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 你如信仰
再一次流言四起的時候,是蘇曉沐開始連續超過吳啓諾成爲文科第一的時候。
“呀,蘇曉沐,要我小心原來就是超過我啊!”吳啓諾一臉耐人尋味的表情像是看着一個尤物。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彌補一下我那些因爲漫不經心而丟失的機會。”
“啊?——”拖地長長地耐人尋味的音調,如果是歌手的話,可以出一首完整的歌。
這次對話,蘇曉沐總結爲吳啓諾耐人尋味神經病語調。
當然最重要的是,認同自己的人比批判的人多。
蘇曉沐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這麼想要得到被人的認同,但是,那種走在路上滿是羨慕而不是嘲弄的目光會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種自信。習慣了卑微的話,優越一下也不錯。
或許大多數人的觀點纔是對的吧。我們是偶然降落凡間的微塵,不管上天賜給你多少分量,我們都要盡最大努力去競爭。達爾文先生適者生存的道理纔是真正適合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的吧。也許我們會相信,不爭也有屬於自己的天空。但是那種生活,蘇曉沐已經習慣不了了。
曾聽過的所有骯髒的話,如同一遍遍潑下的硫酸,由外到內層層腐蝕曾經純潔的心靈。
“曉沐過得還好嗎?”低沉疲憊的聲音,像是積壓了千萬重的雲翳。
“如果不是因爲曉沐,你都不會想到跟我和好吧?”
“對不起——”
“我早就原諒你了
。”輕輕揚起嘴角,清秀的面龐在淡雅月光投射的玻璃窗上映出模糊的輪廓,自己的眼睛所看不到的模糊。“曉沐——越來越堅強了。”
“那就好——”
“現在我纔是受害者,三更半夜接到你的越洋電話,怎麼你的聲音聽起來比我累多了?”
“哈,這兩天沒怎麼休息好,以後我會算好時差的。曉沐還是拜託你照顧了。”強打起精神的振奮還是掩飾不住抑鬱的聲調。
“會的,放心吧。”
“謝謝。”
“說謝謝的話,下次就拒接你電話了。”
已經臨近夏季了,夏季的話,意味着臨近高考了。
大概也有一兩個月沒回家了。老媽,也不知道怎麼樣。雖然會很厭惡一碰面就會突生的爭吵,但是這麼多天,心裡也會有一些不忍。身邊的,即使再要好的朋友,也無法代替這一份即使厭惡也絕對無法掙脫的關係。
回到家的時候,習慣了的空無一人。雖然依然是窗明几淨的模樣,但那種空蕩的寂寞感很快就席捲了所有的空間。
冷鋒過境的時候,就連夏天也被鋪上一層肅殺,悶熱的時候會想到電扇空調,現在什麼都不需要,也會覺察到自己瑟瑟發抖的微動作。乾淨的牆角不知道什麼時候爬滿了黴斑,一粒粒生動蔓延跳躍,與整體潔白的牆壁格格不入。落地窗外,一方格的碧綠顏色,也像是在視線裡隔了一層朦朧濾鏡。碧綠中隱隱約約浮現的卻還是各種各樣的仿歐式建築。最近這種風格莫名地流行開來。可惜,完全比不上那種真實的感覺。因爲,裡面住的是沒有信仰的人。哥特式的建築,庇佑的應該是同類信仰的靈魂。佛塔庇佑信仰佛教的純潔靈魂,即使衆生平等,我們也不得不相信任何事都是符合者優先。哥特式的建築,不適合不信仰基督教的人。
曾經無數次地在這窗前發呆,每一次,赤裸裸地在視野裡橫衝直撞一覽無餘的風景,總會讓人莫名傷悲起來。不過現在,好歹是有些變化了。蘇曉沐的嘴角苦澀地挑起完美的弧度,這樣也好,人總是要變化的
。
時間真的是一劑良藥,讓曾經沸騰的血液也漸漸冷卻平息,如院子裡一夜霜凍的鮮花。自己也曾勸說別人放棄根本無法挽救的事,可是隻有輪到自己身上,纔會真切明白那種不想放棄的心情。我們一直以爲不願改變的人太過愚昧,其實愚昧的是自己。每件事,只有自己親自去感觸纔會真正的設身處地。當他們以笑臉出現你面前,而你忽然間變成了局外人,那種巨大的失落感容不下隱退的默默送上的祝福。
但是,大多數的我們並不怨恨自己可能愛上一個遙遠的人,那個永遠鮮明地活在自己心裡的年輕美好的光芒萬丈的從不讓你絕望的人。那個人,在那裡,好像信仰一樣。
每個人的人生,日後是輝煌的還是破敗的,曾經也必定經歷過這樣的劫難,讓自己想要脫胎換骨。撕下稚嫩的面具,讓你無法僞裝。你想嘗試的自己,永遠是一場未知。它潛藏在未知的命運裡,逼近你,總有一天,你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這種別人看來突生的變化。
窗外在若隱若現的綠色裡的擁抱告別,一覽無餘。不是刺痛,只是震驚。但是,並沒有多大的感受。你也有選擇的權利。
倒車聲響起,揭露所有的潛伏。不過,主角已經被掩藏在黑色的車窗裡。這樣的車,看一眼就能記住,曾經看過無數遍的。
安靜地退回室內的靠椅上,等待着那打破寂靜的開門聲。
本帶着一絲笑意的臉閃過驚恐:“曉沐,你回來了?”
