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以後,陸濤又開始了他的老伎倆,而我的臉上也再沒有出現過笑容。
我不懂他,或者是懂,卻不敢承認。
“你答應過我的,你和她的承諾已經不算數了。”
我不管他怎樣羞辱過,我就抓住他曾經給我承諾的那根救命稻草,死都不放過。
“以前?以前都是過去了。”
“那你承諾過的呢?”
“我已經不記得了。”
“真的不記得了嗎?”
我悲慼地問道,我苦苦守候的承諾,也想爲之付出一生的承諾,他就竟然這樣不記得了嗎?
“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承諾嗎?”
“記得。”
“那又算什麼?”
“不算什麼?”
呵呵,不算什麼?如果真的可以氣到吐血的話,那我就這樣吐血而亡了。
“如果,讓你在我和她之間選擇的話,你會選誰?”
我選擇了男人最頭疼也最討厭的方式,只是那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方法會讓我在陸濤的心頭加上一道黃色的預警,不願碰,也不再想碰。
“沒有選擇的必要。”
“爲什麼沒有選擇的必要?在乎她你就選她,在乎我你就選我,那麼簡單的幾個字,有那麼難選嗎?”
“我不想選。”
他媽的,這怎麼就那麼不乾脆呢?如果他乾脆一點,我也許只是難受,也許就不會再糾纏他了。
我又是難過又是氣憤,看來我和陸濤的這場冷戰是必不可免了,只是時間的長短就不得而知了。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的犯賤就在於和陸濤吵架,從來都不是他向我道歉,而是每次都是我向他道歉,而且一天一張紙條的不間斷。
我生氣的時候,我就用怒氣,和他理論,說他的不是。我不想生氣的時候,我就覺得是我的錯,從而來讓他覺得我是真心地想和他和好,哪怕不是我的錯。
“我向你道歉,是我的錯,對不起,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什麼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以前每次我用這招的時候,他就會很順利地妥協,可是這次卻是我太自信了。
“你的變化太快了,我不敢相信,要是你每次都這樣,我不是每次都要被你這樣煩嗎?”
他的話太過刺耳,雖然是寫在紙上的,但我還是聽到了他那不滿的聲音。看來這個混蛋是真的不愛我了,不然不會放棄我的誠意的。
“不管怎樣,我還是向你道歉了啊,而且本來就是你的不對。”
“你自己道歉說你的不對,怎麼成了我的不對了?”
“我不對,是我不該衝你發火,你不對是你答應過我不會再跟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生接觸的。”
“你說話也太大言不慚了,我愛跟誰接觸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權利管我。”
這人說話越來越傷人了,看着他決絕的字跡,我真的很想衝過去扇他兩耳光,你他媽的混蛋,你不愛我,幹嘛要騙我啊?我最討厭口是心非的騙子了。
“我沒權利?那是你自己說的,既然不愛我,你憑什麼要騙我?不愛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爲什麼要騙我?”
如果是我親口當着他的面說出這話的話,我想那時候的我一定會是撕心裂肺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沒有騙你。”
“爲什麼要騙我?
他像是無語了,我也無語了。我們的第一輪戰鬥就這樣暫停了,因爲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們這樣的戰鬥不知道進行了多少輪,形式沒有變過,但是內容卻有了改觀。我把以前我們糾纏的內容從他跟別的女生卿卿我我上面成功地轉移到了他爲什麼要騙我這個上面來,我有一種孟姜女不哭倒黃河不心死的架勢,有一種不把他攪得天翻地覆的氣勢。
最後陸濤傷痕累累地對奄奄一息地我說:“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以後再說吧。”
接着我以一個失敗者的姿勢鬱鬱而終。
我都說,犯賤就是人的本性。
我以一個失敗者的姿勢每天向那個勝利者祈求着原諒,我踐踏着我的自尊,只爲能夠挽回失敗的局面。
“大腦殼,你怎麼又在睡覺?”
這些人真吵,睡個覺也不得寧靜。
我半眯着眼,看了一眼這個罪魁禍首,繼續倒頭就睡。
“你就別白費口舌了,她已經一連兩天沒有說話了。”
“啊?”
