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似乎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老九如何不捨得將寶貝女兒嫁出去的笑話中,康熙爺突然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康熙六十年大正月的,老爺子就就以御極六十年的由頭,令老九帶着弘政前往祭永陵、福陵、昭陵。這條聖旨一出,整個朝堂都震驚了,紛紛在猜測康熙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老爺子曾經也讓人這樣做過,但基本上都是各個皇子分開來的。這次如此偏向老九一家,就讓人不得不沉思了。當老九帶着弘政風光無限的祭祀之後,三月初,大學士王就上了一道密摺,建議重新立太子,並將二阿哥這些日子的爲人謙遜有禮、學識廣泛的優點誇了又誇。
康熙自然不許,大發了一頓脾氣,將王治罪,發配到軍前效力。二阿哥似乎也被牽連的不輕,據說再乾清宮裡跪了好幾日,才勉強在康熙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笑容。
就在康熙剛剛撥回立儲的摺子之後,突然又責令內務府整修毓慶宮。那毓慶宮是什麼地方啊,那可是康熙當初親自爲太子所選的居所,如今要重新整修,大家不禁都開始懷疑康熙這一招是欲擒故縱,特意落了二阿哥的面子,然後再給一個甜棗。
誰知道等了好幾個月也沒有等來讓二阿哥重新搬回去的旨意,反而等來了康熙高調的宣佈弘政的大婚日期。紫蘇聽到那個日期的時候,正在研磨的手,不自覺的停頓了一下。
弘政歪頭瞧了一眼紫蘇修長的手指,也跟着愣了一愣。紫蘇的手指修剪的很整齊,與顏炎不同,她似乎並不喜歡自己的指甲過長,似乎也忍受不了自己的指甲裡有什麼髒東西。所以弘政每次看到紫蘇的手時,都覺得像是在享受。
“恭喜大阿哥了!”紫蘇似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節奏,又開始研磨,並且很平淡的恭喜了弘政一聲。
是的,紫蘇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來情緒,就似乎這件事兒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樣。弘政擡眼看着紫蘇,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重重的壓住了,他猛的站了一下,一下子就把紫蘇壓在了書架之上。
“你就沒有什麼別的話要對我說?”弘政的聲音陰冷陰冷的,充滿了不甘願。
紫蘇被圈在書架和弘政之間,不由得有些窘迫。她擡頭看向弘政的眼睛,低聲道:“大阿哥,你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更不要忘了你肩上扛的責任。”
紫蘇這話說的很堅決,絲毫沒有一點兒心疼弘政的意思。果然,弘政下一秒的表情就閃過了很大的痛苦,整個眉間都糾結了起來。紫蘇依舊說道:“就算大阿哥什麼都不在乎,衝動到想要問了這毫無價值的感情而放棄一切……”
“你覺得,這樣的感情是毫無價值的?”弘政打斷了紫蘇的話,一臉沉痛的問着紫蘇。
紫蘇扯了扯嘴角:“不然呢,大阿哥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放棄了現在的身份,如果你不是皇上最疼愛的孫兒,如果你不是九爺的嫡長子,又有誰會樂意在大阿哥的身上放下一切的賭注。大阿哥,紫蘇從小知道,所謂的感情不過是一盤散沙,想要壘成高樓大廈,是要靠銀子,靠權勢,靠身份的。如果沒有這些,不過是風一吹就散了,一文錢都不值!”
紫蘇真的有些佩服自己,她覺得自己可以去競爭最矯情的演技候選人了,這樣的話都說的出口,一定是在後世小時代看多了,中毒不淺。
而弘政可不知道紫蘇現在再想什麼,他非常的憤怒,一把掐住了紫蘇的下巴,壓迫的說道:“紫蘇,你惹我生氣了。”紫蘇下意識的就笑了,但笑容還沒有從脣角隱去,就被弘政氣沖沖的含在了嘴裡。
弘政的吻帶着一絲懲罰的氣息,帶着這個年齡獨有的躁動和不安。紫蘇沒有反抗,自然也沒有迴應,就這樣睜着眼睛平靜的任由弘政吻着。
弘政十分的落敗,將整個臉孔都埋進了紫蘇的脖頸之中,身子微微發抖。紫蘇有些心疼,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幫兇,一個明明有着最清晰的認知,卻又不得不沉浮在這個時代裡的幫兇。她幫着康熙一起在折磨着弘政,期待他成長,期待他成王。
紫蘇緩緩的擡起手臂,輕輕的拍着弘政的背。察覺到弘政的動容,她臉上又揚起了一絲自嘲的笑容,說下了那句自己幾乎後悔至死的話:“大阿哥,就算你不珍惜這一切,你也要記得,你的肩上,還拴着你額孃的命!”
弘政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最後還是一下子推開了紫蘇,衝出了書房。紫蘇看着弘政跑開的背影,一行清淚順腮滑下。弘政,原諒我從來沒有勇氣挑戰這個社會,就像我從來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最終愛上一個看着長大的孩子一般。
弘政並沒有去別的地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在這個皇宮裡,他沒有任性的權利,更沒有自由的權利。就一如今日,他只能安靜的聽着自己的皇瑪法宣佈着自己一點兒都不期待的消息。
弘政知道,現在全大清的人恐怕都在羨慕自己,可是這其中的滋味,又有誰能知道呢。弘政有些憤恨的握緊了拳頭,似乎在認真的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反抗一下。畢竟額娘曾經說過,撞了南牆不回頭的倔強,才叫做青春。
可弘政並不知道,康熙此時正在聽着暗衛的彙報,笑着嘆了口道:“那紫蘇丫頭也算是難得清醒的,若是一直這樣,暫時放在弘政的身邊也是個提醒的作用。”
暗衛低着頭,認真的看着腳下的石板,沒有任何的回答。康熙又笑了笑,突然道:“朕聽說,九福晉明日要帶着女兒、兒媳去弘蟑那邊,你去製造點兒意外。一定要是那種能讓人想想就明白過來的意外,懂了嗎?”
暗衛鄭重的應了,轉身離開了乾清宮。康熙突然好心情的笑了笑,似乎在得意自己的明智。自然第二天九福晉差點墜馬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傍晚的時候,弘政急匆匆的回了一趟溫親王府,隨然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同,但康熙卻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