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福晉怕是還不知道,據說靈秀都出府了。想必是去烏那拉那府的。”武氏見蘭琴的神色凌厲起來,連忙道。
“看來,你對福晉院子裡的行蹤倒是很瞭解?”蘭琴挑眉問道。
武氏仍舊保持着深蹲的姿勢,因爲蘭琴一直沒叫起,她就一直保持着那個動作,此刻已經蹲得有些痠疼了。
“如意屋子裡的紅櫻與留在福晉院子裡伺候的梅若是同鄉,她們私底下時常在一起說說話的。”武氏道。
“念雪,扶武格格起身吧!”蘭琴終於明瞭武氏如何對福晉的動向知道得如此清楚了。
“多謝側福晉!”武氏知道蘭琴應該是接受了自己的。
“你就是爲了不想讓福晉抱走三格格,纔來與我說這番話的?”蘭琴扶着肚子道。
“不,如意覺得側福晉爲人是真的溫厚,雖然得爺的恩寵,但從來不拿喬作大,也不爲難我們。如意從心裡覺得,不想再與側福晉做敵人,而是想與宋姐姐那邊,做朋友,能在側福晉的庇佑下,安然度過此生,看着納敏長大嫁人。”武氏道。她已經在四爺心裡沒剩下多少了,也不可能再超越蘭琴去。當她知道福晉又動了三格格的心思後,便毅然下決心想要投靠蘭琴了。
蘭琴聽了武氏稱讚自己的話,不覺得有點好笑。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如何在這羣女人當衆樹立自己怎樣的形象,只是懶得去管她們而已,到了必要的時候,該給的東西,蘭琴一樣也沒少給她們。沒想到,在她們眼裡,自己倒成了溫柔敦厚的了。
“側福晉爲何要笑,如意說得不對?”武氏見蘭琴的眼神有些訕然,便問道。
“沒什麼,只是第一次從別人嘴裡聽到對我的印象,有些不好意思而已。”蘭琴覺得武氏雖然沒有宋氏那般誠心,但也算棄惡從善了,至少自己不會如福晉那般陰毒,專門逼迫人爲她除去不喜歡的妾侍;也不會如李氏那邊嬌縱,將她們當作馬前卒。
“側福晉,以後如意就與側福晉現在同一條線上了?”武氏問道。
蘭琴看了看武氏,點點頭。
武氏見蘭琴答應了,高興得綻開笑容道:“從側福晉對宋姐姐她們看,我以後不再擔心受人算計了。”
蘭琴勾起嘴角道:“宋姐姐,耿姐姐她們都是真心相信我,幫助我,這樣我們才能團結一致,對抗對我們不利的人。如果武姐姐能同心同德,自然以後可以守望相助。”
武氏思忖片刻道:“側福晉,如今福晉那邊還不死心,您可不要放鬆警惕呀!”
蘭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其實我正想着派個人去那邊盯着,你這一說,不是正好有了一個合適的人了。”
“您說的是梅若?”武氏立刻道。
“不錯,她不正好合適!”蘭琴道。
“這,她因爲與紅櫻是同鄉,這才私下見面聊上幾句。如果真地讓她去盯着福晉,我怕她未必會同意的。”武氏實事求是地說道。
“梅若可還願意待在那裡?”蘭琴道,“如今福晉失勢,她身邊的人也走得走,死得死,怕是沒幾個人願意待在她那裡了吧。如果有人願意收了梅若出來,你覺得她會答應麼?”
“側福晉的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那如意就試試。”武氏下定了決心道,她也知道,想要獲得蘭琴的信任,這第一步就是替她做成一件事。
“甚好,如果武姐姐的紅櫻能將梅若說服了,成爲我們安在福晉那邊的眼線,便是極好了。”蘭琴道。雖然她不想成爲福晉那樣不折手段的陰毒婦人,可是現在她已經是四個孩子的額娘了,不得不爲了孩子而有所籌謀。
與武氏說了這般話後,蘭琴精神也有點乏了,不想再去院子裡散步了,扶着念雪的手回去了。
那廂武氏回去後,便叫紅櫻到自己跟前說話。
“梅若在正院做的是什麼職位?幾時進去的?”武氏問道。
“梅若在正院只是個三等丫鬟,每日負責福晉的衣服的清洗以及院子裡的雜活兒,並不在福晉屋子裡伺候。她在那裡已經幹了五六年了,因爲爲人老實,並不得福晉的親睞,故而一直在三等丫鬟的位置上。”紅櫻道,“當初她跟奴婢同時進來,奴婢有幸能來格格身邊伺候,雖然當時沒有梅若進的地方好,可是奴婢如今的待遇用度可是比她還好呢。”
武氏聽出了紅櫻話裡的意思,挑眉道:“這麼說,這個梅若可是很羨慕你?故而跟你見面的時候,時常會抱怨在正院不得重用?”
紅櫻點點頭道:“是的,梅若現在可羨慕奴婢了。說在正院就像坐牢似的,一點兒勁頭都沒有了。”
“紅櫻,你可有辦法將梅若帶到本格格面前來?”武氏勾起嘴脣道,她要的就是梅若這股子不甘心。
“這個不難,下次等奴婢見到她,將她帶來見格格就是。她一個三等丫鬟,在福晉那邊並不受重視。”紅櫻道。
“好,你可知道梅若最大的心願是什麼?”武氏又問道。
“她最大的心願是風風光光嫁人。可是她家裡窮,家裡人一直都沒來看過她。她一個姑娘家,又沒有人替她籌謀,哪裡容易找得到合適的人家。”紅櫻道。像四貝勒府裡頭的丫鬟一般分爲兩類,一是由內務府分派過來的,那都是包衣出來的奴婢,一般到了20歲的年紀是可以放出去自行婚嫁的。第二類就是由賣身進來爲奴的,這種丫鬟的賣身契都在主子手裡捏着,她們如果沒有親人或者自己賺夠銀子替自己贖身,可是要一輩子做奴的。梅若就是第二種,所以她的願望很可能不能實現的。家裡人或許早就忘記了她,不然當初就不會賣了她。可是一個三等丫鬟的分例銀子一年存起來不過十幾兩,如果沒有主子的賞賜,她們是贖不起自己的。
“好,紅櫻,你想辦法儘快將她帶來見我。”武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