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外掛上鎖頭的聲音我強忍着腿上的劇痛朝儲藏室門口走,腳下一軟,我一下跌倒在地上。用力敲着門,我大吼,“劉力傑,你他嗎的快開門。”
感覺到不對,李娜也急了。跑到門口,李娜聲嘶力竭的大叫,“大力,你快開門!”
“力哥.....”屋子裡的兩個混子流出了眼淚。
沒人回答我們,我們只聽到一陣轟隆隆的悶響。那聲音拖着地面發出沉重的響聲,那是煤氣罐摩擦地面瓷磚發出的聲音。
儲藏室外死一般的沉寂,整個歌廳中只有我們重重的敲門聲在迴盪。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蒼白的。曾經在學校威風八面,曾經在學校一呼百應。走入社會上的四傑跟在學校時比,他們不但沒有風光反而落魄了。
走入社會,晁春宇給他們一人安排了一份工作。四傑四人,陳杰看臺球廳,徐文傑在遊戲廳修遊戲機,胡英傑當網管,劉力傑比他們強點分了一個歌廳。
想多賺點錢讓李娜過的好點,劉力傑一個人將看場子和服務員的工作全包了。這個歌廳,除了老闆就是他們三個。他們三個既是看場子的混子,也是服務員。
又是一陣沉悶的轟隆隆聲,儲藏室外沒有聲音了。
靠着門,李娜敲門敲累了流出了眼淚。劉力傑不怕死,她知道劉力傑已經做好和黑兵還有天津殺手同歸於盡的準備了。
爲了李娜,劉力傑可以付出一切。爲了那份義氣,劉力傑也可以獻出生命。
“劉力傑,你不用死!”我用力拍着門對劉力傑大吼。
沒人回答我,歌廳外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隱隱的,我似乎聽到長嘆。那聲長嘆,劉力傑嘆出了心中的鬱氣。也許他在說,真的不用死嗎?
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是黑兵的人試探着走進來的聲音。輕輕踩着門口的玻璃碎片,歌廳裡響起吱嘎吱嘎的聲音。聲音空洞而又悠長,那聲音每發出一下都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聲音由小變大,越來越多的人走進歌廳。
哐啷一聲,歌廳的後門被人重重踹開。寒風吹進來,北風由後門吹到南門發出一聲呼嘯。
“草,人呢?”後門有人說話。接着,一陣急促腳步聲響起來跑到儲藏室不遠處停下了。
“劉力傑,人呢?”我聽到了黑兵的聲音。
“呵呵.....”劉力傑淡淡一笑。
已經絕望了,聽到了劉力傑的聲音李娜眼中放出光彩。用力敲着門,李娜大聲哀求劉力傑,“老公,你不要做傻事,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
“哈哈,他們在儲藏室。”聽到了李娜的聲音,一個混子怪笑。
“劉力傑,你們禍害了馮光頭的家人.....”黑兵冷冷的說。
“一人做事一人當,馮光頭的家人被禍害跟我有份,有事你們衝我來,別碰我老婆!”劉力傑大吼。
“別碰你老婆?哼哼。”黑兵又是一聲冷笑。
“幹掉劉力傑,殺了白浩!”笑過,黑兵一聲令下。
儲藏室外傳來無數粗重的呼吸聲,聽到那無數粗重的呼吸聲我能想到外面的場面。儲藏室外面,劉力傑一個人正面對着數十個混子。狹小的歌廳,外面的走廊應該擠滿了人。
嗤.....嗤......兩聲尖銳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彷彿是死神在吹哨子。
“劉力傑,你要幹什麼?”歌廳外面傳來黑兵吃驚的聲音。
“同歸於盡!”劉力傑冷冷的說。
“大力,我草你嗎,你別做傻事!”聽到那兩聲尖銳的聲音我急了。只要再撐幾分鐘,只要再撐幾分鐘劉璇和劉力傑他們的人就要來了。
“劉力傑,我不信你敢......”黑兵冷冷的說。
話沒說完,儲藏室外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聽到那聲音,我本能的抱住了李娜的身子。將李娜壓在身子下,一股強大的氣浪掀開儲藏室的門將我和李娜全都掀翻了兩個跟頭。
