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格其實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姑娘,她在自己親孃李氏跟前也養過。後來被四爺挪去給福晉養,她也能與福晉處得還算可以。
大格格的生母宋氏已經沒多少寵愛了,所以福晉反而不會苛責她。而二格格的生母李氏位居側福晉之位,又受四爺恩寵,所以福晉對她的態度可就有些微妙了。
一開始,分來伺候她的下人總是不怎麼上心,一會兒將她的衣服弄壞了,一會兒又將她的首飾弄不見了。二格格忍過幾次後,發覺再不去稟報福晉,她們越發不將她當格格了。
二格格找到福晉時,一開始也是摸不着頭緒,後面慢慢才明白了,那都是福晉的安排,於是二格格開始學會了看福晉的眼色,漸漸的,二格格將這種生活方式過成了自己的性格。
福晉對她與大格格也沒有苛待,只是讓她們明白,只有福晉才能讓他們過上應有的體面的生活。
大格格性子與宋氏一般,溫柔敦厚,沒什麼心計;二格格則相對於來說要有心思一些,本身李氏也比宋氏心眼子多,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就是這個道理。
二格格漸漸學着看福晉眼色,也就越來越討她喜歡,所以二格格比大格格所得的東西更多更好。
後來,福晉被禁閉,她爺被移出了正院,來到了蘭琴這邊。剛開始二格格也是摸索蘭琴的喜好過日子,漸漸他發覺蘭琴比福晉更好相處,也很和氣,便也開始真地在這邊好好過日子的,必經妻妾之爭,對於她一個以後要嫁出去的格格來說,實在是不該趟的渾水。
所以,那日靈秀第一次來尋二格格說福晉的事情時,她是拒絕的。
可是靈秀卻屢屢來找她,每一次說得都無比動情,跟二格格說起了福晉對她與大格格的種種,說起了福晉纔是正妻,以後她的婚事還得由她來決定。因爲二格格仍舊名義上是福晉的女兒。
二格格終於被靈秀說動了,不是爲着福晉曾經對她怎麼樣,而是福晉這個嫡母真地是可以決定她日後的出嫁。
二格格答應了去替福晉求情後,內心還是有一段掙扎了的。必經蘭琴對她實在說算不錯,從沒有給她立過規矩,更不提下過什麼臉面,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會來叫她。
但是,相對於與自己的終身大事相比,這些就算不得什麼了。
這一日,葉赫氏突然來找二格格,對她說:“二格格深受福晉養育之恩,現在該是回報的時候了。”
二格格並不喜歡葉赫氏,見她如此說得袒露,回道:“不勞葉赫格格掛記。額林珠省得!”
葉赫氏一路與二格格往前院走,一路說道:“二格格還是掛記着嫡母,等會兒去了爺那邊,該怎麼說,格格可明白?”
“嫡母再有個不是,總也是養育了我和大格格一場,如今她重病難好,希望阿瑪能解了嫡母的禁,額林珠院子再搬回去,盡孝道於嫡母牀前。”二格格似乎在背書一般。
葉赫氏聽着,點點頭道:“二格格果然是在福晉跟前養着的,氣度果然是不凡。而且姨娘還要跟你說句話,你想想,你的生母是怎麼落到那般下場的。不就是南小院那位來了之後,她就逐漸失去了你阿瑪的歡心麼!所以,她是促使你生母慘死的最直接的兇手,試問這樣的人如何會真地對你好?”
二格格聽到這裡,心裡自然起了對蘭琴的憎惡之心。
兩人一路到了前院,直接都不讓守門的稟報,自己就直接走進去了。
四爺剛剛回來,一路他就沒展開眉頭過,就連蘇培盛都很少見他這般不開森,渾身散發着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主子,葉赫格格與二格格來了,說是有事情稟報爺!”蘇培盛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去跟四爺說。
四爺背靠在寬背椅子中,雙眼閉着,聽見蘇培盛這話,思忖了片刻才道:“讓他們進來吧!”
二格格與葉赫氏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待走到四爺的書桌前,道:“額林珠給阿瑪請安!”
“妾身給爺請安!”葉赫氏道。
四爺點點頭,道:“你們一塊來,是有何事?”
二格格眼淚已經下來了,四爺見狀,連忙說道:“額林珠,你這是做什麼?”
二格格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睛,哭到:“阿瑪,您快救救嫡額娘吧,她都快病入膏肓了。”
四爺眉頭一皺:“不過風寒,怎麼會病入膏肓?”
“嫡額娘深知自己所做爲傷了阿瑪的心,故此一直鬱結於心。這次病了後又常常自責,覺得很後悔,希望能得到爺的原諒。額林珠在嫡額孃的教導下長大了,深覺嫡額娘性子溫厚,怎麼會做那等事情。一定是有不安好心的奴才揣度着嫡額娘做出了那等事情。阿瑪,嫡額娘已經後悔了,您能不能看在結髮夫妻的份上,暫且讓嫡額娘回孃家養病?”二格格說道。
四爺看着額林珠的樣子,又看看葉赫氏,眼裡就是覺得一頓刺。
“妾身常常想起福晉對妾身的教誨,福晉溫柔敦厚,妾身一直忘不掉當初妾身剛入府的時候,福晉與妾身所說的話。她說入了府就是一家姐妹了,凡事都要多想想別人,大度謙讓,這樣後宅纔會安寧。妾身想,福晉這般教導妾身,怎麼會做出那等事情。還請爺能再給福晉一次機會,必經她是爺的嫡妻!”
四爺聽完她們倆的哭訴後,只問道:“是福晉讓你說要回孃家?”
二格格立刻搖搖頭,道:“不是,嫡額娘從來沒跟額林珠說過什麼,是額林珠自己覺得嫡額娘久病不愈,乃是心結所致。如果能讓她回孃家養病,說不定能養好。額林珠瞧着她那副光景,怕是撐不幾了多久!”
四爺這下沒聲音了,他雖然非常厭惡福晉所做的小動作,但是這會子突然聽說她要亡故了,頓時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