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到處瀰漫着艾草與各種草藥嗆鼻的氣味,弘曆被安置在一個大大的浴盆中,浴盆裡盡是些名貴的中草藥,散發出奇怪的香氣,就連屋內各個角落都被堆滿了試毒所有的草藥。
楊太醫絲毫不敢懈怠,看看弘曆的眼睛,又看看弘曆的舌苔,就連腳趾頭都不放過,宮女們忙前忙後的端水倒湯,整個阿哥所都似乎在冒煙。
蘭琴只從知道慎刑司都沒有辦法令那個宮女開口後,便絕望地守在弘曆身邊哪裡也不去了,就連四爺來了,蘭琴的眼皮都不曾擡一下。
可是弘曆就像睡着一般沒有任何動靜,臉色黃的可怕,現在連四肢都開始發烏。
楊太醫一個勁地默默搖頭,蘭琴也不問了,不停的跟弘曆說着話聊着天,把弘曆當着嬰兒般照顧。
所有人都被蘭琴的舉動觸景傷情,四爺有令不得在阿哥所哭泣,說是弘曆還活着就不許先哭,大家只好都強忍住情緒,實在忍不住的纔會偷偷去側門落幾滴淚再回來接着幹活。
烏西哈與蘇哈爾被四爺特地請到宮裡來,說是看望弘曆,實則做好準備,見弘曆最後一眼。烏西哈癟着嘴巴在阿哥所門外忍了半天才調整好情緒開門進去,可是一看就蘭琴憔悴傷心的模樣,再也忍不住撲到蘭琴的懷裡就大哭。
“額娘,您別傷心了,烏西哈來晚了……”蘭琴拍拍烏西哈的頭,笑道:“傻丫頭,弘曆只是病了,會醒的……你看他今天呼吸都有力多了……”
烏西哈趴在浴盆旁邊透過漂浮的煙氣,只看見弘曆就像活死人一般坐着不動。蘭琴則細細的舀水往弘曆身上淋,不時還爲弘曆抹去額頭的細汗,笑着跟弘曆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烏西哈無助地回頭看夫君,蘇哈爾蹲下來安撫蘭琴:“額娘,您別太傷心了,弘曆他一定不希望您爲他傷了身體。”
說完蘇哈爾才仔細觀察弘曆,頓時覺得奇怪,圍着弘了走了一圈,才詢問楊太醫:“楊太醫,貝子的毒是否前幾天毫無察覺?突然發作的?”
楊太醫一聽,連連點頭:“是啊,額駙怎麼知道?”
蘇哈爾心裡有些數,但是還是問起細節:“貝子的四肢現在可有異樣?”
楊太醫偷瞄一眼蘭琴,小聲地在蘇哈爾耳邊低語:“不瞞額駙,貝子的四肢從昨天開始已經變顏色了,許是毒性已經通過血液到達四肢……看樣子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一旦四肢僵硬壞死,就算人救活了,也會落下終身殘疾……”
蘇哈爾眉頭一緊,思索後才說:“這個症狀與我之前在西域見過的一種毒藥番木鱉的毒性症狀十分相同……弘曆莫非是中了番木鱉的毒?”
蘭琴一愣,騰得起來,拉住蘇哈爾,眼睛直直的問道:“你說什麼?真的嗎?那番木鱉的毒有解藥嗎?”
蘇哈爾怔怔地回答:“有,我認識一位西域的大夫,就能解這種毒……”
“太好了!太好了……弘曆有救了,弘曆有救了……”蘭琴激動地邊哭邊笑,蘇哈爾一刻不逗留,快馬加鞭的出宮去接西域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