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沈吉祥簡直被我氣笑了,“你他媽檢舉信往我們警察局一遞,而且300萬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秦毅華傻嗎?他能不轉移?他能不銷燬?他會乖乖把錢藏在家裡,等你去搜?”
“或許……他會自作聰明,故意將錢藏在一些隱秘地方,以爲你們警察都是蠢豬,根本搜不到呢?”我笑嘻嘻地道。
林茜茜有些失望,嘆了口氣。
沈吉祥更是怒不可遏,一指門口:“滾!我若是你,絕不會打草驚蛇,哪怕是匿名檢舉,也會暫避鋒芒,絕不能鬧得沸沸揚揚讓秦毅華提前得知消息。你這一記昏招,簡直蠢到家了,我懶得多說。”
我笑了笑,卻也沒有反駁,反倒是告訴他:“關於沈青實名舉報秦毅華受賄,勾結境外非法勢力的事情,我已經將其徹底鬧大了。很多記者都已經得知,你們如果不給個說法的話,恐怕很難平息衆怒啊。所以,你們準備何時去搜秦毅華的住宅呢?”
沈吉祥不耐煩地一揮胳膊:“早晚的事兒,但與你無關。”
林茜茜則跟我坦然道:“大概就是今天下午左右吧。畢竟,中午時這件事就發酵了,有太多警察打爆了我們的媒體熱線,很多民衆都在本地的貼吧和網站上要求給個說法,尤其是市政府的市長信箱,和官方留言板,都被此事刷屏了。大家很關注,那就得給個說法。”
這時候,沈吉祥露出一抹惱火:“到時候,一定搜不出任何證據。沈青他就得背黑鍋了,誣衊政府官員,儘管說現在言論自由,也沒人會定罪,但他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我卻是收斂笑容,漠然地注視着沈吉祥,流露出一抹嘲諷。
“你啥意思?”沈吉祥被我盯得心裡發毛,緊緊蹙眉,沒有搞懂我幹嘛用這種眼神來看他。
我幽幽嘆了口氣:“我是替沈青不值,你身爲父親,但自始至終卻根本都沒有真正地理解他。”
“你究竟想說什麼?莫名其妙的!”沈吉
祥一拍桌子,“我親生的兒子,我能不理解他?難道你這個跟他接觸沒多久的雜碎,就是他肚子裡的蛔蟲,知道他的所有想法?”
“蛔蟲,只是一種寄生蟲罷了,哪能讀懂沈青的心思?”我淡淡地反駁,“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很懂沈青的想法,因爲從本質上而言,我倆都是很相像的人,哪怕一個是警界精銳,一個是街頭混混。”
林茜茜愕然地看着我,搞不懂我的意思。
沈吉祥則是懶得反駁,瞧我的眼神中卻是格外的譏諷和不屑。
我淡淡笑笑,又道:“其實吧,我的確撒謊了。沈青之所以實名舉報秦毅華勾結大圈幫,那就是我找他做的,並非是他自告奮勇。”
“果然如此!”沈吉祥怒火熊熊地攥緊雙拳,一副恨不得揍人的模樣,“果然是你故意拖我下水!是你企圖利用我的身份來對付秦毅華!甚至……你包藏禍心,想讓我跟秦家鬥,然後你隔岸觀火,到時候甭管是我或秦毅華完蛋,全都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對不對?所以你才利用老闆的身份,強迫阿青去做。”
我卻是板着臉,憐憫地看着他:“沈青雖然並非自告奮勇。但如果再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他一定會自告奮勇,而且心甘情願地去做。”
“怎麼可能?”沈吉祥本能地脫口而出,“這件事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反倒會惹火燒身,我兒子他不蠢。”
“他不蠢,但他不甘心!”我一字一頓地說,沈隊長,您千萬別忘了,沈青爲何淪落成出租司機的?他又是如何被落井下石,被牆倒衆人推,被老百姓踩成一個警界敗類,被噴子和黑子誣衊成一個滅絕人性的暴徒!”
沈吉祥勃然色變。
“一直以來,沈青都渴望洗刷清白,讓所有曾經詆譭、辱罵、踐踏的人都意識到他們是錯的!他不求別的,但很想爭一口氣,讓所有人知道他清白無辜,曾經是一心爲民的,他心裡憋着火,你懂你的親生兒子嗎?”我淡
漠反問。
沈吉祥臉色鐵青,最終化爲一片慘白,嘴角哆哆嗦嗦:“我,我,我……忽略了他的感受。”
“一個警察,爲了挽回正義,扳倒龍威那種混蛋,甘願雙手沾滿鮮血,自誣身份,做罪犯的事贏得黑幫信賴。他是付出了何等的決心?他又曾經經歷多少輾轉難眠的掙扎?”我幽幽一嘆,“犧牲了所有,贏得的卻只有失敗,爲了老百姓而不惜所有,最終換來的只有背叛,辱罵和審判!呵呵……沈青他冤啊,他委屈啊。”
沈吉祥怒道:“就是你曝光了他蹂躪罪犯的證據,你還有臉說?就是你冤枉的他。”
“曝光是早晚的事兒,沈青也清楚。”我撇撇嘴,沒有一丁點的內疚感,“因爲證據就是我從龍威手中搞來的,而他痛恨叛徒,早晚都會將此事公之於衆的。我只是付出代價,然後選了一個時機來對付你罷了。沈青早晚都得經歷這一劫,從他不慎失手,沒有扳倒龍威開始,就註定會被敵人反噬一口。”
“而且,老子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斬釘截鐵地說,譏諷地看着他,“沈隊長,想當初你求我去救他,後來卻忘了還我的恩情吧?反倒是一直追咬我,試圖讓我完蛋。”
“我欠你的人情,始終都記得。但那不會成爲我對付犯罪分子的累贅,功不抵過。”沈吉祥心智堅毅,一如既往地固執己見。
我拍了拍手掌,翹起拇指:“這點,我服你。我也沒挾恩圖報,對吧?”
“……嗯。”
“你恩怨分明,沈青是你的崽,他也是。所以他不怨我,反倒感激我的救命之恩。”
沈吉祥喟嘆,終於沒再繼續糾結此事。
許久,他才老淚縱橫地問:“阿青他……真的很想挽回公衆形象嗎?”
“不,他已經不在乎所謂的公衆形象,也不在意奪回他的清白了。他只是身爲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想爭口氣,想告訴所有踩他的人,他從來沒辜負任何人。”我說。
(本章完)