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惠貴人來了。”樑九功對着康熙的說道,只見後者正坐在御帳臨時搭起的長案後看書,一隻手支在額頭上。
“讓她進來吧。”康熙沒有擡頭,只是放下了那隻支起額頭上的手,剛剛他的頭疾又發作了。雖然隨行的大夫剛剛已經給他用過鍼灸了,微微緩解了一些,不過每一次發作,都令他痛得恨不得拿頭裝牆。
一陣噠噠噠的聲音從外自內傳來,只見身穿淡杏色旗裝的惠貴人今日梳了一個架子頭,上面精緻的珠翠點綴在兩側,讓她看起來異常的端莊雍容。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惠貴人揚起手裡月白色的帕子,對着康熙行了一禮。
“沛凝,過來,到朕這邊來!”康熙眯縫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宮裝麗人,擡手招了招。
惠貴人立刻欣然順從地走到康熙的身邊,挨着康熙坐了下去。
“來,你幫朕翻書,朕最喜歡擁着你看書了。”康熙擡手突然將惠貴人擁在了懷裡,聞着懷中嬌香軟玉一般的身子,他的目光中微微閃現了幾點異光,但惠貴人背對着康熙,註定看不到那幾點異光。而鎖秋此刻與樑九功低垂着頭站在一旁,他們此刻只能像木樁般,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臣妾遵旨!”黃鶯般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真是讓人忍不住就會陷入此女所散出柔情似水般的溫柔鄉里。
當日下午,康熙傳令繼續前進,曹貴人則整日伴在御車裡,與康熙同車同榻,一時之間,立刻取代了荷蘭的位置。
再說四爺這邊,他們找到了一個小村莊打尖,爲了不擾民,四爺沒有進入小村莊裡,只是在村外的休息。五百護衛軍紀律嚴明地任由着四爺的安排在一旁就地坐下歇息。
蘭琴與顏玉被安置在一個小破屋裡,面前的一張桌子上放置着一些乾糧食。蘭琴看着那些乾糧,實在有點沒胃口,可惜隨身帶的糕點都吃完了,此刻又身處一個破敗的小村子,根本找不到什麼酒館。
“這些是什麼?”顏玉皺着眉頭問道,“這些怎麼吃呀,我不要吃。”
蘭琴看了一眼對面那張嬌滴滴的小臉,微微一笑道:“爺現在護送蘭貴人回濟南,爲了儘快醫治,不敢耽擱,也沒有地方可買的。顏玉格格就將就着用些吧。”雖然蘭琴心裡也不怎麼想吃,但是聽到顏玉抱怨,她便忍不住勸道。因爲她不想再有任何一件小事去讓四爺煩心了。
“那你怎麼不吃?你吃呀!”顏玉一想到她此刻是爲了蘭貴人而忍受這等粗糙的食物,心裡就一陣難受。要不是這對鈕氏姐妹,她何至於會在此以這些難以下嚥的乾糧爲食。
“吃就吃!”蘭琴莞爾一笑,拿起桌子上的饅頭就啃了起來。
顏玉見她真的拿起就吃,因爲不願意被四爺看見她落於蘭琴後面,也立刻拿起一個饅頭啃了起來。念雪等幾個丫鬟則圍坐在一旁也吃的是饅頭和肉乾。
四爺與李衛等幾個從四貝勒府裡帶出來的侍衛正站在一塊大青石上。蘇培盛看在一側,注視着四周的動向。顯然四爺是在令他看守,不許任何人走近,聽見他們的對話。
“李衛,你聽明白了嗎?等會兒就按照爺剛纔所說的辦,蘇培盛和你一道將荷蘭送到濟南府尹處就安全了。他自會安排一切。”四爺打定了主意,就連蘇培盛他也決定不帶了。讓他跟着李衛一同回去,以免引起懷疑。
“主子,奴才定當不負主子的託付。”李衛雖然跟着四爺不久,但是兩人好像一見如故,很快就將對方可以信任託付事情的人。
不僅僅是主僕的關係,更像是肝膽相照的朋友。李衛看着這個辦事一向雷霆手段的四貝勒爺,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會成爲他如此信任的心腹。
蘭琴一邊啃着饅頭,一邊側目看着屋子外站在大青石上的四爺。從昨晚開始,她就再沒有機會與他單獨相處,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那個大街上幫我抓住小偷的人怎麼就站在他身邊?
顏玉瞅見蘭琴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道:“爺又不是肉乾,能看着下飯麼!”
蘭琴一愣,但隨即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反擊道:“我就愛看!你咬我呀~~”
顏玉沒想到蘭琴直接跟她耍起了賴,那副口氣實在可恨,但是卻又找不到反擊她的話,一時語塞,氣得將手上的饅頭扔到了地上。
沒想到的是,四爺此時正好往她們這裡看來,正好看見顏玉將饅頭扔在了地上。
待休息了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又全部回到各自坐的馬車上,繼續開始往濟南進發。
“格格,您剛纔可是把顏玉格格氣得夠嗆!”惜茶換下念雪,扶着蘭琴坐進車裡。
“呵呵,有麼,我就隨口一說。她愛發脾氣,我才懶得管。”一顆女漢紙的心胸的蘭琴早就看顏玉一副班花系做派看不過眼了。
“嗯,格格,您歇會吧。這一路跑起來,又是幾個時辰不會停的。”惜茶關懷地說。
蘭琴點點頭,終於還是沒有機會能與四爺說上幾句話,就這樣又上了馬車。
“蘭兒!”只聽見車窗外一聲低唿,盡然是四爺的聲音。
蘭琴連忙擡起車窗,一張熟悉的臉正在外面看着她。四爺騎着馬與蘭琴的馬車並駕齊驅地走着,兩人各種六七十公分的距離默默地看着對方,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一句話。
“四爺!”
“蘭兒!”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這一刻,彼此心中都升起一種感動,一種叫做默契的情感充盈在兩個人的胸前。
“蘭兒,爺沒有時間與你多說了。記住,一切按照我這份信上的指示行事。還有,相信爺!你可以做到嗎?”四爺說道。
蘭琴接過四爺手裡的一張信封,看都沒看,就朝着他點點頭,激動地說道:“爺,惠貴人嫌疑很大。妾身在濟南等着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