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明擺着嘲諷我, 是啊,我現在頭痛不已,別說娶那位格格了, 我現在連塞外都不敢去了。”
我歪着頭笑說:“您會捨得不去塞外?”
“當然捨不得, 所以我只期望, 這次塞外她不要去。”
“難道皇上又要去塞外?”
“是啊, 過幾天就會去了。”
“真是羨慕你啊, 又可以去看大草原,這回我是沒這樣的福氣了。”
“你的傷不是快好了嗎?難道還是不能去嗎?”
我捂住胸口,搖搖頭, “太醫不允許。”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舊傷復發了?四哥在各地收羅了各種名方,都不管用嗎?”
“不是沒用, 只不過是我的傷的有些棘手, 兩年治的有些慢, 需要養,草原這個時候風大, 漸冷,不適合養病,太醫不允許,皇上也不會同意的。”
“子矜你身上的傷都是我們兄弟害你留下的,說起來……”
“說起來, 十三阿哥你感到對不起, 是吧?如果我出事, 你會不出手相救嗎?”
“當然會, 那就行了, 那就證明我沒有救錯人啊。”
“看你臉色現在有些蒼白,是不是剛剛累到了。”
“沒什麼, 我發現我在宮裡住這越來越嬌氣了,快入秋了覺得自己好像更容易困了。”我突然發覺胸口隱隱作痛,不由得調整呼吸,讓身體變得輕鬆一點,減輕一下疼痛。
“看你的臉色好像很難受,我去叫御醫吧。”
“不要,現在太子處處找我麻煩,突然找太醫恐怕又要落他口舌,太醫每三天就會給我做檢查,就不要再傳了。”
“那你真的沒事?”
“沒事,讓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要睡一下嗎?”
“不行我還不能回房,讓人知道,我會受罰的。”
“皇阿瑪寵着你,周圍的人都敬你三分,你何必爲難自己?”
“十三阿哥在宮裡長大,還不明白其中緣由嗎?皇上寵我是拿我當女兒看待,是我無上的榮耀,但是我並不是真的金枝玉葉,又豈能自驕自傲?”
“你還救了皇阿瑪,不止一次,這份恩情也夠了。”
“您千萬不要到別處說,這要是讓人聽見又是一檔子事。”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就在這裡睡一下吧。”
“這裡?”
“嗯,我幫你守着。”
“堂堂十三阿哥幫我守着,是不是有些過分?”
“說實話,你拿我當阿哥了嗎?”
“那子矜在這裡謝過十三阿哥了。”說完,我倚在迴廊的紅木上,閉上眼睛,靜靜的調勻呼吸,他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我,看我入睡以後,才站起身招來身邊的小太監。過了一會兒,小太監去而復返,手裡還多了一件斗篷,十三細心的爲我蓋上,繼續坐在一旁守着。
直到太陽下山,我才慢慢醒過來,感覺自己睡飽了,但是看着暗淡的天色,我不由的埋怨了十三幾句,十三大肆叫冤,“子矜,我就這樣守了你兩個時辰,你還這樣說我,我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可是這麼長時間乾清宮那邊萬一尋我,怎麼辦啊?”
“放心,我已經給你找好理由了,今天四嫂去的妃娘娘那裡問安,現在還沒有出宮呢,我派人告訴四嫂說她找你畫幾個花樣,人先借走了。”
“四福晉?虧你想的出。”我看着身上的斗篷,小心的收起來,遞給他。
“四嫂對我向來親厚,這些事情還是會幫我的。”
“好,那我謝過十三阿哥了。”
“這話說的是心裡話?”
“是不是十三阿哥聽不出嗎?”
