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前,明顯可見惠妃的臉色黑得能滴墨,榮妃一改進門時的低調,滿臉容光煥發。
幾個被佟月菀點了名的小妃嬪都默默地閉上了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招惹了惠妃不開心。
這也是個暴脾氣的主兒,可不敢惹她呢。
懟不了皇貴妃,對付她們幾個小貴人,對惠妃來說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手到擒來麼。
惠妃率先走出了承乾宮的大門,銳利的視線一一掃過後頭的幾個人,罵了一句:“一個個都跟個鵪鶉似的,畏畏縮縮!”
也不知她嘴裡罵的是被點了名的,還是沒去成的。
倒是榮妃,扶着大宮女的手慢慢從後頭走上來,見惠妃臉色不好,嬌笑了聲,“惠妃姐姐可不能生氣呀,氣生多了,可容易長皺紋了呢。”
後宮裡的女人,除了聖寵、兒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那張臉了。
榮妃這話,壓根就是拿着刀子往惠妃心裡戳。
“本宮不必榮妃來操心。”惠妃嘴硬地頂回去,冷笑了聲,“就是不知,榮妃妹妹有沒有這份本事,能完美地完成皇貴妃娘娘的安排,否則妹妹若是受了罰,姐姐這心裡頭,也高興不起來呀。”
榮妃心中一凜,惠妃故意提及此事,莫非是準備在她背後出黑招?
她臉上笑意不變,心裡警惕了幾分,“多謝惠妃姐姐提醒,不過麼,咱們都不是第一天管宮務的新人了,什麼事情該什麼樣的章程,本宮心裡也有數得很。”
惠妃和榮妃堵在承乾宮門口,後頭的妃子哪一個敢越過她們倆先行離開?一個個低頭聽着她們倆的對話,心裡不知該有多羨慕。
有位份,有兒子,手裡頭又都攥着宮權,若是她們能像惠妃、榮妃一般,該多好呀。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裡閃過無形的刀光劍影,氣氛逐漸緊張起來。
惠妃一擺手,指着自己延禧宮的方向道:“本宮那兒有皇上新賞下來的茶葉,榮妃妹妹該是沒嘗過的,不如今兒個本宮做東,咱們一起把負責的事情定了吧。”
藉着喝茶的由頭去延禧宮?
榮妃心裡一百個不願意!
惠妃擱她眼前顯擺什麼呢,顯擺皇上賞賜的茶葉?還是顯擺自己是延禧宮主位?搞得她馬佳氏好像不是鍾粹宮主位似的。
榮妃勾了勾嘴角,直接將胤祚拉出來做理由,“今兒個許是不湊巧了,胤祚那孩子醒得早,一直哭着黏着本宮,沒辦法,孩子還小嘛。”
榮妃故作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忽而一拍手,笑道:“不如這樣好了,本宮先回宮將胤祚那孩子哄好了,再在鍾粹宮掃榻相迎,等待姐姐的到來,如何?”
你有延禧宮,我也有鍾粹宮,憑什麼就得去你的宮裡頭商量?
惠妃心裡連連“呸”了幾聲,暗罵榮妃不要臉。
就她?還掃榻相迎呢?論排序,她不過是四妃最末罷了,配嗎!?
這是打量誰不知道她之前被皇上禁足,就是因爲胤祚在皇上面前告了小狀。就這樣,她還能一片真心對待胤祚?呵呵,除非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惠妃扶了扶頭上的金釵,朝榮妃翻了個大白眼兒,“那可真是不湊巧。六阿哥年紀小,身子又弱,還是他更重要些。妹妹若是真的忙着帶孩子,那本宮就先幫妹妹分擔分擔肩上的重任。待妹妹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再來本宮這裡要回宮權好了。”
這宮權就跟肉包子似的,打了狗還能要得回去?
榮妃呵呵一笑,“胤祚這孩子乖巧聽話,皇上對他關注得很,本宮自然也是萬般上心。還是姐姐更清閒些呀,大阿哥如今日日在東頭所,姐姐也是有大把的空閒時間,不像本宮,好不容易三阿哥長大了,又來一個六阿哥。”
從宮權到孩子,惠妃、榮妃兩人就這麼拼上了。
最終誰也沒勝過誰,就此分道揚鑣,各回各宮。
一直屏着呼吸不敢出聲的小妃嬪們終於鬆了口氣,一對姐姐妹妹的場面話之後,紛紛回去了。
倒是站在惠妃這邊的幾個貴人常在相視一眼,相攜往延禧宮的方向去了。
“惠妃娘娘,妾身難道真的沒有機會隨皇上出行了嗎?”
幾個人坐在延禧宮裡,小聲向惠妃打聽着消息。
惠妃沒好氣地白她們一眼,“剛纔在承乾宮,你們自己不都聽見了麼?怎麼,還想本宮親自給你們複述一遍?”
她們嚇了一跳,連連搖手,“娘娘您說笑了,妾身還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娘娘您貴爲四妃之首,手握宮權,需得坐鎮宮中,這真是再正常不過了。可若是皇上身邊能有那麼一位兩位您的人,也能方便爲娘娘多說些好話呀。”
聞言,惠妃從鼻腔中嗤笑一聲,無語地看着她們,“就你們幾個,還想着在皇上旁邊給本宮吹枕頭風?可拉倒吧!在宮裡頭也沒見你們有出頭的時候,還得靠着本宮纔能有幾分皇上的寵愛,怎麼着,出了宮你們就能翻身得寵了?要本宮看,還是做夢來得更快些!”
惠妃一頓暴風輸出,把幾個人說得頭都擡不起來了。
她們幾個人能被惠妃收入麾下,並不是因爲本身有多麼得寵,而是因爲家裡頭和惠妃背後的納喇氏沾親帶故了,這才讓她們藉着機會抱上了惠妃的大腿。
可要說她們有多得康熙的寵愛?那還真沒有……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慚愧地低下了頭。
“行了行了,別在本宮面前擺這麼一副晦氣的臉。”
惠妃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跟着疼起來了,青筋跳動,她幾句話就打發了她們,“若是有機會,本宮自然會安排你們隨行。現在都給我回自己殿裡去,安分點,最近都不許惹事!”
雖然嘴上罵得厲害,但其實惠妃心裡也清楚,若是康熙身邊一個說她好話的妃子都沒有,對她來說並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