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端午,天氣就迅速的熱了起來。
原本殿中還是涼快的,這會子也是悶悶的。所以便開始用上了冰塊。
九州清晏外頭的樹上知了一聲聲的叫着,殿裡的冰塊一點點的融化。
四爺臉色不大好的坐着,下頭站着七八個大臣。
“你們說,朕該如何?”四爺淡淡的問。
衆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
李衛難得回來述職,便攪合進了這樣的事情中,他想了想,他是當今的親近臣子,當然該是站在當今身邊的。
他非公侯府邸出身,沒有龐大的家族,他是純臣。自然要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了。
“臣是贊同的,素來政法改革,沒有一撮而就的。反對一定有,只是有理便罷了,一味爲自己的利益着想,便是大大的不忠。”
他擲地有聲,另其他人倒是無言以對。
四爺臉色稍緩又道:“玉堂,你意下如何?”
李闊聽聞點名,上前一步,抱拳道:“臣乃一介武夫,本不懂這些彎彎繞,不過廢除賤籍也是好事,多少人並非首惡,卻世世代代沒有好出身,他們中也是有有才華的人的,卻因身份受制,不得出頭,甚至過的悽慘無比。臣並無異議,萬歲爺如何指婚,臣便如何做。”
李闊也是堅定擁護着四爺的。
其實這件事最大的阻礙,在宗室和各地的望族中,京中,那幾個老王爺都是不答應的。
要是將賤籍廢除,原本沒收的田地就要分出一半,而賤籍者往往都是權貴人家裡的奴才,自然有人是要反對的。
“臣弟家裡也是有這樣的奴才的,臣弟不管那些,先回去放了他們,等着官府出具文書,以後都是正經的良籍了,田地什麼的,該如何分就如何分。”九爺板着臉,一副反正我就這麼做了,你們有本事就別學我。
四爺被他逗得一笑:“你們既然支持,便就算是成了。宗室雖說有阻力,到底各地的望族纔是關鍵。別弄出個官逼民反纔好。”
等到散了之後,四爺看了看天色道:“去看看娘娘做什麼呢。”
蘇培盛忙湊過來道:“回萬歲爺的話,娘娘帶着閃電大爺在竹林裡呢。”
方纔他就叫小太監去看了,敢不去麼,萬歲爺和娘娘這一年也不知是怎麼了越發黏糊了。
“哦?在那裡啊,既如此,咱們也去看看吧。”四爺饒有興趣的起身道。
蘇培盛伺候他換了一身衣服,便往竹林去了。
李絮坐在石桌上,遠處隔着屏風卻是那胡笳師傅,正演奏。
閃電在竹林裡轉悠,一堆奴婢都站的遠遠的。
四爺來的時候,就見李絮一身月白的旗裝,簡單的髮飾。她坐在石桌前,閉着眼手指輕輕摩挲着茶杯,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微笑。
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來,斑斑點點的落在她的衣裳,頭髮,以及臉上。
她瑩白的小臉像是閃光一般。
“爺,這回,是我抓住你了。”
就在四爺要伸手觸摸她的臉的時候,李絮忽然睜開眼道。
狡黠的笑了笑,便拉着四爺坐下。
“嬌嬌怎知爺來了?”四爺也笑。
“嗯,忽然就很安靜,也許是感覺吧,就是覺得爺來了。”李絮道。
其實一直都很安靜,可是剛纔卻不一樣,像是熟悉極了的感覺忽然畢竟。就算是身體沒有感受到,心裡卻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
“越發聰明瞭。”四爺俯身,親了親她的臉誇獎,眼中是滿滿的寵溺。
“爺,你有心事哦。”李絮抱着四爺的胳膊道。
四爺挑眉,不置可否。
李絮素來不追問他朝堂之事,此時見他不說,便道:“我是不懂的,不過爺那麼厲害,什麼都能解決的,不要急,該着急的是你的對手們。”
四爺笑了笑,這又不是打仗,說的如此對峙。
“嬌嬌越發會說話了,爺嚐嚐,小嘴是不是抹了蜜?”四爺也不管遠處站着的奴婢們,俯身作勢就要親。
“哎呀,討厭,這是外面啊!”李絮小聲的道,狠狠推了一把四爺。
四爺隨即大笑起來,愉悅的樣子便說明,李絮被騙了。
“爺你真壞,越來越壞!哼!”李絮扭頭,一副我不要理你的小樣子。
見此,遠處的奴婢們挪呀挪,挪的更遠了些。最好是一句也別聽到纔好啊。
“哈哈哈,嬌嬌真是小孩子養,就許你使壞,爺還不能跟你學了麼?”四爺拉着她揉臉,直肉的一張瑩白的小臉通紅才作罷。
李絮不服,也去揉四爺的,直也把四爺的臉揉的紅紅的。
“壞東西,一點也不吃虧。”四爺紅着臉,眼睛柔柔的看着李絮。
李絮渾身一個激靈,四爺這樣好迷人啊!
、她四下一看,奴婢們都遠遠的,裝着膽子就去親了四爺一下。
“唔,方纔還說是在外面的,原來是隻需你州官放火,不許爺百姓點燈啊。”四爺一副委屈的樣子道。
李絮被萌的心都化了,忽然被四爺擒住雙脣,啃咬了很久。
李絮氣呼呼的看着四爺:“哼!狐狸!又被你騙了!不要理你了!坦討厭!”
見狀四爺忙笑着紅,好話說了一堆,才換了李絮一個笑模樣。
“嬌嬌餓不餓?今天午膳要在哪裡擺?”四爺哄着她,捏着手揉了好久,才問。
“嗯,不知道,不想動了,這裡……不行吧?”李絮四下看了看,這幕天席地的不合適吧?萬歲爺在外面吃,這不合規矩吧?
“如何不行?嬌嬌喜歡就擺在這裡。”四爺無所謂,整個園子都是他們的,不過是在外面擺飯罷了,小意思。
“蘇培盛,去御膳房叫他們送來這裡。”
蘇培盛也不覺得這怎麼了,擺在這裡涼快,這幾日午膳萬歲爺吃的還不多呢。
既然四爺答應了,李絮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不一會,御膳房就魚貫上了一桌膳食。
李絮吃着那一道荷葉蒸鮎魚,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吃出一股子竹葉的味道來。她傻傻的擡頭看着竹葉,心道這氣味明明很淡啊,怎麼跑進魚裡面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