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萬萬沒想到,她爲了取個樂子,盡然把十四阿哥給招惹來了,最終還把康熙給招惹來了。
“沒想到,朕的十四阿哥還喜歡這樣玩!”蘭琴與幾個丫鬟一直站在泥潭邊沿上爲李叔保加油,而她身邊不僅僅站了舒穆祿氏,八阿哥的格格張氏,九阿哥的格格鍾氏都忍不住好奇,踩着泥土地從幾乎有一公里後的馬隊那邊也趕過來了,還有隨隊而走的太監宮人們,已經將泥潭圍了一圈。
“皇阿瑪,您怎麼來了?”十四阿哥此刻手上全是泥巴,看到坐在肩輿上的康熙,頓時心裡一沉,瞥見了騎馬站立在康熙身側的四阿哥,便出言譏諷道:“四哥可真是忙,連這等小事也要勞煩皇阿瑪過來!”
衆人見康熙駕到,立刻俯身下去,跪在滿是泥濘的地上,齊齊喊了一句:“皇上萬歲,萬萬歲!”就連尚在泥潭中的李叔保也不敢不跪了下去。
“你別冤枉你四哥,朕也是煩悶得緊,聽說你在這裡抓泥鰍,過來瞧瞧。都起來吧!”康熙的態度還頗爲輕鬆,這令跪在地上的蘭琴心裡一鬆快,當她站起來,看見四爺正陰沉着臉盯着自己時,那絲輕快瞬間就沒有了。
四爺的眼電波的意思非常明顯:你個小妮子,又不安生了,鬧出這出來,看你怎麼收場!
蘭琴忍不住又擡頭對上那道目光,回道:妾身只是悶得緊,抓個泥鰍又怎麼了,還可以給你們當野味加餐呢!
“皇阿瑪,兒子抓到好多泥鰍了,你快看!”十四阿哥看見了康熙嘴角的那抹笑意,知道沒事了,便立刻童心大發,指了指他的隨身太監說道。
小太監立刻屁顛屁顛地兜着前襟從人羣裡擠出來,原來他正兜着十四阿哥所抓到的泥鰍呢!
康熙瞧着小太監兜着的泥鰍,微微笑了起來,說道:“抓得還不少,那給朕當下酒菜如何?”
蘭琴一聽這話,頓時對四爺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丫頭,你笑什麼!”突然,康熙撇見蘭琴似乎正對着自己微笑,立刻雙眼一眯,加重了口氣道。
蘭琴可是冤枉死了,她明明是對着四爺笑啊,沒想到又招惹上了康熙,遂立刻收回有些洋洋得意的笑意,頷首回道:“u回稟皇上,妾身是對剛剛皇上說的那句‘做下酒菜’有感而笑。”
蘭琴自然不能說自己剛正對着四四笑呢,否則仍舊是對康熙的不敬:皇帝在說話,你對着自己男人傻笑,可是犯了對上不敬之罪的!
康熙目光一轉,說道:“說下去!”
蘭琴按下心頭的緊張,咬咬牙道:“啓稟皇上,妾身本欲跟十四阿哥打過一個賭約,說誰能抓到第一條泥鰍,誰就贏了。那麼獲勝者那條泥鰍要呈獻給皇上作野味加餐。可不知不覺間,十四阿哥和妾身的奴才已經抓了很多泥鰍,妾身一聽皇上這樣說,故此就忍不住笑了。”
十四阿哥的腦子轉得也極快,聽蘭琴這麼一說,立刻接口道:“對,兒臣與鈕格格下了賭約,就看誰能抓到第一條泥鰍給皇阿瑪當下酒菜,誰就贏了。”
其實蘭琴也是剛剛在電光火石間想到這麼說,沒想到十四阿哥還真上道,立刻就幫着她圓了這個謊。站在蘭琴身側的舒穆祿氏卻根本沒想到他們曾經這樣說過,心裡正想說蘭琴欺君,但是又想想他們曾經耳語了幾句,自己並不曾聽見,此刻冒然去說,怕是會引麻煩上身,遂硬是忍了下去。
康熙呵呵一笑,似乎是接收了蘭琴這套說辭,他也聽懂了蘭琴話裡的恭維之意,便也沒再多追究,故意板着臉對十四說道:“快上來,換身衣服到朕的帳篷裡來用晚膳!其他人都回自己的帳篷,不準再像現在這般四處走動,只能在帳篷10米之內活動,否則一旦遇到敵情,後果可真不可想象。”
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康熙的神色變得極爲嚴厲,他又看了一下蘭琴,對身側的四爺說道:“讓你的這位格格也一起來!”然後便不再言語,樑九功立刻令擡着肩輿的太監轉身,擡着康熙離去了。
四爺對仍舊站在原地的衆人說道:“還愣在這裡幹嘛,趕緊回自己的帳篷去!十四,蘭琴,你們跟我來!”說完,頭也不回地打馬,朝着康熙的御帳而去。
衆人四散而去,十四阿哥在李叔保的攙扶下上了岸,蘭琴令念雪去打水給十四洗漱了一番後,才與他一併騎着馬追四爺去了。當然,他們還帶上了那些泥鰍。另外,蘭琴還令念雪去拿了一個大靠墊,一同帶去了。
十四爺看見蘭琴的馬屁股後面帶着這麼一個大東西,忍不住問道:“你這又帶的是什麼?”
“自然是討你皇阿瑪開心的,免得一不當心,又惹來麻煩。”蘭琴心說,本來我可以待在我的帳篷裡好好用一頓晚膳的,可現在不得不去拌駕,雖然那裡的膳食比任何地方都好,但是陪着皇帝吃飯,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蘭琴還從未見過康熙的御帳,當她隨着十四阿哥來到御帳面前時,不得不心裡暗歎一聲:皇帝的待遇就是好呀,這帳篷硬是比蒙古包還做得寬敞。相對於她自己睡的帳篷,簡直就沒法與這御帳相比。
四爺正站在御帳前,黑着臉看着他們倆下馬,再讓人牽走了馬匹後,才向自己走了過來。
“你帶着什麼?”四爺自然看到了蘭琴手裡拿着一個用布包了起來的類似於枕頭的東西。
“妾身看皇上坐在肩輿上,也沒有個靠墊,想把這個獻給皇上。”蘭琴本以爲四爺聽了,會同意,卻沒想到迎來的是四爺一聲“胡鬧!”
以往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蘭琴聽在耳裡是滿滿的寵溺和縱容,可是現在看着四爺陰沉着的雙眸,以及從他嘴裡蹦出來這兩個字的時候,蘭琴第一次感到了四爺的憤怒和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