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到了扶柳院,柳氏意外的看着她:“妹妹怎麼來了?”
“我無聊,來看看姐姐,也來和姐姐一道用膳。一個人吃總是不好吃的。”秦氏直言道。
柳氏微愣,她總會被秦氏的直接弄得措手不及。
“那就一起吃。”
秦氏笑了笑也不怪她這樣反應。本就是需要勾心鬥角的兩個人,她遲疑些也是有的。
到了晚膳時分,柳氏秦氏與大格格一起吃。
柳氏對大格格,倒真是很好的。大格格如今很多話都會說了,一口一個柳額孃的叫着,也很是依賴柳氏。
大格格長得漂亮,又乖巧,柳氏也是喜歡的緊。對她倒真是像親生女兒。
吃過了晚膳,大格格去歇着了,柳氏與秦氏捧着茶說話。
“姐姐待大格格倒是真的視如己出了。”秦氏笑道。
柳氏嘆息:“再是視如己出,到底不是子自己生的。她大了之後,能認我?”
“姐姐不會以爲,咱們被下藥的事,就算是過去了吧?”秦氏忽然問道。
“怎麼會,一切不都得看朱氏產子之後麼?”柳氏看着秦氏道。
“小小一個秦氏,算計得了多少?自打二阿哥沒了,太子妃就病倒了,內情如何,誰又知道呢?我可是見過朱氏與太子妃跟前的綠湖說話的。”秦氏冷笑。
“直到她不乾淨,可是沒把柄,我們能如何?”這個她,自然是太子妃。柳氏也是無奈,又氣憤的。
“我早就說了,太子爺不是個眼裡揉沙子的。我們倒也省心了。他不喜歡人算計,我們就安分度日吧。”秦氏說這話的時候,無端有些頹然,她如此姿色,出嫁之前哪裡想過會是平淡度日的?可是一旦除去太子妃,以後就是平淡度日,除非她自己掀起波瀾。
“太子爺真的會處置她?可是……再有一回,只怕太子爺在外頭的清議不大好吧?”柳氏心道,已經休了一個富察氏,再處理一個他塔喇氏,便是太子爺佔理,也難免被人說一聲是不寬厚了。
“如何處置,太子爺自有方式,你我別揣度了。如今她病的出不來,也無法害人了。姐姐且好好養着。依我看,以後大格格就歸在你的名下了。你得好好教養。萬不可叫她成了咱們大公主那副樣子纔是啊。”秦氏道。
大公主,就是李嬪的女兒,四爺的大公主。
當年她對先皇后不孝,也是傳出去了的。不說人盡皆知,起碼朝臣們都是知道的,家眷們也都知道了,一直是個反面教材。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好好照料大格格,到底是個可憐的孩子。”之前倒是有額娘,也像是沒有一般。
“妹妹總是看事情如此清楚。哎,也是委屈了妹妹。”柳氏拉着秦氏的手道。
“呵呵,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女人的命就這樣。我長得好,見事清楚都是優點,可是太子爺看不上我這優點。便是我的容貌,太子爺也不曾沉迷。我該慶幸,我嫁了值得的男人。”秦氏道。
“假以時日,太子爺會對你好。”柳氏道。
“姐姐是安慰我?還是安慰你自己?太子爺對你我也不錯。知足就是。以後的日子,誰知道呢?許是哪一日,太子爺就厭了李側妃,寵我了呢?我等着呢。我不算計去,我就等着總可以吧?”秦氏的笑如花一般燦爛。
柳氏覺得,院子裡開了的牡丹也不及秦氏嬌媚。可是有什麼用?就像她說的,她美貌,可是太子爺就是沒看上。
各花入各眼,真不能強求啊。
弘晴與歡兒回去後,已經擺上了晚膳。
歡兒近來聞見日常飯菜也不吐了,雖然還是挑剔,但是很多飯菜都能吃了。於是兩人便可以一起吃。
弘晴看着她吃着那些前些時候不碰的東西,心裡也高興。能好好吃飯了就好。身子纔好,孩子也健康。
四日後夜裡子時,覺羅氏發動了。而在跟弘晴彙報之前,太醫已經去朱氏那裡伺候了。只等着覺羅氏差不多了,就給朱氏催生。
覺羅氏忍着腹痛,配合嬤嬤將屋裡人都趕出去了。
“格格別怕,便是隻有老奴兩個,也能保主子母子平安,您胎位很正,且宮口都開了,很快就成生產。”
嬤嬤道。
“我知道了,你們盡力就是,我不怕。”覺羅氏咬着嘴脣道。
弘晴得了消息,就親自去了小院坐鎮。將奴婢們都趕走。等嬤嬤出來報差不多了的時候,已經是丑時初。
那邊太醫也給朱氏配好了藥,被她的奴婢強灌進去。
朱氏此時什麼都明白了,可惜,院子裡的人早就被支走了,只有一個太醫,一個奴婢。而那個奴婢,卻是早就聽了弘晴的話。
她怒罵,哀求,都沒用,半個時辰後腹痛如絞。
“到底是誰?是太子妃?她想要我的孩子?”朱氏忍着疼痛,她想死的明白。
奴婢嘆息道:“太子妃自身難保,如何要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要給覺羅氏養着。你好好生下他就是,爲人母的,總是要保住孩子的。”
朱氏張大嘴,不是太子妃?那就是太子?他早就覺察?只能自己生產?倒是想的好法子,這樣就沒人知道這孩子其實是她生的?然後報個難產,一屍兩命?
她無力的抓着奴婢的手:“救救我啊,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奴婢救不了你。你好好的生下孩子,至少孩子以後是好好的。你要是不配合,太醫有的是辦法。不會有人救你的。”奴婢冷聲道。
一陣陣腹痛襲來,她再也忍不住,羊水已經破了。
而接生婆卻一個都不在。
只有奴婢和太醫……素來沒有太醫能這樣接生,果然她是要死了。
也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天良爲泯。她還是配合着太醫生產。眼淚不住的流,後悔都晚了。
她本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的。
拼盡全力的最後,她意識已經模糊了。聽見一聲嬰兒哭泣的時候,她問:“是男孩女孩呢?”
可是,她永遠沒有等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