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就這樣被扔在這個屋子裡。這是御花園旁的一流排廂房,此處此刻是從宮宴上端下來的膳盤子等雜物。宮女太監進進出出着,誰也沒有理會被放在一塊平板上的梅兒。
“水!水!”梅兒慢慢清醒了點,只覺得口渴得厲害,可是沒人理會她。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暈倒?梅兒這樣想着,是那東西造成的嗎?原來,梅兒爲了引起康熙的注意,開始服用一種藥丸。那藥丸也是她偶然得到的。
曾經有一次,梅兒得了風寒,養看着不行了。同屋住的宮女不願救她,只給了她幾碗清水。梅兒自從在康熙面前得了幾分臉色後,便在那幾個宮女面前平日都有些囂張,故而她們看見了她病得快要死了,自然都袖手旁觀,巴不得她死了,自己纔好更多的機會在康熙面前露臉。
梅兒曾經有個想好的,在別處做太監,見梅兒病得快要死了,便爲她找來了一些藥丸給她吃,這才撿回了一條命。梅兒發覺,這種藥丸吃了後,自己的食量越來越小,人也越來越輕減。康熙就是在梅兒突然變得越來越苗條而注意到了她。
梅兒對自己暗暗道:不能死,還沒有出頭呢,如何能死在這裡!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抄手到她的後頸窩,梅兒以爲一定是小秦子,閉着眼睛道:“小秦子,是你嗎?”
那雙手的主人並沒有答覆她的話,只是將一碗水湊到了梅兒脣邊。
梅兒立刻雙手捧着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直接將碗裡的水全部喝光了。
待梅兒看清給自己端了一碗水的人的面容啊,驚訝地說道:“多謝九貝勒爺!”原來剛剛給梅兒端水的盡然是九爺。
“不必謝。你剛纔說的小秦子,可是在翊坤宮伺候的?”九爺道。
梅兒連忙掩飾住自己心裡頭的慌張,連忙道:“不是,九貝勒爺記錯了。奴婢喊的小秦子是奴婢入宮之前的一個好朋友。他以前很照顧奴婢,所以奴婢纔會想到他的。”梅兒怕自己與小秦子之間的關係被人察覺了,連忙掩飾道。
九爺嘆息一聲道:“哦,爺還以爲你說的小秦子就是額娘宮裡頭的那個呢。”
梅兒連忙從牀板上爬了起來,對九爺福禮道:“奴婢一時體力不支,才導致昏厥了一會兒。多謝九爺剛纔爲奴婢端的那碗水。奴婢以後如果有機會報答,一定會報答九爺對奴婢的恩惠的。”
九爺勾起脣笑道:“不過舉手之勞,你我也算有緣,若你以後還需要什麼幫助,不妨通過額娘宮裡頭的小秦子報於爺知曉,如果爺能幫梅姑娘,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罷,九爺便遂先大踏步出去了。
梅兒在原地怔得出神,心裡頭也有點七上八下的。剛剛九爺對自己那番話,到底是何意思?自己已然被皇上寵幸過的官女子,一個皇子突然這般靠近,是何目的?
梅兒帶着這股子疑惑從那排廂房裡走了出來,往御花園走過去,皇上還等着她烹的茶呢。
且說御花園內,此刻已經酒過三巡,康熙有些體力不支了,正預備着想去歇歇。他看了看自己一衆大小老婆都圍坐在自己四周,到底該去哪裡呢?
梅兒這時剛巧已經走了過來,康熙一眼便看見了她。想起她似乎突然昏過去的,怎麼又好端端地出現在自己跟前了?
“樑九功,回幹清宮吧。德妃、宜妃,直郡王、三貝勒、四貝勒等,你們就留在此地,繼續,繼續,幫朕好好招待各位臣工!”康熙這般說道。
德妃和宜妃連忙起來領旨謝恩,直郡王等也紛紛應了下來。
康熙便扶着樑九功的手,帶着伺候他的太監宮女又浩浩蕩蕩地離席了,這其中自然包括梅兒。
待康熙回了幹清宮,進了西暖閣,才一伸胳膊,道:“幫朕脫去這一身的衣服吧,掛在身上實在是累。”
梅兒利索地走上前開始替康熙摘除他身上所佩戴的東西,本來還有一個宮女,是和梅兒一塊在康熙御前行走奉茶的,可是自從梅兒被康熙寵幸後,基本就沒叫她到康熙跟前伺候了。
樑九功見着康熙瞅着梅兒的神色,便朝着其他奴才揮揮手,打發他們出去了。
“你怎麼會昏過去?”康熙盯着眼前那張極端秀氣而又白淨的臉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只是一時有點累,纔會體力不支的,還望皇上恕罪!”梅兒開始從康熙的脖頸處結那些蝴蝶盤扣,一個個地很是難解。
“朕瞧着你最近越發輕減了,是不是太累了,不如讓芳兒替換你,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康熙說的是另外一個複雜給他烹茶的宮女道。
“奴婢沒事,奴婢只是一時有點累了。”梅兒慌張地說道。她已經是被皇帝睡過的女人了,不可能再如其他宮女一樣,到了年紀就可以放出宮去配人。其實她也不想再出去了,出去嫁得再不好,也真是白瞎了自己在宮裡頭這些年。
“朕只是怕你太累了,如果不是,那給朕沏一杯茶來。”康熙道。
這時,梅兒已經將盤扣都解開了,幫着康熙褪下了龍袍,這纔拿着龍袍去掛起來,順便幫康熙沏茶。
當梅兒來到幹清宮中專門給皇帝烹茶的一間廂房裡,只見芳兒和另外一個負責康熙茶具清洗收檢的宮女正坐在一塊兒說話。
見她進來了,她們倆紛紛都停止了剛纔的話題。可是梅兒還是聽見了,她們剛纔正在議論自己究竟爲何在那種場合會暈倒。
芳兒早就看不順眼梅兒了,認爲是她奪了自己在康熙面前多露面的機會,所以暗地裡一直在與其他宮女說梅兒的壞話。
梅兒找了找康熙一貫喜歡喝的那種茶葉,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只好對芳兒道:“皇上愛喝的太平魁猴,你放哪裡去了?”
芳兒故作驚訝地說道:“梅姐姐,皇上的茶葉不都是你收起來的麼,怎麼這倒問起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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