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已經跟我說了整件事是怎麼回事!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你讓她在烈日下跪了一個時辰,如果我不回,你是不是準備一直讓她跪下去!”福晉冷着臉對顏玉說道。她倒不是多心疼春柳,而是春柳到底是她的人,沒有她的准許,顏玉居然就這樣大動干戈地處罰她的奴婢,就好似自己的東西被人隨意翻動一番。
“姐姐何須這般維護一個奴婢,她目無主上,妹妹罰一下她又有何不妥?”顏玉也看出了福晉對她處罰春柳不喜,但嘴上仍舊不肯示弱,低聲喃語道。
“你如今還沒有入府,的確不算她的主子,又何來目無主上之說?”福晉見顏玉一點悔意都沒有,又因爲四爺那番話,使得她的計劃基本落空,心裡實在不舒服,再加上顏玉又這般不知低調,心裡不由得更加生氣。
顏玉聽福晉這樣一說,頓時驚得怔在當場,不知如何應對,她只覺得自己的臉好似被人勐地掌了兩個大耳刮子一般,頓時眼裡冒出一股羞憤的淚珠,鼻子一抽,哭着轉身往外頭跑去。
“格格,格格!”雲鳶追了出去。福晉沒想到自己說了她幾句,就這般不知輕重,也是氣得搖搖頭,對李嬤嬤道:“你去將周大夫請來給春柳看看,快將她扶到耳房歇息!”
待衆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後,福晉便由着秋蟬扶着回了自己的書房。
再說顏玉,一路跑着,也不知道方向,反正隨着性子一直往前跑。她本以爲福晉會立刻派人將自己攔住,可聽了半天,後面只有雲鳶的聲音。
顏玉當下一下子跑到了園子裡,才踹着氣歇了下來,心裡早就將福晉惱上了:爲了區區一個奴婢,盡然當着那麼多下人的面罵她不是正經主子,原來她心裡頭也是這般想的!
“格格,您別跑了,再跑下去,我就追不上你了!”雲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哼,雲鳶,你看着吧,等我真正入了府,再也不看這些人的氣了!”顏玉恨恨地說道。
“喲,這不是顏玉妹妹麼,這是在說誰呢,你受了誰的氣呀?”一陣悅耳的聲音突然從顏玉主僕背後的冒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從美人蕉那邊走出來一個身穿淡紫色旗裝的女子,正是李氏和她的丫鬟香巧。
“見過李側福晉!”顏玉微微行了一禮。
“妹妹可真多禮,陪姐姐走走,可好?”李氏瞟過她眼角下的餘淚,嘴角勾起一個微微的笑容。
“姐姐怎麼來這裡散心麼?”顏玉跟着李氏身邊,兩個丫鬟自然落在後面。
“是呀,我左右也沒什麼事情,三阿哥跟着大阿哥在朱師傅那邊,二格格在福晉那裡,四阿哥這會兒還睡着,我就一個人出來來走動走動!”李氏絮絮叨叨地說着自己的幾個兒女,臉上盡是一片幸福滿足的樣子。
“姐姐福氣好,爲姐夫生下兩男一女,可是這四貝勒府後宅裡最風光的一個了。”此刻的顏玉因爲對福晉心存不滿,所以對李氏也客氣了幾分。
“呵呵,妹妹可真會說話,要數最有福氣的可不是我,可是你那位姐姐呢,我再怎麼樣,永遠也越不過嫡福晉的。”李氏笑着說,彷彿對這句話她一點兒都不在意。
顏玉勉強勾起一股笑意,便不做聲了。她想着光跟福晉生氣,不還沒有問她那件事到底如何了。
“妹妹想什麼,這麼入神?”李氏側目撇見顏玉彷彿在想什麼,試探性地一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傷心吧了,姐姐盡然爲了一個奴婢責罵我!”顏玉仍舊爲福晉因春柳一事而耿耿於懷,忍不住跟李氏抱怨道。
“盡有這樣的事情,福晉這麼做,可不對。妹妹可是福晉的親妹妹,要是我有你這樣一位妹妹,護着尚且來不及,怎麼會爲了一個奴婢就責備於你!”李氏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姐姐尚且知道此道理,可我那位親姐姐居然不知,真是令我心寒!”顏玉仍舊惱怒地抱怨道。
李氏目光一閃,突然一把拉起顏玉的手,鄭重地說道:“妹妹,在這裡走着也怪累的,不如到我那裡坐會兒?”
顏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於是就隨着李氏去了東小院。
再說正院裡,春柳因爲過度在太陽下暴曬而微微有些中暑,不過經過周大夫的及時救治,已經喝了藥水,再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福晉在書房裡寫了一會兒字,便對伺候在一旁的李嬤嬤問道:“顏玉那丫頭還沒回?”
“沒有,要不要派人去尋尋?”李嬤嬤問道。
“不必了,她自然會回的。阿瑪還是把她寵壞了,爲了一點事就責罰下人,這樣的心性如何能在這後院立足?我還以爲將她放到身邊會幫到我,可這樣一看,嬤嬤,顏玉還適合進來麼?再說現在四爺已經那樣說了,我看這個計劃還是不要進行下去了。”福晉最終不想以顏玉冒險,萬一主祭的人是個宗室內的老字輩,那她可就毀了顏玉一輩子了。雖說,福晉沒有多喜歡這個親妹妹,但到底是烏拉那裡家的人,她不想顏玉以後會怨她,還有費揚古那邊也不好交代。
“福晉既然已經決定了,那老奴就去通知五格大人,不要再繼續傳播那個流言了。”李嬤嬤小聲說道。
福晉點點頭。但是如果她知道此刻顏玉正在她的宿敵的院子裡,怕是就不會爲了這個妹妹這般着想了。
顏玉此刻正在李氏的正屋裡,吃着西瓜兒,李氏又令雀兒在一旁給她剝着葡萄皮兒。相對於福晉的嚴苛,李氏很會籠絡人心,不一會兒,顏玉就跟她說起了心裡話了。
“李姐姐,你真風趣!以後我真要多來找李姐姐玩耍。”顏玉自以爲一定會嫁入四貝勒府,故此這樣說道。
李氏目光一閃,自然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故意問道:“妹妹那日說自己是五格帶水之人,不知道有沒有去與四爺說?”
顏玉拿起一顆剝好了皮的葡萄說:“姐姐今早去了姐夫那裡,就是說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