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阿瑪,賀家少爺只是民間富商家的少爺。”天子面前,龍威不顯而現,弘晝不敢隱瞞,如實回答道。
他的回答顯然不能夠讓四爺滿意,四爺又問:“這麼說來你與他並無交情?那你爲何要爲他求情?”
弘晝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要問他的本心,他是爲了青蘿的情面來的,可是這種話若是說給皇阿瑪聽,只怕是皇阿瑪會一怒之下讓他回府自我反省。
左思右想,弘晝字斟句酌的回答道:“我曾經見過賀家少爺,他生得一副君子模樣,看上去弱不禁風,瞧起來不像是敢與朝廷作對的人。”
撒謊是一門藝術,後宮裡的那些妃嬪總能夠將這門藝術玩弄得恰如其分,以此來獲得四爺的寵愛。而弘晝,若是光從說謊這方面來講,他不像是在皇宮裡待了許多年的人,因爲他天生就不會說謊,比如說現在,短短的一句話說得吞吞吐吐,屋子內的溫度宜人得很,他卻紅了耳根子。
說完話後,弘晝已經從耳根子紅到了臉上,他連頭都不敢擡,就怕被四爺發現自己是在說謊。
四爺眯着眼睛抿了一口茶,讓弘晝坐下。
他道:“從小你就不會撒謊,小時候皇阿瑪去你那兒,你因爲奶孃的囑咐違心誇獎了朕一句,在朕走後便哭成了淚人。”
四爺擺手讓他坐下,繼續說了下去:“弘晝,朕要聽你說真話,那個賀家少爺與你毫無交情,爲何你要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在朕的面前撒謊?”
弘晝被四爺注視着,他感覺四爺的目光就如同架在他脖頸上的刀刃,讓他心煩意亂,讓他驚慌失措。他一世情急,便將事情托盤而出了。
“其實,兒臣這一次來求皇阿瑪,是爲了還一個人情。”弘晝嘆氣道,“再加上賀家老爺夫人親自上門求情,願意拿賀家全部家當來換兒子一命,兒臣可憐他們一片父母心,纔會答應做這個說客。”
不善於說謊,真誠心軟。
這便是五貝勒弘晝。
ωωω _Tтkǎ n _¢Ο 四爺頷首,他善於識人,弘晝的性格更是瞭然於心。比起剛剛的糊弄說辭,四爺覺得這纔是弘晝當說客的真正原因。
“弘晝,朕知道你心太軟,但是朕要提醒你,做大事,絕對不能夠太心軟。”四爺思忖片刻,對着面曝虛汗的弘晝道。
弘晝心中一沉。
而後他又聽到四爺開腔:“這賀家少東家有沒有大罪,還需要進一步覈查,若是他真非刻意,朕可以網開一面。”
弘晝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沉入了深潭之中又撈了出來,高興佔了上乘,可是又覺得不真實。他向四爺謝恩,本想離開,卻又被四爺留下了。
“作爲皇子,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威嚴。”四爺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而後一揮手,讓人帶着弘晝去偏殿換了一身衣物。
弘晝穿着新衣服出宮,頓時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了實地上。踏實感從衣服流遍他的全身,讓他心中妥帖無比。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沒有什麼是比來自父親的關心更讓人安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