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裡轟然一下,就自己身上穿的這些,還脫嗎,她這是要弄哪樣啊,染姐和孟婷還在這裡啊,我怎麼好意思,怔怔的看了兩邊的房間門,又看着她,站在那白砂磚鋪的地面上,不知所以,
她微微一扭頭,瞟我一眼,神情冰冷,說:怎麼了,我的話沒有聽明白,
我只能僵硬的笑笑,說樑所,我就這樣烤吧,挺好的,
說着,我摘下自己的揹包,往旁邊的桌子上放,連龍牙也摘了下來,行走間,兩腳已痛得不行了,有種熱熱的液體感,我知道流血了,還很嚴重,
回過身來,她又看着烤籠,說:不願意脫,就揹着包下山吧,給年薪五百萬,我也不會接受你的邀請,
她神情專注,看都不看我,但散發着一種強大的氣場,
我腦子裡轉了又轉,只得脫下自己的已經溼透的t恤,露出摔得紅一塊、紫一塊而且又老舊傷痕遍佈的上半身來,
她只是擡頭微瞟一眼我,說怎麼了,不還有短褲、內褲和鞋襪嗎,
我實在有些無奈,說:“樑所,我們是洽談雙方,但您也是我的長輩,我得稱您一聲阿姨,這樣恐怕……”
她擡頭盯着我,冷臉,眼光持續犀利,說:“染染和婷婷半上午就坐索道下山了,現在早已到達成都,沒什麼恐怕的,叫我樑所或者女士,不必稱阿姨,你不要以爲我沒見過男人,”
我懵了,居然她們不在了,但我瞬間懂了,李幽城曾經說過的話迴響在我腦子裡,他們一家人是不會允許染姐再和我過多接觸的,這讓我們連見面的機會也沒有了,
可我還是道:“樑所,就算她們不在……”
她打斷了我的話:“珍惜你與我合作的機會,別再廢話了,我度假的時候,本不會接洽任何業務,但你恆心毅力,讓我覺得可以尊重你,與我談業務,請你也尊重我,”
我心頭無奈,我赤果了,就是她要的尊重嗎,
可我沒辦法,只得照做,感覺皮膚有些不舒服了,身體冰凍得快透了,外面的烤籠熱力暖暖,讓我皮膚很癢,內裡有種癢疼、脹痛感,而且手腳不太聽使喚,全身乏力,脫起來也有些費勁,
但我還是在她的面前,就那麼光了,雙腳踩在有些冰涼的白砂磚地上,背對着她,無法面對,那個時候,我心裡沒有什麼邪念,那根依舊是一截可憐的粗實的腸卷,
她在我背後冷道:“夏冬,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屁股朝着你的合作方,這是尊重嗎,轉過來,”
我很鬱悶,只能轉了身,正面朝着她,
她上下一打量我,眼神犀利,表情冰冷,彷彿我就是一座雕像,引不起她任何的興趣,
然後她一指對面的椅子,說:坐下來,慢慢烤,
我只得移步走過去,坐下來,低頭烤着火,行動之間,兩腳底疼痛鑽心,不自覺回頭一看,白砂磚上鮮血淋淋,我先前貼的紗布早掉了,
坐在那裡,全身都像要散架一樣,她一調烤籠,熱力更是瘋狂散發出來,根根電熱絲燒得如?金一般,烘烤得我全身皮膚都痛癢無比,心頭難受極了,卻只能苦苦忍着,渾身顫抖,
這種感覺就是:你多赤手玩一下冰雪,冷得手都木了,然後馬上去烤火,或者浸泡進熱水裡,感覺自然就出來了,
她聲音溫和了些,說:“夏冬,你能來到這裡,我很驚訝,累了吧,”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頭很低,不敢面對她,
她不在乎這個,又問:“難受嗎,”
我又點點頭,不說話,
她起身說:忍一忍,
我還是點頭,
她又道:“我答應做華陽礦業的法律顧問,同意薪水條件,但具體事務,將由清蘭和浩月來辦,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看着她,說:“謝謝樑所,”
她一伸手,淺淺而笑,說:“讓我們合作愉快,”
看着那光亮中那隻迷人的修長白玉手,還有她那一種竟然嫵媚到骨髓的笑意,我心裡抖了抖,還是伸過去,一握,然後收了回來,
她的手肚竟然有些粗糙,手背很細嫩,讓我有些疑惑,這是一雙練過的手啊,
