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蘭琴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以前從未知道人可以坐着入睡,可是這一晚,她不僅僅是坐着入睡,而且還得抵禦晚間的嚴寒,屋子裡漆黑一片,冰冷刺骨,蘭琴縮在那裡盡然睡着了。
四爺知道蘭琴爲了進來找他,盡然能夠忍受這般的苦楚,不知道會不會感動呢?
翌日,蘭琴很早就醒了,她是被凍醒的。而且,她害怕第二天被來玉虛宮清掃的道士發現,故而就一直提着小心,所以很早就醒來了。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被凍得有些麻木的四肢,然後走到窗戶前,伸手撥開拉開窗刃,微微推開已經很斑駁的木窗。一律陽光射入到了蘭琴的手上。半山腰上的陽光應該比平底上來的來得早,蘭琴迎着那縷陽光,朝着外面看了出去。
清晨的武當山果真是秀美,山林間似乎飄散着一層霧氣,讓這武當山果真似乎帶着一縷仙氣一樣。遠遠近近的鳥鳴聲像仙樂飄入耳內,好聽極了。蘭琴發現外面仍舊是空蕩蕩的,並沒有一人,估摸是時候還早,還沒有人起來。
蘭琴打算先好好參觀一下這個玉虛宮,昨晚太黑又太冷了。現在乘着還沒有人來,蘭琴便開始參觀起玉虛宮。當她來到後面的一所大宮裡去看時,被裡面垂掛着的歷代掌教像跟震驚了。昨晚她只看到了首創者的畫像,想不到後面的大宮裡頭,從開教開始,到現在的三十多位掌教的畫像全部懸掛在牆壁上。
蘭琴略略看了一圈,然後才從裡面出來了。看來這玉虛宮顯然是這些道士們講經論道集會的地方。
蘭琴走到玉虛宮門口,想了想,便打算去膳房,因爲她的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了,她得先弄點東西吃,順便從那些人的口中打聽一下四爺他們被關在哪裡。
因爲,四爺他們雖然被這些道士關了,但是他們仍舊要吃飯,那麼就一定有道士給他們送飯,所以從膳房下手去查是沒錯的。
蘭琴記得大嬸跟她說過,膳房是在長房嶺那邊。於是,她便順着山路一路往記憶中的長房嶺走去。這一路上,蘭琴幾乎都沒碰到一個道士。她便一路往長房嶺而去,因爲是上山路,蘭琴這一走,就差不多走了大半刻鐘的時間纔看到了長房嶺的屋舍頂。
果然,她越接近長房嶺,就開始碰到有道士來往這裡了。相比是一些身份地位的小道士,正爲師傅或者師兄提早膳的。哪裡都是這樣,沒本事的要被人壓迫剝削呀。
蘭琴低着頭學着那些小道士的樣子,匆匆往長房嶺奔去。只見伙房是在其中的一處獨門獨院的宮裡,另外的建築應該是用作他用的。
“喂,你是哪裡的?”一個聲音從蘭琴身後傳過來。
“啊!我是玄嶽門的,爲他們幾個提早飯呢。”蘭琴只好硬着頭皮說。她知道守護山門的肯定最不受待見,那麼也沒多少人記得守門的道士吧。
“哦。你是那邊的。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呀!”小道士說。
“以前不常來。你是哪個宮裡頭的?”蘭琴壓着嗓子道。
“我是太子坡那邊的。快走,不早點來,好的都被那幫傢伙拿走了。”小道士道。
蘭琴遂和那小道士一塊兒進門去提膳。她見這裡的膳房與四爺後宅裡的也差不多,也是很多膳食被做好了,放在擺好的條陳上面。自己想吃什麼,自己去拿。如果有特殊要求,得事先預定。
蘭琴見一個桌子上擺着很多饅頭髮糕一類的主食,忍不住去拿了兩個。她見別人手裡都提着籃子,而自己什麼都沒有,於是偷偷在膳房裡瞥了瞥,發現了一個籃子,於是將那個籃子拿起來,開始學着其他道士往那個籃子裡放吃的。
“媽的,我還得爲那幾個人送飯去!”隔着幾個人,蘭琴聽到有個人這樣抱怨道。
她心裡一提,剛剛那個道士所說的“那幾個人”是不是指的是四爺他們?蘭琴這樣想着,便往那個人身邊走了過去,想跟他打聽一下。
“這位師兄,你剛剛所說的那幾個人,是什麼人呀?”蘭琴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那人身邊,替他拿了一些油條道。
“你是哪裡來?”那道士見蘭琴臉生,便皺着眉頭道。
“呵呵,我是玄嶽門那邊的。剛剛聽到師兄說的那幾個人,不知是什麼人。師弟見師兄辛苦,想要替師兄分擔分擔。”蘭琴狗腿子一樣地笑道。
“你倒是很有心,不過在玄嶽門那邊是沒什麼前途。你小子,是不是想到我們五龍宮那邊去當差?”道士道。
五龍宮?蘭琴默默在心裡記下了,然後笑道:“師兄多慮了,師弟不過是聽見您剛剛抱怨,這纔想要替師兄分擔,別無其他意思。”
“嗯,你不是烏龍宮的人,就是想跟我分擔,也不行的。”道士道。
不過片刻,拿早膳的人都紛紛提着自己的早膳出去了,只剩下蘭琴還在那裡磨嘰。
“我說你,就是你,你都拿了半天了,到底要拿什麼!”一個粗厚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了出來。
蘭琴嚇了一大跳,迴應道:“不好意思,師傅,我有點猶豫不決。一時不知道爲我師兄拿哪些早點好了。”
“聽你說,你是玄嶽門那邊的?”一個胖胖的大師傅從一旁的伙房裡出來,看着蘭琴道。
“是,大師傅。”蘭琴道。
“玄嶽門什麼時候多了你這麼清秀的小道士。”胖師傅道。
“我是剛來沒多久的。”蘭琴心裡一緊道。
“哦,新來的。怪不得不懂規矩,快拿了東西走吧。”胖師傅道。
蘭琴連忙胡亂撿了幾件早點往籃子放,然後才離開了膳房。她剛剛聽那人所說的烏龍臺,決定去試試,說不定那幾個人正是自己所要找的人。
蘭琴一路低着頭走,路上所能遇到的道士越來越多。她不敢擡頭,只好低着頭往五龍臺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