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的中毒跡象一日重過一日。剛中毒時還能勉強灌些湯藥,再加上楊太醫的銀針尚且還能挺下去。可今天早上王嬤嬤給弘曆喂藥時,怎麼也咽不下去,直接從嘴角流出來。體溫也逐漸下降,爲了給他保持體溫,蘭琴令人搬來了幾個火盆加上厚厚的被褥,弄得其他人都大汗淋漓,畢竟都是五月的天氣了,可是這樣也沒有辦法維持弘曆的體溫。弘曆臉色暗黃,嘴脣的顏色幾乎都快變成深紫色了,不仔細去聽根本感覺不到呼吸聲。蘭琴不休不眠地守在弘曆身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抱琴實在不忍心,跪在哭求蘭琴:“娘娘,您就讓奴婢在這守着吧,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貝子的!”
蘭琴無力地搖搖頭,眼神不離弘曆低聲道:“不,我要親自守在弘曆身邊,讓他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額娘。都是我的錯,弘曆纔會受這樣的苦……”
抱琴抽泣不停地擦拭眼淚,哀求:“娘娘,怎麼會是您的錯呢?娘娘一向菩薩心腸,善待所有人,如果這樣都能怪到娘娘您的身上,奴婢打死也不願意相信。一定是年貴妃,是她看不過娘娘得寵,纔會把妒氣撒到貝子身上……”
蘭琴轉臉斷喝:“沒有證據不能妄下論斷,本宮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不要搬弄是非!沒有任何證據怎麼能隨便妄下結論?”
抱琴跪在上前一步,道:“娘娘,怎麼沒有證據?昨日雪櫻格格來跟娘娘說的話,奴婢都聽到了。雪櫻格格都說了是年貴妃所爲!爲何娘娘就是不相信?”
蘭琴心一沉,的確雪櫻是找過蘭琴,偷偷暗示蘭琴弘曆中毒與皇后娘娘無關,是年貴妃所爲。但是,蘭琴並不能完全認定雪櫻此來的目的。若她是皇后娘娘派來的,擔心弘曆的事情會殃及到自己,特意來推卸責任呢。
所以,蘭琴只能把希望寄託在楊太醫身上,可是現在看着弘曆危在旦夕,蘭琴又想了想雪櫻的話,決定相信她。
往深處想,雪櫻一直都對弘曆有愛慕之情,擔心弘曆是理所應當的。皇后也不傻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派雪櫻來打草驚蛇。這麼做無異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是皇后娘娘的作風。雪櫻偷偷來告訴蘭琴中毒事件與年貴妃有關,應該是有些線索纔敢猜測,何況當時雪櫻的表情也不像是說謊。
抱琴見蘭琴遲疑,拉着蘭琴道:“娘娘,不要再猶豫了,就算是試一試也好啊。貝子再拖下去真的會沒命的啊……”
蘭琴一愣,她不願弘曆死!就算沒有證據也應該搏一把,興許雪櫻說的都是真的呢。
想到這裡蘭琴騰的站起來往外室奔去,四爺一直在外室休息,聽見動靜驚醒過來。蘭琴話也不說直接跪在四爺面前,四爺一驚欲要去扶,卻被蘭琴阻止。
“皇上!臣妾求皇上去查翊坤宮……”蘭琴擡頭道。這是她第一次跪四爺,也是第一次求四爺。
四爺以爲蘭琴這次是急紅了眼,猶豫着不說話。蘭琴擡頭見四爺眉頭緊鎖,很是爲難。
蘭琴再次加大音量,重複的道:“皇上!臣妾求皇上去查翊坤宮,弘曆中毒與年貴妃有關,再不查就來不及了……”
第2444 發脾氣
“琴兒,你先起來說話!”四爺彎下腰去扶蘭琴,蘭琴身子往後一縮,怒視着四爺。
四爺親自蹲下身子,將蘭琴的雙手拉住,勸慰道:“琴兒,你也知道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朕帶人去查翊坤宮,於情於理都不合。朕知道你心急,但是也冷靜啊,不能隨意猜測就冤枉人。何況還是年家,如果這件事查不出來,更會引起年家不滿……”
蘭琴紅着眼睛連連搖頭,哭着大呼:“皇上!弘曆若是救不過來,臣妾也沒有信心繼續陪在皇上身邊了。皇上只要相信臣妾就好了,現在馬上去翊坤宮……弘曆的毒不能再拖了。皇上您去看看弘曆,他都快要沒有呼吸了……”
蘭琴絕望地看着四爺,四爺鼻子一酸抱着蘭琴輕聲安撫:“琴兒,你聽朕說,雖然小桂子沒有認出當日帶走弘曆的小太監是誰,但是朕已經下令整個皇宮一一排查,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蘭琴大力甩開四爺的懷抱,絕望地看着四爺。
“你就這麼不願意相信臣妾嗎?弘曆的命就抵不上年家?”蘭琴歇斯底里的吶喊,這是蘭琴第一次衝四爺發脾氣。
“臣妾確定是翊坤宮的人乾的,您爲什麼就是不相信臣妾?”蘭琴有些失去理智了。
四爺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如此斷定此事就是年貴妃做的?”
蘭琴撇過頭,悲傷地自言自語:“哼……這宮裡最看不慣臣妾的就是皇后和年貴妃。因爲臣妾的原因,所以弘曆還會成爲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四爺沉了一口氣,道:“就算如此你怎麼能確定是年貴妃而不是皇后?”
蘭琴苦笑一聲:“皇上以爲是臣妾胡亂猜測的嗎?在皇上眼裡臣妾是這樣的人嗎?”
“蘭琴……”四爺打斷蘭琴,難受的不知道說什麼。
蘭琴擡起頭笑着對四爺說:“皇上,是雪櫻格格來臣妾宮裡偷偷告訴臣妾,弘曆中毒與皇后無關,是年貴妃宮裡的人做的!本來臣妾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現在看來,這是弘曆最後的希望了……雪櫻他是弘曆未過門的妻子她不會害弘曆的,何況這後宮能做這樣的事有幾人?莫過於皇后與年貴妃……”
四爺不語,蘭琴繼續說道:“其他人跟蘭琴無冤無仇,更沒有膽量對弘曆下此狠手。還有就是……太子之位……”四爺一愣,盯着蘭琴疑惑:“太子之位?”
“前朝一直都盼着皇上早日立下太子,可是皇上遲遲未動,太子人選已經成爲所有人的目標……臣妾問皇上何人有毒害弘曆的動機?何人有毒害弘曆的意圖?”
四爺閉上眼睛,似乎深受打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意味着是自己害了弘曆!四爺跌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息,蘭琴該說的都說了,只等着四爺下決斷!
“翊坤宮……朕這就帶人去查翊坤宮!如果此事與年貴妃有關,朕絕不姑息,還你們母子一個公道……”
蘭琴聽後才放下心來,牽住四爺伸過來的手,勉強報以四爺一個微笑,四爺緊緊握住蘭琴的手,自責的低語:“是朕對不住你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