“我是被開除出這個家了麼?”很淡然的神色,並非掩飾的淡然。
“媽媽只是吃驚你怎麼突然想起回家了,都多長時間沒回來了!”現在換成驚喜的語氣。
“哦,只是回來看看,一會兒就走了。”
“錢不夠的話就跟我說啊!”
不知道爲什麼,蘇曉沐每次一聽到這句話,就很想抓起桌子上的東西,全盤扔向窗外。這次心裡雖然不舒服,卻一點都不想和她吵,只是轉過身坐到了靠椅上,不再言語。
小時候會小心翼翼地配合媽媽的脾氣,每次爸媽吵架都很會很乖地做不惹他們生氣的事
。會很乖地洗碗,做作業,但是卻因爲害怕,只敢躲在房間裡聽他們爭吵着。蘇曉沐真希望自己的耳朵是自動過濾機,過濾掉有些不堪入耳的話。可是後來,慢慢長大了,他們倒開始變得和睦起來。只是蘇曉沐會很討厭每次老媽給自己安排什麼,毫不費力就可以得到的某些機會。爸爸從來都不會過問,只是很配合媽媽去勸說自己接受這些。曾經會惱怒被安排的命運,卻也因爸媽日益和睦的關係而得到絲絲安慰。被羨慕地像是能騰雲駕霧的人,其實也不過是擁有那些幸福的假象。
可是長大後自己的脾氣倒變得暴戾起來,不再忍受那些虛僞的東西。一定要撕下別人在自己面前的面具才甘心,不管這個人是誰,不管他多麼不希望自己這樣。
但是現在的話,就算看清了,也不要說出來了吧。其實誰都不是那麼高高在上的,很多時候活地痛苦無奈,還是要痛苦地支撐下來,總感覺後面一切就會好起來。是不是會好起來,誰都不知道,所以我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後,也許還是不那麼盡如人意,但是一輩子也過去了。
從一開始就是就是一個人的人,在她心裡,有些事早已水落石出,有些事依舊在撲朔迷離。盛開在夏日的荷花在衝破層層淤泥後展現傾城的姿態,很小的時候,在外婆家農忙季節還會聽到布穀鳥的歌唱。
曾經也和你在無盡蒼翠下夜的歌聲裡許下豐滿的夢想,最後還是隻有我一個人去追逐。如果你問我是否後悔,或許我並不能像告訴你我喜歡你一樣那樣明確。我們走過的路百轉千回,一如每天洶涌攢動的雲朵。天氣預報每天提醒我們明天是晴空萬里還是多雲轉晴抑或是狂風暴雨,可是我們眼見的風景,有哪一天是和最初看到的一模一樣呢?哪怕是風吹落了葉上的一點灰塵,轉向珠穆朗瑪峰的最高處,那樣細微的變化,我們忙碌的心和平凡的眼無法甄別。
走在人羣裡也會孤寂的人,可能光芒萬丈,也可能平凡至極。也許會問自己爲什麼活成這樣,世界都不需要我的時候還要堅持下來。不知道。
就是這樣,會覺察到光芒萬丈的孤寂,也會憎恨頻繁至極所遭受的忽視。如果在時間軸上的某一點,微渺的我消失掉,是不是就不用經歷那麼多開心到失落的巨大反差。害怕是因爲苦痛多於快樂。
找不到理由支撐下去的人,大多數是這樣的吧。
只是可惜,我曾經像愛上機器一般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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