,總是盼望着能出點兒什麼事兒,好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但五格格卻不能贊成自己額孃的做法,因爲在她看來,這做法很蠢。而且是蠢到家了。
“見過額娘,額娘吉祥!”五格格一番胡思亂想下,已經走到了顏炎的面前,低身行禮。
顏炎仔細的審視了五格格一番,見她雖然眼睛有些紅,但身上並沒有什麼傷,便柔聲笑道:“回你的院子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跟我回王府。”說完,她又看向了一旁的二格格:“你也去收拾東西,一會兒同五格格一起過去。”
二格格和五格格似乎都愣住了,詫異的看着顏炎。似乎顏炎說了什麼讓人理解不了的話語一般。顏炎依舊笑着,那笑容看起來無害極了:“去收拾吧,不要多問。”
二格格和五格格這才點了點頭。五格格在離開的時候,還是瞧了顏炎一眼:“請額娘…。。”五格格怯生生的看了兆佳氏一眼,又低聲道:“原諒她吧!”
顏炎溫和的看着五格格,笑着問道:“她罵你,你不恨她嗎?”
五格格搖了搖頭,不過顏炎這句話倒是證明了她的猜測,果然是爲了自己被罵的事情。不知道爲何,五格格竟然有一些溫暖。這些年,她和二姐姐聽了太多兆佳氏的冷嘲熱諷,對於顏炎這樣溫和的方式還真是不太適應。
“不恨,她畢竟是我們的額娘!”五格格說的很堅定,似乎沒有一點兒的猶豫。
顏炎聽了五格格的話,認真的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會原諒她的!”五格格有些詫異的看向顏炎,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顏炎竟然這樣好說話。
顏炎一直等到二格格和五格格離開了之後,才慢慢的走向了兆佳氏的正房。兆佳氏迅速的跪着往前蹭了幾步,哭泣道:“福晉,福晉,您可要給妾身做主啊。妾身千真萬確見到那幾樣東西在完顏氏的院子裡,誰知道那完顏氏竟然睜着眼說胡話,還要詆譭妾身一番,請福晉一定要明察啊!”
顏炎冷眼瞧着兆佳氏哭哭鬧鬧的地方,突然問道:“兆佳氏,你可曾想過,你是誰?”
兆佳氏一愣,萬分不解的看着顏炎,似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顏炎似乎也不準備在這裡等着兆佳氏的回答,淡淡的掃了一眼這個房間。聲音不大的吩咐着:“從今日開始,兆佳氏禁足在這個屋子裡,任何人不準探望!”
“福晉!”兆佳氏不敢相信的叫着。
顏炎回頭看着兆佳氏,淡淡一笑:“等什麼時候你想明白你是誰了?就讓嬤嬤們傳話給我,我會放你出來的!”說完顏炎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嬤嬤,吩咐着:“除了禁足,任何供應要如平日一眼,不得怠慢!”
那嬤嬤自然知道顏炎的意思就是留自己在這裡看守了,立刻行禮道:“福晉放心,老奴省得的!”顏炎這才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身後兆佳氏有些慌亂的解釋,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