她重新坐了下來,說:“聘請我,給出這樣的高薪,夏冬,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我是一清二楚,但是,我是個律師,也是個商人,利益是第一位的,”
我身上已經越來越難受了,但還是笑了笑,點點頭,
可她又說:“但是,現在我要正式向你索賠,知道是什麼嗎,”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她,
她很職業化的口吻道:“因爲你,我的小女兒李幽染左手掌面和右小臂受到嚴重的刀傷,嚴重影響今後的美觀,甚至影響她的情緒、婚姻問題,也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我在此向你索賠五百萬,你願意嗎,”
我有些愣神,染姐不會計較我,只會怨我沒帶她爽夠,可她的母親竟然開出這麼天價來,李幽城才弄走我三百萬,聘他媽也是三百萬年薪,現在他妹的事情又是五百萬,我雖然有老哥頂着,可那些錢也來得不容易啊,
我沒想到,只有五秒鐘沒回應她,然後就是一場痛苦的旅程,
她二話沒說,將我面前的烤籠滅掉了,提到了另一邊的屋子裡放着,然後回來了,
空間裡有她的幽香,有我的血腥味兒和汗味,空氣尚有餘溫,而她卻眼神冰冷如刀,長得那麼年輕漂亮,身材那麼好,但神情已經如同要殺人,
我只是叫了一聲樑所,她便悶聲一腳將我踹翻在地,我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時候,她的高跟馬靴已經狂跺、狂踢了下來,
我累透了,全身早都散架了,烤了那麼一會兒,已經難受無比,根本沒有半分力氣來躲避她、反擊她,只能被打得滿地滾,完全站不起來,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服的問了一句爲什麼,然後就是一陣暴打,夾雜着她一聲聲的冷語: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我根本不知道爲什麼,答案在她那裡,她用拳頭、巴掌、腳頭招呼我,我很快遍體鱗傷,仰倒在地,近乎奄奄一息,表皮破了很多,血流在白砂磚地面,到處都是,
我心有憤怒,卻只能不眨眼的看着她,你若在場,會看到我的眼神是平靜的,近乎無波,
她打得額頭冒了些細汗珠子,臉龐白裡紅潤,迷人極了,卻是我生命裡另一個女魔頭一樣,是的,她不再是女神,不再是我眼中那個有些悽楚的職業女強人,只是能量巨大的女魔頭,
她蹲在我面前,揪着我的耳朵,低聲冷冷道:“堅毅,有韌性,身手一流,修羅刀,破喉手,夏冬,阿姨很尊重你;與染染不清不楚,害她受那等傷痛,流了那麼多的血,如同用刀在割我的心,於是我恨你,尊重和恨,各是一回事,合作和仇恨,也各是一回事,你承受得了,我們還繼續合作;你承受不了,我們還得繼續合作,因爲我隨時都可以讓華陽鐵礦破產,甚至負債累累,讓你和岳陽還一輩的債,讓你身在牢獄之中度過一生,懂嗎,”
我有氣無力,躺在已經冰冷的白砂磚地面上,睜着眼睛看着她,面如仙,心如蛇蠍,狠辣如斯,
我不相信染姐有這樣的母親,不相信,絕對不相信,一個狠辣的律政女王,一個寂寞到用虛假天賦異稟自殺的女人,她竟然就是染姐的母親,怎麼可能,但我被她吃定了,毫無反抗之力,
她見我如此反應,猛的又給了我一耳光,抽得我左耳朵裡嗡嗡直響,然後冰冷的問我:“懂嗎,”
我的口腔破裂了,血從嘴裡涌出來,弱弱的說:“懂,尊重和恨、合作和仇恨,都各是兩回事,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合作,甚至……我不能告訴染姐這一切,”
她微笑了,豔若桃花的味道,讓人魂銷的笑容啊,說:“聰明,當然,你不必再見到染染了,”
我說:“邱梅貞和你,誰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