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片扁舟在荷葉叢中悠然而出,蘭琴逆着光,眯着眼一看,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於舟上。
“主子爺!”念雪脫口而出。
“過來!”他伸出大手,語氣不容置疑。
念雪見蘭琴還愣着不動,就忍不住在她背後推了一下。
他置身於碧綠的荷葉叢中,身後的太陽光斜斜照耀在他的身側,與生俱來的貴氣與渾然天成的英氣籠罩在四爺身上,讓蘭琴瞧得有些癡了。
然道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她只覺得四爺從未這般光彩照人過。他仍舊是一身深藍色長袍,不過沒有戴帽子,也沒有穿比甲,腰間也只隨意繫着一條淡灰色的用金線繡着魚紋的腰帶,下面掛了一些流蘇和那塊幾次都令蘭琴覺得眼熟的玉佩。
蘭琴莞爾一笑,便將小手放到了那張大大的手掌裡。下一刻,她便已經置身於小舟中,待她還未站穩,四爺便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撐起竹竿,緩緩向荷葉深處駛去。
念雪喜上眉梢,她知道,格格這幾日等得都有點心焦了。
四爺放開蘭琴,她便緩緩移到小舟的另一邊,坐了下去。四爺握着船篙,一下下撐着小舟。船兒在他的掌控下,如一條靈巧的魚兒般在荷葉叢中穿梭自如,不一會兒便駛到了荷花池中央。
蘭琴發現,這裡的花骨朵兒更多,根根矗立於四周,亭亭玉立,觸手可及。
很多清晨的朝露還沒有完全隱去,一個個晶瑩的小豆子,在大大的荷葉裡滾動。在這裡賞荷,要比在岸上看美百倍千倍。
“再過幾日來,這些花就開了。到時候肯定更美!”蘭琴經不住讚歎道。
四爺卻從她上週後便沒在做聲,此刻正盯着蘭琴的臉一言不發。
“你今天很美!”終於說了一句話。
“專門打扮給爺和其他幾位皇子看的。”蘭琴不想做低頭害羞狀,迎着太陽光看向四爺說道。
“爺的格格只能給爺看!”四爺注視着陽光下的那張俏臉,霸道地說道。
哼!你自己可以三心二意,左擁右抱,卻要後宅的女人個個只爲你盛開!霸道的封建社會大男人!!
蘭琴心裡複議着,嘴上去說道:“妾身也是不想給爺丟面子,妾身打扮得漂亮些,爺臉上也有光不是。”
四爺雙眼一眯,說道:“在他們幾個面前,爺不需要你來爲我增光。騎馬戴這麼的步搖,會不方便的。等會還是去換一身輕便一些的頭飾。”
尼瑪,封建社會的女人好沒人權,連頭上戴個什麼花,都是男人說了算!!
蘭琴別過臉去,沒有應答,四爺突然放下撐篙,走到小舟中央,蹲下身去。
蘭琴扭頭一看,只見四爺已經近在眼前,他一手捏住蘭琴的下巴,咬着牙,一個個字往外蹦道:“要不是現在是白天,爺現在就想要你。”
說完,他一把將蘭琴拉入懷裡,密密的吻瞬間落在蘭琴的額頭、臉上、脣間和脖子上。
水中,時有鯉魚躍出水面,濺起一點點漣漪,將水中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影打碎了。
念雪等在岸邊,雖然無聊,但是一想到格格和主子爺就在荷花池深處,她的心就安定了。
這時,尹氏由着芍藥扶着,也走到了這荷花池邊。她連着兩日被四爺招去伺候,一時之間往日的憂愁似乎也沒了。蘭琴騎馬導致四爺被困的傳聞早已經盡人皆知,這會兒一連幾日涼着她,怕是已經被四爺厭棄了。
“喲,念雪姐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賞荷呀?”芍藥人如其名,長得也算好看。她是內務府包衣出生,老子和娘都是鑲白旗的,還有個哥哥也是在大阿哥府裡辦差。像她這樣的包衣旗人,一般是待個幾年就出去配一個好一點的旗人。可是,芍藥自小雖不是主子,但也是跟着主子錦衣玉食長起來的。她與福晉處的春柳一樣,早就看不上一般的小門小戶了。她本想着跟着一個有前程的主子,可無奈被分給了這個柔弱的尹格格,但好像還不錯,尹氏很快懷上了四爺的孩子,現在又有復寵的跡象了,那麼她也有更多的機會見着主子爺了。
“奴婢給尹格格請安!”念雪沒有理會芍藥的挑釁,立刻朝着尹氏福了下去。
“起來吧。鈕姐姐是否也在這?”尹氏瞧着念雪,心想着蘭琴估計就在附近,要不然,她的丫鬟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念雪頓時就有點不知如何回答這話了,然道告訴他們格格與主子爺正駕舟到荷花池中去了。雖然事實就是如此,可這話聽起來總有點令人浮想聯翩呀!搞不好,還會讓人說格格的閒話。
見念雪一時語塞,芍藥便諷刺道:“大膽的奴才,格格問你話呢!你磨磨蹭蹭的不回答,是不是不把我們格格放在眼裡。”她本來就嫉妒蘭琴能一下子得四爺的寵,就連着丫鬟也跟着一起嫉恨上了。
“回尹格格的話,我家格格是讓念雪來看看這荷塘裡開了荷花沒有。格格自小就喜愛荷花,如果開了,想折下幾朵回去插着。”念雪靈機一動,胡亂編了個理由。
“哦。現在還不到時節,都還是花骨朵兒呢。”尹氏心裡一鬆,現如今,她也不想遇着蘭琴,剛剛去四爺那裡侍奉了兩日,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是看着四爺看書寫字也是好的。
“謝格格提醒,奴婢在此再看看。”念雪又是一福,但是腳步卻不曾移動。反正這裡又不是你的地盤,我不想走,誰也趕不走我。
尹氏由着芍藥扶着從念雪身側走過,芍藥還有意撞了一下念雪的胳膊肘。
待他們走遠後,念雪才鬆了口氣。
這時,蘇培盛帶着幾個小太監走了過來,他見念雪在,面對微笑地問道:“鈕格格也來了,你們可看到主子爺了?”
念雪心道:怎麼這麼多人問,我到底要不要說他們倆正在荷花池中呢!
“八爺、九爺、十爺,還有十四爺都來了,正等着主子爺呢!主子爺一大早就說要來賞荷,到現在還不歸,真個有些急人。”蘇培盛抹了額頭一下,他走得急,因此身上帶着一層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