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從乾清宮出來,天已經黑了。宮門早就下了鑰,從神武麼出宮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除了那裡可以出宮外,其實紫禁城後面的貞順門也是可以出宮的,只是一般人是不給開門的,可是四爺的身份特殊不是,再說他手上有康熙的給的“尚方寶劍”,讓開個門,還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待四爺回到南小院,他迫不及待地往蘭琴這邊來了,甚至都沒有回前院,因爲他有一種衝動,那就是要立刻跟蘭琴分享這幾日的事情的衝動。已經不知不覺間,四爺習慣了與蘭琴談論朝堂的事情,也習慣了聽聽那個小女人的腦瓜子裡能蹦出什麼不一樣的意見。這一次,自己就是聽了蘭琴的建議,等一等,結果還真等出了怡親王告發的時機。
“主子爺,主子爺!”四爺正繞過前院,往一條通往南小院的遊廊上走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了一個女子喊他的聲音。還不等四爺回身,蘇培盛就回身,朝着後面女子奔跑過來的方向一照,原來是烏雅氏那邊的翠雲。
蘇培盛這心裡就是一提,那位烏雅格格各種小動作不斷呀,四爺雖然這幾日都沒去過後宅,可是她那邊的宮女總時不時往前院打探,探頭探腦的,好幾次都被蘇培盛看到了的。
四爺只好停住了腳步,回身看來者。
“啓稟主子爺,我們格格不好,還請主子爺去看看!”翠雲大驚失色地跑到了四爺跟前道。
四爺瞧着是烏雅氏的丫鬟,便道:“你們格格怎麼了?”
翠雲連忙道:“格格這幾日食慾不振,奴婢想着給格格調調胃口的,於是讓膳房做了一些不同的膳食,結果格格吃了這幾日,胃口果真好了。可是今日,格格突然開始吐,什麼都吐,奴婢着實慌神了,特意來請主子爺過去看看。”
四爺還沒開口,蘇培盛道:“翠雲姑娘,你們格格不舒服,應該去南小院或者東小院與側福晉說,讓請了大夫去看看呀。”
四爺見蘇培盛說的正是自己想要說的話,便也沒再做聲,看着翠雲,等她回答。
“這個,我們格格是怕麻煩了側福晉。之前也是病了,來來回回請了好幾次大夫。”翠雲低着頭用略帶委屈的口氣道。
好嘛,這是給兩位側福晉上眼藥嗎?蘇培盛想,翠雲這話的意思聽起來就想是在跟四爺說烏雅氏受了委屈了。
“去看看吧!”四爺其實也有點覺得翠雲這樣說,有些含義,不過他心裡一聽烏雅氏不舒服,還是惦記的,故而也沒再多說,便轉身擡腿往西小院那邊走。
翠雲見四爺還是去了,心裡自然是一喜,立刻在四爺前面帶路,一路往西小院走。蘇培盛也只好跟了上去。
烏雅氏此刻正躺在牀上,一臉的不舒服,她倒也沒說謊,讓翠雲去請了四爺。當然,其實她完全可以早點去蘭琴或者年氏那邊稟報的。但是她一直拖着不去請大夫,等四爺回來了,這才讓丫鬟以那種方式去說,明顯就是跟四爺面前刷存在感,再就是變相地表達兩位側福晉沒將她放在心上。
蘇培盛一看烏雅氏這做派,就知道這位主子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是四爺到底與她有幾分初戀的情誼,再加上是自己的孃家表妹,心理面自然擔心幾分。
“爺來了!”烏雅氏一瞧見四爺邁進了臥房,臉上立刻扯出一個笑意,就要從牀上起來。
“怎麼這般憔悴?”四爺看見烏雅氏果真又病了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裡的幾分對她越過蘭琴直接找自己的不滿也沒有了。
“啓稟主子爺,主子這些時日突然沒胃口,她又怕麻煩了林大夫,一直拖着不肯去請。”翠雲道。
“有病就要去請大夫,怎麼拖着?”四爺走到烏雅氏的跟前,在水萍遞過來的一個繡凳下坐了下來。水萍就是烏雅氏晉位爲格格後又賜過來的丫鬟之一。
“爺,不礙事的。許是天氣熱了,妾身的身子有些虛而已,胃口就不好了。”烏雅氏低着頭柔順地說。
“蘇培盛,快去叫林大夫過來瞧瞧吧。”四爺立刻吩咐道。
蘇培盛立刻打了個千,連忙轉身去請大夫了。
待他從西小院出來,正好看見對面的武氏的丫鬟紅櫻正站在門前,於是小跑着過去了。
“紅櫻姑娘。”蘇培盛往後看看烏雅氏那邊,見沒有人跟出來,這才放心地叫住了紅櫻。
“蘇公公好!”紅櫻瞧見是蘇培盛,立刻回道。
“紅櫻,你快去稟報你們格格,就說烏雅格格這邊請了林大夫,還半途將四爺截住了。讓你們格格給南小院的鈕側福晉通個信。本來主子今日是要到她那邊去的。”蘇培盛想着,還是給蘭琴報個信。
紅櫻點點頭,蘇培盛就立刻轉身去請林大夫了。
武氏聽了紅櫻的陳述後,朝着烏雅氏那邊,瞟了一眼,罵道:“慣會用示弱來勾搭爺!”
“主子,蘇公公是說,立刻去稟報鈕側福晉的。這麼晚了,還去嗎?”紅櫻道。
“那就你去吧,跟側福晉說一下,不知道這個烏雅氏又在弄什麼鬼!”武氏道。
“是,奴婢這就去!”紅櫻道。
那廂,蘇培盛去叫了林大夫,兩人乘着夜色趕來了西小院。
林大夫見四爺也在,先是一愣,隨機立刻就給烏雅氏把脈起來。
“主子爺,您用過晚膳了嗎,我們格格心裡惦記着,已經讓膳房準備了一些滋補的湯水,要不奴婢這就去給您提過來?”翠雲走到四爺身邊低聲道。
“不必了,爺在宮裡頭用過一些。”四爺道。
“主子爺,格格可是日日爲主子爺準備的,主子爺不來,她就自己吃了,有時候也分給我們幾個奴婢。”翠雲道。
四爺越發看着烏雅氏的目光柔和了,翠雲的話的意思不就是烏雅是日日惦記着四爺麼。
林大夫皺着眉頭給烏雅氏把脈,把了一隻,又換手再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