“也不知道她怎麼了,一天一句話也不說,只會睡覺。”
知道就好,開口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情啊。
“肖娜——肖娜——”
又是誰啊?這麼不識擡舉。
我沒有擡頭,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人,要麼取笑我的,要麼看我笑話的。
“我是你哥——”他好像生氣了。
我一直都裝作睡覺的樣子。
“都快要期末了,你到底一天在幹嘛?”
說我?你不是也一樣嗎?爲了一個羅小饒,把自己弄得人不人的,鬼不鬼的,偏偏那個羅小饒還是一個花心大羅卜,誰說只有男生花心的,女生花心起來可以讓男生有種想死的衝動,羅小饒和樑暮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這樣值得嗎?人家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這不是廢話嗎?我要是有那點不喜歡他的骨氣,我不是就不會這樣呢?我再也不想聽那些喜歡不喜歡的話了,我只想知道這個掠奪骨氣的混蛋爲什麼要騙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就走了。
他一走,我的淚眼不知不覺中又漏了,眼淚無聲無息地滴在我的手臂上,爲什麼我就變成這樣了呢?這樣的頹廢,這樣的沒有出息。
進攻幾輪的失敗攻擊,我快要窒息的心還是沒有復甦的感覺,我覺得進行最後一輪的攻擊,要回屬於我的東西,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干。
“我覺得這樣也沒有意思,是不是?所以呢請你把屬於我的所有東西還給我,請你把我給你寫的你所謂的每一封無聊的信還給我,請你把我給你買的每一樣東西還給我,請你把我所有的付出還給我,請你把我的感情還給我,請你把我的心還給我,所有的所有都還給我,接着我們再也互不相干。”
寫完這段話,我既覺得心痛也覺得輕鬆了很多,只要他真的還給了我,從此以後我就可以回到沒有認識他的時候,重新開始,開始我精彩絕倫的生活。
“各位,請問講師上到哪了?”
我看着旁邊這一羣討論的人問道。
可是是我的聲音太小了,還是我的話語表達得不夠清楚,怎麼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是外星來的嗎?我記得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啊?
“大腦殼,你終於開口說話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以爲你啞巴了呢?”李欣虹就像見到了很久不見的老情人一樣一把抱住我,弄得我感動得都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了。
“就是,你丫的,你一天干嘛,一不高興就把自己給封閉起來,你想嚇死我們啊?”張平浵也憤憤不平地戳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沒心沒肺地笑着,是我太小心眼了,他們是真的關心我的,只是看我的樣子都不敢打擾我而已,是我誤解他們的意思而已。
“喂,你們看夠了沒有啊?我問你們上到哪兒了?”
再看,一個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呵呵,我們不是被你嚇到了嗎?上到……”
劃完重點以後,我看了一眼大家,怎麼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看來我這次的失語是嚇到這羣人了。
中午高高興興地找玉兒吃飯,這死小妹竟然不在,我就隨便買了一個麪包去了球場。
說曹操到,曹操到。
真想見到玉兒就見到了玉兒。
此刻她正坐在我以前坐的那個地方,呆呆地注視着前方,也不知道這小妮子怎麼了?
我悄悄地走過去,把手俯在她的肩上。
她驚得動了一下,轉過頭來看着我,“你幹嘛啊?一點聲音也沒有,嚇死我了。”
我在她的身邊坐下,“很少見到你這樣子,你怎麼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孔嘉智和別人好上了。”
“啊?”
這一下可把我給嚇到了,這孔嘉智不是一直都是很癡情的嗎?就說啊,這男人就是不可信,什麼天長地久,什麼愛你一輩子啊,全他媽是騙人的、
“就在我留級下去的那一個周裡,她和他們班的一個女生好上了,還每天在我們班面前炫耀,我看着就頭痛,就難受。”
原來是這樣,這孔嘉智是沒轍了,這是使的激將法吧,只是這用來試驗的女孩就可憐了。
“你還是喜歡他的,是吧?”
“這不是以前你就知道了嗎?”
“可是你一直都不肯承認。”
“大腦殼,我沒有你的大膽,沒有你的不顧一切,我害怕很多,害怕爸爸媽媽,但是直到我失去他的時候,我才覺得我是真的愛他,已經不再是喜歡的範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