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嫿聽了武氏的哭訴,在她嘴裡李氏就是那張牙舞爪毀天滅地的大魔王,而她自己就是那朵風中搖曳的小白花。
此時小白花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力氣給胤禛拋媚眼、送秋波,奈何郎心似鐵,胤禛滿腔的父愛都黏在了六六身上,他此刻正致力於捂住六六小姑娘的耳朵,不讓這些閒言雜語污了她純潔的心靈。
六六覺得這個遊戲很好玩,她伸出自己小胖手,想要如法炮製對着宜嫿招手,宜嫿配合的彎下腰。
結果六六這個淘氣的丫頭,居然用力的扯了一下宜嫿的耳環,好在她今天戴的是穿耳式的,並不繁複,否則得痛上好一陣。
宜嫿捂着耳朵緩了一會兒,將六六從胤禛懷裡抱了過來,順手就給了她屁股兩下:“額娘怎麼和你說的,不允許這樣不經別人同意亂動,去罰站。”
六六見宜嫿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反駁,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非常自覺的找了個牆根站定,小腦袋耷拉着,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胤禛見狀清了清嗓子:“六六還小,福晉慢慢教,罰站是不是……”
宜嫿斜了他一眼:“慈父多敗兒。”
胤禛無奈的抹了抹鼻子,給六六遞了一個無能爲力的眼神。
不是阿瑪不出力,實在是額娘太兇啦。
武氏就跪在地上看着一家三口的互動,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這種不被人放在眼裡的感覺,比李氏真刀真槍的硬幹還要讓人感受到羞辱。
宜嫿見武氏不自在的動了動膝蓋:“你起來吧,坐下。”
“李氏如今是府上的側福晉,既然願意教你也是你的福氣。”宜嫿倒是不同情武氏,就她對李氏做的那些個小動作,換了自己早就讓府上查無此人了,還能讓她像現在這樣上躥下跳的。
“爺,給娘娘祈福是頂頂要緊的事情,不如就讓武妹妹每日跪經一個時辰,到娘娘生辰爲止。心誠則靈,也不必去李妹妹的院子,她養着三阿哥未必有時間看顧武妹妹。”宜嫿想了想,李氏這口惡氣還是得讓她出,不然總想着生事。但是按照她那個尺度肯定不行,她給了一個懲罰期限,也算是給了武氏一個盼頭。
有盼頭,就不會鋌而走險。
果然,武氏聽着雖然表情還是不情願,但是還是心甘情願的接受了,畢竟不用去李氏院子裡,她到底跪了沒有,跪了多長時間也沒人知道,傳出去還能博一個孝順的名頭。
胤禛點了點頭:“就依福晉的意思辦。”
宜嫿端起了茶杯,那意思你可以走了。
武氏假裝自己沒看見,眼睛轉了轉:“爺,婢妾這段時間新學了胡琴,您……和福晉若是得空,不如聽婢妾演奏一段。”
胤禛揮揮手:“下去吧,改日爺去看你。”
武氏聽了這樣的話,眼前一亮又暗淡了下去,主子爺說了好多次這樣的話,但是他根本不來呀,這話不大可信。
但是胤禛都出言攆人了,武氏只能不太情願的退下了。
宜嫿向來不管胤禛如何和府上的妾室相處,她只做沒看見,見天色也不早了,讓奶嬤嬤抱着六六去睡覺,同時宣佈了明日繼續罰站半個時辰的噩耗。
胤禛看不了小閨女皺起來的包子臉,試着再次求情:“宜嫿,六六雖然調皮但是機靈可愛,她知道錯了,要不……”
宜嫿換上常服:“爺,六六是嘴上說知道錯了,行動上堅決不改。”
“你怎麼管弘暉,我可是沒有插手,他纔多大,爺居然帶他去逛……那種地方,還不如青樓呢。也不怕孩子小,被移了性情。”宜嫿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就和現代社會,當媽的發現,爸爸把還在上小學的孩子帶去了gay吧一樣炸裂。
“我怎麼管六六,爺也不要插手纔對。”宜嫿難得的有些強勢,男孩子如何在這個朝代過的更好,她不知道,也更放心胤禛。但是女孩子如果太過恣意,會不被世間所容。 宜嫿希望女兒能在規矩允許的範圍內,最大限度自由的活着,這條線得從小就劃清楚。
“好好好,真是家有胭脂虎。”提到弘暉去文韻軒這件事,胤禛到底有些理虧,他靠在牀榻上,手裡那這本書隨意的翻看着。
“爺,十叔過於放蕩不羈,弘暉正處於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咱們得看的緊一些。”宜嫿和胤禛說着閒話。
“爺心裡有數。”胤禛放下了書,擺弄起宜嫿的頭髮來。
老十這件事明面上指向了納蘭也就是直郡王,但是胤禛猜測,這裡有老八的手筆。
如今老九老十也算是自己的臂膀,老八這是既想斷了自己一臂,又想要自己這邊和直郡王有嫌隙,他還能趁機打擊報復一下脫離他們小團體的兩位兄弟。
一箭多雕,不可小覷。
直郡王知不知道他麾下有如此猛虎盤踞呢?
或許該給他找點事情做,省的小動作不斷。
宜嫿見胤禛半晌不說話,開口道:“爺,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下。”
“什麼事?”
“玉曉是我的陪嫁,如今也二十五歲了,她這個年紀早就應該嫁人了,不過是因爲念着我,就一直拖着。”
“我想給她一個良民的身份,好好的送她出嫁。”
“爺身邊帶着行走的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有沒有能和她相配的?”
胤禛知道,這是不想讓她嫁給府中管事,反而是要當家做正經奶奶的。
“原本讓我額娘看着也好,只是玉曉家裡人有些不好相處,爺給選的人,他們想必不敢造次。”孝道大過天,唯有皇權更勝一籌。
“你少給爺帶高帽,我知道了,家境簡單又不怕事的,這要求倒也不低。”胤禛笑了一下,能有這條件的,爲什麼要娶一個丫鬟呢,所以宜嫿才拖到現在。
“妾身謝過爺恩典。”宜嫿假模假式的給胤禛行禮道謝。
第二日,阿寶說有個侍衛奉胤禛的命令來給宜嫿送東西,他還覺得挺奇怪,以往這些事情都是小太監出馬,如何今日輪到了侍衛。
宜嫿立刻明白了,這是胤禛挑好的人,這未免也太迅速了,她看了玉曉一眼:“請這位侍衛進來說話。”
瘦瘦高高一襲黑衣的男子進門行禮:“奴才安巴給福晉請安,奉命給您送這個。”
宜嫿接過盒子,沒有打開。
“安巴侍衛請起,玉曉,看茶。”
“奴才……奴才不敢。”安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給自己遞茶水的女子,立刻紅了臉,說話都有些磕巴。
玉曉抿嘴樂了一下,在主子爺面前當差還能有如此靦腆的人,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