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沉着臉聽着張廷玉的彙報,手裡握着的玉菩提子被他捏得緊緊的。
“皇上,微臣已經去查看過了,那具屍體果真是趙方敬。說來可惜,如果咱們早點動手,他或許不會被人滅口。這是微臣的大意,還請皇上治罪!”張廷玉小心翼翼地說,他本來是派了人跟着趙方敬,其實李衛在跟上趙方敬後,張廷玉的人也在趙方敬的身後。因爲四爺並沒有派其他人,正好派了李衛這個生面孔,不然這會子康熙就會知曉他也懷疑了。
“你說一幫黑衣人先將他從客棧綁出,然後就直接殺了?你派的人沒有進去趙方敬的房間看看麼?”康熙目光微閃地說。
“都是微臣太大意了,應該多派幾個人去盯着。屬下的人爲了跟着那羣黑衣人,故而就沒有再去檢查趙方敬的房間。”張廷玉說道。
康熙目光一沉,脣邊飄散的鬍鬚微微抖動了一下子,盯着案上的雙鼠戲珠玉壺好一陣子。
“皇上,微臣已經派過人去檢查了趙方敬的房間,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但是那個掌櫃說過趙方敬前夜與人喝得大醉,應該不會那麼早就走的。顯然,趙方敬被劫走的時候,無人知曉。這幫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劫人,必定是練家子。”張廷玉小心地看了一眼康熙說道。
“你剛纔說趙方敬昨日與人喝過酒?”康熙敏銳地覺察到這點不同尋常的疑點問道。
“是,據說是一幫學子。微臣問過掌櫃,倒也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張廷玉說道。
康熙突然一手拍在桌上,恨恨道:“看來,一直有人在操縱這些,朕或許是太縱容某些人了。繼續查,你找人繼續去趙方敬的家鄉查查。不過,朕沒有時間在這裡久待了,傳朕的旨意,明日即可啓程。”
張廷玉應聲退下,樑久功則忙着去各處傳康熙的旨意。
各處得了消息後,立刻準備將剛剛拿出箱子的東西又原封不動地裝回去,不免有些人開始覺得跟着康熙出來這趟也真不是件輕型的事情。
“主子,你快用些午膳吧,剛剛奴婢瞧着您都沒用什麼!”惠安一邊和着宮人收拾荷蘭的東西,一邊勸道。
“沒胃口,不知怎地了,這幾日突然覺得胸口有點噁心!惠安,你說我是不是有了?”荷蘭自從跟着康熙出來後,就開始以補身的理由讓隨行的大夫給自己配藥吃,不過方子確是她自備的,真是楊氏託蘭琴瞧瞧遞給她的那個生子秘方。
惠安手上一頓,眉頭蹙了起來,想了想荷蘭的月信好像遲了好幾日了,於是忍不住激動地說道:“主子,要不然請大夫來把把脈,說不準還真是有了。”
荷蘭一聽,點點頭,說道:“你去請吧,不過避着一些人,麼要讓人知道了。”
惠安放下手裡的東西,對着宮人吩咐了幾聲,便應聲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隨康熙出行的孟大夫提着藥箱來了,他在太醫院的名聲一直破好,且年紀又輕,醫術過人,很快得康熙賞賜,這次便是隨駕太醫之一。
“給蘭貴人請安,不知貴人身子哪裡不舒服?”孟大夫長得氣宇軒昂,此刻見荷蘭時,自始至終都是低垂着眼眸,不敢界越一步。
“孟太醫,本貴人近幾日總覺得胃口不好,還常常有噁心之感,故此請太醫來把把脈。”荷蘭嬌聲說道。
孟太醫聞言,立刻放下藥箱,叢中取出診枕和一塊薄紗,低垂着頭對坐在椅子上的荷蘭說:“給貴人伸出手,讓微臣給您把把脈!”
於是,惠安立刻給孟太醫端來了一個繡凳,荷蘭也很配合地將手放到了孟太醫的那個診枕上,待他將薄紗覆蓋於玉腕後,孟太醫這才伸出兩根手指頭,搭在了荷蘭的手腕上。
隨着時間的推移,荷蘭越來越焦急,看着孟太醫沉思不語,她的心情也隨之慢慢低落起來,恐怕是沒有懷上孩子吧!
“如何?孟太醫,本貴人到底如何了?”荷蘭忍不住蹙眉問道。
孟太醫本欲再仔細把一把,被她這樣一問,便只好回到道:“啓稟貴人,微臣剛剛摸道了一絲喜脈,不過可能時日太早,還不是很明顯。你且讓微臣再仔細診斷一下。”
荷蘭聽聞此言,立刻喜上眉梢,急急道:“你說的是真的?本貴人果然是懷上了!”
孟太醫還是謹慎地說道:“啓稟貴人,時日還早,脈象不是很明顯,但是微臣基本可以確定是喜脈。”
惠安與荷蘭對視一笑,安慰地說:“貴人麼急,讓孟太醫好好把把!”
荷蘭壓下心頭的狂喜,心裡默默祈禱着,這一切是真的。額孃的秘方果然有效。
待到再診了一刻鐘後,孟太醫收回手指,從繡凳上站起身,一隻手握拳,一隻手覆蓋在拳頭上道:“啓稟貴人,您應該懷疑一個多月了。但貴人身子嬌弱,還請上牀好好歇着,頭三個月切不可隨意走動或者做太過劇烈的活動,微臣再開一方保胎藥,按時服用,應該可以保龍胎安好。”
荷蘭小心地椅子上站了起來,欣喜地說:“多謝孟太醫,本貴人知道了。還請孟太醫代本貴人去告知皇上一下。”
孟太醫低頭說道:“這個是自然,請貴人放心,微臣這就去稟告皇上知曉。請惠安姑娘按照微臣所開的房子去抓藥,按時服藥,對貴人大有裨益。”
荷蘭點點頭,擡手撫摸着自己還沒有一絲起伏的肚子上,沉浸於得子的喜悅中。
頃刻間,荷蘭懷上了龍胎的消息傳遍了所有該知道的人耳中。
康熙一聽自己又即將得麟兒,自然對荷蘭好一番賞賜,雖然沒有宮裡頭那麼多,但是由下面人進貢上來了也不少好東西。
惠貴人聽說荷蘭懷孕了,默默發悶了一會子後,便令自己的宮人收拾了幾件東西,送到荷蘭的觀瀾居以表示恭賀。
而蘭琴從四爺那裡得知荷蘭果真懷上了,也立刻着人將恭賀的禮品帶去了荷蘭那邊,但是她自己並沒有去。當初楊氏騙她給荷蘭送秘方,而將給她的那個方子卻改動了藥的分量,使得那張本可以助女子懷孕的秘方變成了害人的秘方,實在令她感到心冷,怎麼也不可能真的毫無芥蒂與荷蘭做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