耳朵嗡嗡直響,我的腦袋一片空白。躺在地上,我的嘴角流着血身子說不出的難受。腦袋裡空空的,一切彷彿做夢一般。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躺了足有五分鐘才漸漸清醒過來。
“大力!”從我身子旁邊爬起來,李娜第一個衝向門外。幾秒鐘後,我聽到門外嚎啕大哭的聲音。
聽着李娜悲慼的哭聲,我的眼睛緩緩流出淚水。
“田家的男人還沒死光呢,這裡不用你裝英雄。”
“我欠你一個人情。”
“幫我照顧好李娜。”
流着眼淚,我想起了劉力傑死前說過的最後幾句話。這條路,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我們雖然是混子,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有血有肉有感情。劉力傑是個爺們,他死前也用簡單的方式證明了他的男子漢氣概。
是的,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沒有猶豫,沒有過多的廢話,面對黑兵帶來的幾十個混子,劉力傑從容的選擇了同歸於盡。他本可以多說一會兒話拖延時間,他也可以仗着自己的力氣跟黑兵他們拼殺一陣。但是他沒有,他只是簡單的朝煤氣罐開了一槍。
他不想拖延時間,他怕他拖延時間的時候會有人撲過來搶走他的槍或者一槍將他打死。他也不想拼殺,他怕他敗了屋外的混子們踩着他的身體衝進儲藏室。
他不能讓李娜出事,他也由不得李娜出一點閃失。
李娜是他最愛的人,直到死,李娜一直都是他最愛的人。
“大力,你爲什麼要這麼傻?你爲什麼要這麼傻?”門外不遠處,李娜大哭。
掙扎着爬起來,我努力向外爬着。儲藏室外着了火,很多地方都被火燒着了。火光下,李娜抱着劉力傑燒的焦黑的身體痛哭。
哭的無助,哭的淒涼。在劉力傑身邊不遠處倒了很多混子,有的混子躺在地上沒了聲音,有的混子則呻吟着努力想爬起來。
臉上焦黑,黑兵嘴角流着鮮血努力爬起來。手裡拿着槍,黑兵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看着李娜。緩緩的,黑兵將槍指向李娜。
看到李娜有危險我眼神一變,流着眼淚我努力朝黑兵撲了過去。啪的一聲,黑兵一槍打中了我另一條腿。大腿一麻,我整個身子也壓住了黑兵。抓着黑兵的手腕,我重重的將他手腕往地上撞。兩條腿雖然廢了,但我手上還有力氣。
大吼着,我像瘋了一樣跟他拼命。撞掉他手腕上的刀,我抓起一個玻璃片子就朝他臉上扎去。
啊!一聲慘叫,黑兵臉上被我手上的玻璃片子劃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口子。
“我草.....”有不少混子此時已經緩了過來。掙扎這,他們踉蹌爬起來。一個混子朝我們這看了一眼,他拿起手裡的刀踉蹌過來砍我。
“動我兵哥?我草你嗎!”聽到聲音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看他的時候,我身子底下的黑兵突然重重用膝蓋頂了我一下將我頂開。
被頂開後,那混子拿着刀朝我砍了過來。
“我草你嗎,你找死!”用胳膊擋了他的刀一下,我抓起黑兵被我砸掉的槍就朝他開了一槍。
啪,毫不猶豫的一槍打中他肩膀,他整個人直接被我打倒在地。這人的聲音我認識,他就是想動李娜的那個混子。
看到李娜抱着劉力傑屍體痛哭的樣子我心中又是一陣悲痛,拿着槍,我眯着眼睛朝那個想動劉力傑的混子扣動了扳機。
兄弟,你安息吧。從今以後,我一定好好保護李娜不讓她受一點傷。
“有人來了!”門口傳來一聲喊聲。
一陣騷亂,兩個青年砍倒兩個混子立刻朝我們衝來。看到李娜和劉力傑的屍體,兩個青年微微一怔。
噗通,他們兩個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上。
“力哥!”胡英傑最先忍不住大哭起來。
說:
第三更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