我看了一眼天色,“十三阿哥天色不早了,也到出宮的時辰了,別誤了時辰。”
十三點點頭,“那我走了,回去記得喝藥,要想去塞外,可要快好起來。”
“是,多謝十三阿哥關心。”
他失笑的搖搖頭,“我走了。”
看着他離開,我微微一笑,擡步往回走去,一晃兩年過去,這皇宮依舊紅牆金瓦,迎着夕陽的餘暉,這長長的石板路上只有我一個人,這一刻的寂靜往如隔世的幽魂,微風吹過讓人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子矜姑娘?”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打斷了我神遊的思緒。
“奴婢四福晉請安,四福晉吉祥。”我沒有想到在這裡會看見那拉氏,要說我和她像這樣見面還是第一次,。
“子矜姑娘,快起來,起來。”四福晉親切的拉住我的手,和煦的微笑,“子矜姑娘,我們可是許久未見了。”
“奴婢只是在每逢佳節的家宴上纔會有幸得見福晉。”
“嗯,說來,我們也沒有說過幾句話。”
“是啊,奴婢還一直在爲四年前福晉的照顧沒來得及說句謝謝呢。”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再說那時你救了皇上,這句謝謝要是說了可是在折我的福呢。”
“福晉這話嚴重了,子矜承擔不起”
“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和姑娘道謝。”
“福晉這是……”
“你救了四爺,也是救了整個雍王府,而且因此姑娘受了傷,直到現在還未痊癒,讓我實在過意不去,前個我讓人找了幾個方子,明我讓人送過來,姑娘不妨試試,這也是我一點心意。”
“福晉不必這樣,奴婢只是做了該做的。”
“姑娘,不要和我客氣,其實我們都是女人,四爺的心思我也能看出幾分,只是四爺不允許打擾姑娘,所以一直也沒有和姑娘說話的機會,但是這是我的一份心意,要不是今天這個機緣,我也沒有機會說。”
看着四福晉的話帶着真誠,我只好點頭,“奴婢先謝過四福晉。”
第二天有一個小太監給了我幾個藥方,說是四福晉吩咐的,我看着手上的藥方,沒有想到四福晉的辦事效率真是高,說一不二啊。
“聽說了嗎?”
“什麼?”
“太子爺那位新側福晉啊。”
“怎麼了?”
“你難道不知道?宮裡都傳開了,那位側福晉簡直就是一隻母老虎,侍候她的宮女聽說都是遍體鱗傷,明明自己也是宮女,現在卻變得趾高氣昂。”
“人家不是一般的宮女,她可是四福晉的親妹妹,當時入宮的時候原本是可以做個主子的,但是聽說她無意中得罪了密妃娘娘,所以纔會做一個宮女,而且還被調去了暢春園,那可是很難見到皇上的地方。”
“那四福晉就沒有幫她,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妹子。”
“哎,誰讓她這個妹子自己不爭氣,再說看她現在當了主子那囂張的樣子,我看早晚會出事。”
“喂,小聲點,要是被那位主子聽見,你先出事了。”
聽着兩個小宮女在那邊議論,我已經想到是那拉暮雲了,沒有想到同時姐妹相差如此之大,一個溫柔婉約,識大體,一個小肚雞腸,做小人,看來以後我要離太子宮更遠一點纔可以,太子恨我入骨,再加上暮雲又如此記仇,看來我的日子不好過了。
回到房間,我放下那藥方,拿起筆寫了一個字條,“把這個交給李公公。”
一個人影閃過,“是。”
“還有幫我查一件事情。”
“請說。”
“那拉暮雲,她是怎麼成爲太子妃的,還有這個藥方,看看有什麼出入。”
“是。”
我感到胸口突然有些痛,擺了擺手,“走吧。”
“您怎麼了?”
“沒事,是後遺症,看來天氣又要變了,胸口的陣痛頻繁了。”
“對不起。”
“什麼?”
“兩年前是我們保護不利。”
“總說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你們說了不下百遍了吧?我能活着,我已經很感激了。他們是想讓我死,箭上的毒怎麼會有的解呢?這樣的痛我能忍住。”我淡淡的一笑,兩年的時間這樣的痛我已經習慣了。
“我們一定找到辦法。”
“我中毒的事情一如既往要保密,生死有命,我倒是不介意。”
“這樣以治舊疾的方子不斷,您還是不要吃,是藥三分毒,以免出現狀況。”
“放心,我沒有吃。”
看着那黑影消失,我坐在那裡閉上眼睛,兩年這麼快就過去了,但是我還是無法忘記那受傷的夜晚,突然天降大雨,所有的太醫素手無策,十四等的焦急無措,直到“隱龍”他們到了,派人引走十四他們的視線,竄進大帳給我吃下保命的藥,我才得以留下一條命,還記得第二天,十四知道我沒有性命之憂的時候抱着我大哭起來,那是我看見他哭,已經是一個男人了,卻哭的像一個孩子那樣,哎,回想起來真是悲喜交加。
“你說的就是這裡?那個叫子矜的宮女就住在這裡?”
“是,奴婢打聽過了,她就住在這裡,因爲救過皇上,身受皇恩,又是榮妃娘娘的侄女,所以她是一個人住在這間屋子裡的。”
突然聽見門外有人說話,我有些疲倦的睜開眼睛。“砰”的是一聲門響,我一驚向門口看去,“你是?”
“大膽奴婢,還不過來見過福晉。”
我微微凝神,看着那似曾相識的臉頰,“你是那拉•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