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你什麼時候回土謝圖?”甜心的聲音,突然傳入了老九和顏炎的耳鼓。兩個人相視一笑,不由得同時停了下來,童心未泯的偷聽着女兒和未來女婿的對話。
阿古達木如今已經穩重了很多,在繼位的這場鬧劇之中,配合着弘蟑迅速的控制了京城中的動態。並且還利用了自己蒙古人的身份,查到了血滴子的一個臨時據點兒,雖然到最後並沒有順藤摸瓜的拉出四阿哥這條大魚,但也重創了血滴子的勢力。而且在老九顏炎和弘政都被擋在城外的時候,他也完全的護住了弘蟑和甜心的安全,還有溫親王府的一切。
“自然是要讓皇上答應你和我回土謝圖完婚的時候!”阿古達木的聲音不大,但卻透露出來那麼一股斬釘截鐵的問道。甜心似乎害羞了,輕笑了一聲:“誰要跟你完婚啊,想的美!”
阿古達木笑道:“我就是想的美啊,我在土謝圖已經把咱們的園子蓋好了。園子裡有小橋,有流水,還有很多的花圃。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甜心依舊笑着,不過很快還是說道:“那我要是還想留在這裡陪皇阿瑪和皇額娘兩年呢。”
阿古達木答的飛快:“你想就可以啊,我可以在京裡多停留一段時間,或者過些日子再來看你。”甜心似乎剁了一下腳,嗔道:“你以爲土謝圖和北京城距離很近啊,這麼成日折騰!”
阿古達木低喃着:“就是很近啊,只要你還在這裡,這裡就離我很近!”
甜心立刻哼道:“你…。。不跟你說了,油嘴滑舌的!”
外面偷聽的顏炎忍不住上揚了嘴角,拉着老九就快速跑開了。老九跟着顏炎跑了一段路程,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這才嗔怒的看着顏炎:“有你這麼當額孃的嗎?女兒和人私會,你竟然還不管!”
顏炎揚了揚眉,似乎想反駁老九,但說出口的卻是:“爺,我們是不是應該幫甜心張羅婚事了,嫁妝我已經都準備好了。如今爺的身份不同了,甜心的婚事一定要辦的非常熱鬧纔是。”
老九有些不贊同的看了顏炎一眼:“瞧你這話說的,難不成爺不是這個身份的時候,兩個兒子的婚事就辦的馬虎了不成!”顏炎衝老九撅了下嘴:“爺不要挑我的語病,我這是在說甜心的婚事問題。”
老九立刻嘆了口氣,低聲道:“明年再說吧,你好賴也讓女兒多陪咱們一陣子!”
顏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瞧纔不是女兒想要陪着咱們,是爺不捨得女兒出嫁吧。這可真是心尖尖上的肉啊,到時候女兒出嫁,爺不要哭鼻子纔是!”
老九頓時瞪了顏炎一眼:“顏炎……。”
“曖!”顏炎搭的脆生生的,調皮的衝着老九嬉笑。
老九一下子被這樣的笑容給吸引了,顏炎有多久沒有露出這樣孩子氣十足的笑容了,真是太讓人懷念了。顏炎真的是讓老九總是很驚喜,她似乎有很多面,但卻總是保持着一顆純淨的心。而這份純淨,讓老九無論如何也放不掉。
老九又握緊了一些顏炎的手,繼續沿着永巷慢慢的走着。沒走多遠,就見弘蟑興沖沖的從自己的院子裡衝了出來,都沒往回看一眼,就快速的消失了。
顏炎有些奇怪的看了老九一眼,兩個人慢慢的蹭到了弘政的院子前,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了錦繡的笑聲:“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福晉這肯定是有了身子,您一定要趕緊告訴娘娘這件好事兒。”
宛如有些羞澀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快別瞎嚷嚷了,如今還不確定呢。若是讓皇額娘空歡喜一場,可就罪過大了!”
“是是是,是奴婢考慮不周。外面天冷,福晉還是趕快回屋吧。二阿哥一會兒便能將太醫請來了,您就放寬心吧!”錦繡顯然非常高興,聲音都是飛揚的。
顏炎悶聲的笑着,老九頗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弘蟑消失的方向,沒好氣的道:“以後誰要是再誇弘蟑聰明,爺一定好好的整治他。別以爲他研究出個什麼蒸汽動力,就天天自豪的跟什麼似的。太醫宣過來就好了,難道他這是要自己跑太醫院去找嗎?簡直蠢死了!”
顏炎嘿嘿的笑着:“第一次當阿瑪,緊張是難免的嘛,爺幹嘛這麼說自己的兒子。”
老九想想也是,覺得也是,便歪頭看着顏炎:“你也是第一次當瑪母啊,高興嗎?”顏炎頓時撇起了嘴,喃喃的道:“我還是小孩子,人家纔不要當瑪母,聽着跟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
老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那爺以後就下令,讓皇孫們待你七八十歲的時候再喊皇瑪母。”
顏炎輕輕的杵了一下老九的腰側,輕鬆的笑了起來。
老九伸手摸了摸顏炎的頭髮,柔聲道:“不管旁人喊你什麼,你永遠是爺心中那個小丫頭。走吧,咱們去御花園逛逛。”顏炎更加的握緊了老九的手,跟隨着老九的腳步,一點兒也不肯落下。
可是當兩個人經過原來弘政在阿哥所的院子時,還是從敞開的大門處,見到了獨自站在一棵樹下發呆的弘政。顏炎自然認識這顆樹,當初就是因爲這棵樹,才把弘昌的小命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顏炎突然擡頭看了老九一眼,緩緩的道:“爺知道嗎?紫蘇還在的時候,終於研究出了這個柳樹皮的藥效。如今在皇家醫療所裡,這個東西,救了很多高熱不退的小孩兒。大家都誇弘政是受佛祖保佑的,才能找到這麼好的藥。”
老九拉着顏炎繼續往前走:“你想和爺說什麼?”
顏炎抿了抿嘴,低聲道:“爺,如果紫蘇回來……。”老九緩緩的衝顏炎搖了搖頭:“顏炎,爺的承諾並不能改變什麼,弘政要怎麼面對紫蘇的事情,永遠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站在那棵樹前睹物思人,又有何用呢。”
“爺……。”顏炎有些悲傷,如今看來,當初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讓弘政舉行大婚典禮是件多麼多餘的事情。不過就只差了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就讓兩個人面對如此的分別。
“顏炎,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不要跟着杞人憂天了!”老九見顏炎的情緒依舊不高,不由的勸道。
顏炎卻歪頭看着老九,低聲道:“可是,這世上有太多人以爲粉飾太平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卻從來不知道,很多困難,只有在面對了纔會戰勝。”
老九有些疑惑的看向顏炎,顏炎卻突然笑了,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就比如,我能陪在爺身邊的時間,最多也不過還剩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