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來得及教他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蘭琴白了一眼道。
“這孩子的口才可是比爺強上許多。”四爺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誰生的兒子!”蘭琴笑道。
四爺一把攬住蘭琴,另一隻扶着蘇培盛,一行人往九州清晏走去。
回到正殿後,四爺就有點撐不住了。其實他這些時日在宮裡和圓明園兩頭跑,在宮裡頭忙完了事情後,又跑回來。本來身體就很勞累,再加上在含金堂外面的寒風裡站了一個多時辰,然後進去又跪了將近半個時辰。
即便身體如鐵打的四爺也有點熬不住了,立刻就發燒了,甚至開始說胡話。
“將他的四肢露出來,拿冰袋降溫!”蘭琴讓蘇培盛和丫鬟們將四爺放置在了牀上,然後很熟稔地準備爲四爺降溫。
“主子,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給主子爺開藥呀?”司畫問道。
“不要,爺這是被寒氣入體的。只要將體內的寒氣逼出來就是了。這會子不能鬧很大動靜,讓皇阿瑪知道了,對爺的印象更不好了。”蘭琴道。萬一這邊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藥的,讓康熙知道了,肯定覺得四爺太過嬌弱了,這就病啦?
丫鬟們在蘭琴的安排下,給四爺擦腿的擦腿,擦手臂的擦手臂,放冰袋的放冰袋,一頓忙活。蘭琴還讓人去用生薑熬煮濃濃的雞湯過來,給四爺灌了下去。她是怕四爺肚子餓了,更沒有力氣對抗寒氣。所以用姜塊熬煮的雞湯又能治療感冒,又能增加四爺的體能。
經過一陣忙活,四爺的體溫總算被弄下去一點點,沒有燒得那麼厲害了。
外面的天也早已經黑了。蘭琴想起接弘曆回來的時間,連忙吩咐藍琦去接弘曆回來,而她自己忙活了一下午,到現在連口飯都還沒吃。
“主子,您要用點晚膳了!”司畫走到正坐在四爺牀邊的蘭琴身邊問道。
“嗯。肚子是有點點餓了。你再去膳房,吩咐牛師傅,再用姜塊熬煮一些雞絲粥。等會兒要餵給他吃一些。今天晚上,搞不好,他還得高燒。”蘭琴道。
“是,主子,您快過來用一些吧。都給您擺上來了。”司畫道。
蘭琴又轉頭看了看四爺,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後才站了起來,走到外頭的飯桌前,坐了下來。
“你們都快吃吧,不用伺候我了。忙活了一下午,都餓了。”蘭琴對幾個丫鬟道。
“那怎麼行,主子還沒用呢!”司畫道。她們平常都是在四爺和蘭琴用完後,將他們剩下的飯菜撤下去,然後她們再吃。蘭琴曾經讓膳房單獨爲自己的這些丫鬟做菜,可是她一個人所用的那些膳食實在太多,她又吃不掉,只好讓司畫她們吃了。而且她們也不肯單獨再讓膳房做菜了,因爲不和規矩。
“等會兒四爺可能還有伺候,你們若是不吃點,等會沒力氣。將這些飯菜分分,我一個人用不了這麼多。”蘭琴看了看滿桌子的美味佳餚,第一次沒什麼胃口。這些年來,四爺好像是鐵人,從來沒有病過。
蘭琴看到四爺虛弱的一面,居然有點接受不了這麼虛弱的四爺。他就像一個被父親訓斥了的孩子,心思單純而善良。
幾個丫鬟見蘭琴這麼說,便紛紛來到桌子前,默默地分了一些菜餚,然後拿下去各自用飯。
蘭琴吃了一些後,實在沒有胃口了,便讓丫鬟收了碗筷。她來到四爺牀前,伸過手摸了摸四爺的額頭,果然又開始燒了。
蘭琴不得不指揮丫鬟們開始第二輪降溫。蘭琴甚至親自給四爺擦身,因爲四爺開始高燒,他裡面的衣服都溼潤了,必須給四爺擦身子。幾個丫鬟雖然平時也伺候四哥更衣洗漱,可是還從未這樣爲四爺擦過身體呀。
蘭琴讓蘇培盛進來幫忙,她親自擦,丫鬟們都出去了。
不得不說,四爺很沉,尤其是渾身是汗的四爺更加沉。蘭琴想要翻動他,費了好大的勁兒,也翻不過去。
“側福晉,奴才將主子爺的背往那邊推一推,您就擦擦就可以了。”蘇培盛道。
“好,你使勁將他往那邊推,主意不要將爺弄得不舒服。背後的都溼了,得換衣服。”蘭琴一邊說,一邊給四爺擦背。
“主子爺若是知道側福晉如此照顧他,肯定很感激側福晉的。”蘇培盛道。
“他是我的丈夫,他生病了,我照料他,不是應該的。要什麼感激!”蘭琴道。
“也是,奴才這張嘴真是笨死了,怎麼能說感激呢。”蘇培盛連忙做了一個自抽巴掌的動作道。
“好啦,公公快將爺那邊也翻一下,得趕緊給他擦感覺,然後穿上乾的衣服,不然還得着涼。”蘭琴道。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替四爺擦了身體,換了衣裳,然後又給他繼續降溫。
反反覆覆,四爺的體溫降了又升,升了又被蘭琴等弄下去了,一直折騰了亥時,已經來來回回爲四爺做了六次降溫了。
四爺的體溫總算又維持在了一個穩定的水平,大抵就是三十八度左右。蘭琴深深地覺得沒有溫度計的煩惱,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爲四爺側體溫。
就是拿自己的額頭與四爺的額頭體溫相比。
“好了,你們都下去睡吧。司畫和水菱留下來守夜,給我更衣吧。我就陪在他身邊。”蘭琴打算與四爺同牀,這樣她就隨時可以摸四爺的額頭了。
待丫鬟們伺候蘭琴洗簌後,將兩人的被子整理好了後,紛紛才退下去休息。蘭琴挨着四爺躺着,看着他微微有些沉的呼吸,依偎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四爺一直高燒,所以意志有點迷糊,但是他能感覺到蘭琴爲自己所做的事情。直到他感覺到小女人躺在了自己的身邊,心裡的那種踏實感就更甚了。
當蘭琴的呼吸在身邊變得平穩後,四爺感覺到從小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體香。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看蘭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